《什么事情都在发生》山月有踪

3、惊蛰第三

　　刚刚进入楼内，不安感就在内心升起，周衍扫过四周的情况，在五层和六层的中间，有着一个硕大的破洞，焦黑色的痕迹在洞口周围蔓延开来，附近还沾染着大片干涸的血迹，奇怪的是，除了这些，他并未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很反常，能够扰乱一处地方的灵力，甚至让此处生机消泯的东西，要么是极厉害的法器，要么就是有人布阵。但是现在看起来，两者似乎都不是。周衍走到破口的下方，抬头看了看，自然，也是毫无发现。
　　其余的情况，是有异兽作乱吗？
　　心下念及，那股不安的感觉却一直挥之不去，忽然间，周衍心中微动，顿时两道清心咒祭出，眉间微光闪动，顾不得那么多，他当即在原地打坐起来。
　　只见周衍的周围，丝丝黑气涌起，像茧一样缠绕着周衍，却始终无法靠近他三尺之内。眉间浮现的剑形纹路闪烁着青光，竭力维持着三尺青光不坠。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被他死命地压了下去。这口气要是泄了，那么就再无反抗的余地。
　　大意了。
　　周衍内心苦笑着想到，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乾雨市的一处灵力节点，更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直接在节点处做手脚，难怪他发现不了此处有什么阵法的痕迹。能够直接操纵节点的人，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布下这种阵法呢？
　　正当周衍勉力支撑之际，大楼不远处，会长直接去找上了正在操纵阵法的盘王钟言。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有这种本事，直接对灵力节点下手，真是大手笔。”
　　钟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我盘家在此地待了那么多年，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哦？”闻言，会长挑眉一笑，“原来如此。那么，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倒霉的家伙呢？”
　　“……你干了什么？”钟言的脸色陡然阴沉起来。
　　“我干什么了？”会长满脸无辜。
　　“说。”
　　“好吧好吧，”会长举手投降，“也没什么，只不过钻进去的那只小虫子，非常不巧，是我属下。呀，怎么说也是踏实肯干厨艺不错的手下，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挂掉。”
　　钟言微微一愣，嘲讽道：“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会在意底下人的生死了。”
　　“什么时候开始，盘王对我的私事这么感兴趣了。”会长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说道，“比起这个，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吧。”
　　“呵，看来你知道些什么。”
　　“最近码头那边似乎非常热闹呢，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进来，我这个负责人也很难办呐。”
　　这二人的交易暂且不论，另一边，周衍的呼吸却是越来越急促起来，周身的剑光愈发显得摇摇欲坠，被阻挡在外的黑色气息仿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更加以悍不畏死的态度去撞击着剑光屏障，每一次狠命的撞击，黑色气息就要消泯几分，青光也要黯淡几分。但有着阵法的支持，它们自然是不在乎这点消耗的。
　　“喂，阿衍！”恍惚之际，周衍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下有救了，刚刚升起这个念头，他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人破了我的阵法？”刚刚和会长谈妥的钟言忽然皱眉，“你的人？”
　　“嗯？喔——是周衍的人吧。”
　　“嗯？”
　　会长耸耸肩，说：“既然如此，那码头的事情，就交给你喽。”
　　“等等，交给我？”
　　“人都救出来了，你用什么和我交易呢？”会长摊手道，“上次恶魂的事情已经无偿帮过你一次，我可不是慈善家，没有好处我怎么会出手呢。”
　　“……”
　　“啊，你不去管也没问题，虽然我是会头疼啦，但是错过机会，想必到时候盘王您会更加头疼。那么，祝您玩的愉快。”
　　会长抛了个飞吻，脚下轻点，几个起落间，就在钟言的视野中消失了。
　　“该死的家伙……”

　　咬牙切齿无用，钟言还是按照会长给的消息去了码头。想打盘家主意的人很多，然而敢于直接下手的人很少。从找出族内的叛徒，到杀死他，再到恶魂的诞生，委托会长帮忙追杀恶魂的同时，他也在排查族人情况，这一查下去，结果甚是骇人。
　　乾雨市内拥有盘家血脉的不在少数，虽然大多数的血脉纯度很低，甚至称不上真正的盘家人，而钟言顺着失踪的人追查起来发现，最开始零星失踪的便是这些人，随后是偏远一些的旁系，之后便是更为核心的一些人，直到终于有人对直系下手，虽然没成功，却引起了盘家高层真正警觉，诛杀叛徒的同时开始追查，方才明了有人暗中针对盘家的一系列计划。
　　根据调查的结果来看，幕后黑手下手非常小心，从边缘到中心，每一次事件都安排的极其精巧，仿佛不过是意外一般。四五年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人察觉。如果不是这次他们过于急切，敢于直接绑架盘家直系，或许直到他们的计划成功，也不会有人知晓。那么，既然如此急切的需求直系的血脉……无论对方在做些什么，他们的计划一定是到了紧要关头。
　　想到这里，钟言也不由得长叹一声，盘家那么多人都在干些什么！
　　并没有花费太多功夫，钟言就到了码头附近。简单的探查下来，并没有什么发现。他并不感到意外，若是那么轻易就露出马脚，反而才会让人觉得不对劲。多次探查无果，钟言爬到了码头的一处最高点上思索起来。他对会长给的消息毫不怀疑，虽然那个会长让人极其恼火，但无可否认的是，凡是他给出的消息，那么就一定是真的。这一点，哪怕是在此地经营无数年的盘家也比不上。
　　真是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高高地坐在上面，钟言扫视着地面。如果那些人并不在地上呢？如果，码头地下别有洞天呢？勾起嘴角，他从怀里掏出玉笛轻轻地吹了起来，远远的山林中，忽然惊起一大群鸟兽，嚎叫着在空中盘旋。钟言冷笑着继续催赶着听从召唤而来的石虫，在盘家的地界，可豢养着不少的虫兽，这石虫便是其中一只。它可以在地下随意的穿行而不引起别人的警觉，对它来说，便像是鱼在水中游一般轻巧。
　　钟言唤醒了它，让它来清理一下地底的东西，如果真的是像他想的那样，那么就让他们统统葬身于此吧。敢于惹上盘家，自然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正如钟言所猜想的那样，在离码头不远出的一座仓库里，正是这座地下基地的入口。此地是由凤凰商会兴建起来的一处研究基地，离码头如此之近，非常方便一些货物的进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们的某一项研究忽然间有了突破，整个研究所便把重心转移到了盘家血脉这项研究之上。为了配合研究，凤凰商会从外面偷偷运进来不少的危险生物，不料却被会长察觉，正巧是和盘家有关，索性干脆把整件事扔给钟言处理，省了他亲自出头的麻烦。
　　“来的比我想的还要快一点。”地下深处，夏依依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在她周围，是正在忙忙碌碌整理材料的研究人员。旁边，一位胸前有着高级研究员徽章的秃顶大叔满脸可惜地说道：“非得转移不可？这么多的研究资料和样本只能保存下来一小部分，真是……”
　　他遗憾地咂了咂嘴，夏依依嗤笑道：“你要是想留在原地等死，我没意见，要不是你们自作主张弄出来的事情，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损失了一座研究基地还惹来了盘家的报复，哼，做好准备吧。”
　　“研究到了关键的点上，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不愧是传说中盘古的血脉，真是神奇啊。”
　　夏依依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些半成品怎么样了？”
　　“根据您的吩咐，都关在最深的一层。”
　　“哼，既然带不走，能给那些家伙添点麻烦也不错，尤其是某个在背地里捣鬼的混球！”
　　在石虫没有真正到达基地的核心要害之前，众人便通过临时开辟的通道转移到了别处，很快这一批人就要撤出乾雨市，既然已经暴露在盘家面前，继续待在此地自然不是个好主意。这片土地上，还没有谁能正面对抗盘家的力量。
　　“跑得还挺快。”行走在一片废墟之间，钟言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石虫的力量碾碎了整片基地的大部分设施，如果不是靠着石虫的力量支撑，这一片地区早就塌陷下来。哪怕并没有抓到什么人，不过不要紧，匆匆转移肯定会留下很多痕迹，这些事情，自然有后续的人来处理。
　　“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钟言看向地下更深处，皱眉，“有种很熟悉的力量……等等！这些东西是什么！该死！”
　　“一群混账！”
　　抛开地底下发出怒吼的钟言，夏依依径自找到了窝在协会二楼的会长，俏脸含霜，一脚踹翻堆满杂物的办公桌，看着灵巧地闪开的会长，恨恨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得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