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50、惊蛇

　　小野的办公室一片忙乱，从早上就开始不停地接到电话，有警局的、有军部的，当然也有梅机关的，这次是影佐亲自打的电话。
　　宏济善堂的五个人被发现死在闸北的一个工厂里，而且看样子是一个人所为。宏济善堂是什么背景，小野心知肚明，他命令宪兵队和警局全城搜捕，看有没有人看见什么可疑分子。
　　上海的街头响起了一片警笛的声音，处理完车子的阿四刚刚回到医院，他带来了耀武扬威四兄弟，交待他们守在三楼的入口处，如果没有荣先生的同意谁都不能上楼，但别吓到其他病人。
　　阿初想把自己的办公室也设到三楼，被跃春坚决制止了，“阿初，你不能冲动，如果你真的想尽快找到治疗方法，就听我的，我留在三楼，你还有阿次要照顾，如果你也被感染了，那我们就满盘皆输了。”跃春非常坚决，阿初知道跃春是对的，这里只有他是做细菌研究的，他必须爱护好自己，否则这些人的希望就没有了。
　　“好，跃春，我听你的，但是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和你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了，阿初从目前来看，这些孩子身上都没有出血点，这让阿次被感染的可能性大大降低，我们也可以稍稍放心了。”
　　“是，如果两天后化验结果出来是和上次那个病人感染的病毒是一致的，那阿次就可以基本排除了，只是现在并没有什么特效药是可以对付炭疽病毒的，跃春，我到现在还没想到可以用什么药物最有效的控制病毒。”阿初皱紧了眉头，最近他翻阅了很多关于炭疽的记录，上面介绍的治疗方法不外乎是抗生素和静脉补液，但是死亡率居高不下。
　　“阿初，现在太担心也没有用，我们还是等化验结果出来吧。还有那四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让他们也在医院里观察几天吧？如果没有问题，考虑送他们去福利院，总不能再让他们流浪街头吧。”
　　宏济善堂的五具尸体还没处理完，警局又接到了报警，仁济医院对面小旅馆发生了一起情杀案。警局局长听到这样的报告，气得把茶杯丢向了进来向他汇报的小喽啰，大骂道：“这种小事还要来向我汇报！”今天一早局长就被小野给臭骂了一顿，在他的管辖范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早已经让局长头顶冒烟了，现在居然一个情杀案也来烦他，怎么能不让他大动肝火？小喽啰赶紧退出办公室，他也委屈，他也是照着规矩办事啊，正在挠头的时候，碰见了韩副局长，平日里这个韩副局长倒挺平易近人的，小喽啰赶紧上前，“韩副局长，您给小人出个主意吧。”
　　“嗯，出了什么事？”□□齐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是这样，韩副局长，刚接到报案，说是仁济医院对面的小旅馆发生了一起情杀案，我刚向局长汇报，但是局长不知为何发了好大的火，您看这案子是让谁去处理啊？”说完小喽啰眼巴巴的看着副局长。□□齐心中一动，仁济医院对面？那不是荣先生的医院吗？虽然□□齐不清楚荣先生还有杨先生到底在做什么？但是他清楚的是一定和对抗日本人有关，他得暗中帮助他们，“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吧，局长今天正忙着呢，你拿这么件小事去烦他，当然会挨骂了。”□□齐故作轻松，小喽啰一听那感情好，赶紧谢了副局长离去。□□齐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愣了愣，转身下了楼，带着几个人前往仁济医院。
　　呆在松雪街的阿次突然想起了从宏济善堂的人搜出的地图，他赶紧从怀里掏了出来，摊开来一看，和上次雪狼带回的那张图一样，阿次有些灰心的把图往边上推开，突然住了手，定定的看着图上的几个数字，他记得他画过的那张图这里没有这几个数字，25、6、26、4，这几个数字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25、4、26、6，这个地方好像就是昨天那个仓库所在的地区，25、26？对了，今天是26号，这是一张记录宏济善堂罪恶的地图，25号送了6个孩子，26号送了4个孩子去做实验，阿次看着地图上的数字，双手的关节都攥的发白了，从地图上的时间来看，这种罪恶的勾当他们已经进行了半个多月了，前后抓了几十个孩子。现在阿次明白了当时为什么觉得这张地图和上海地图有些不同，它把一些相邻的省市交接的地方也画在了这张图上，所以看着比上海地图区域要大。
　　这些交接的地方就应该会是日本人选择设立秘密研究的地方，三不管的地区是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阿次拿出一支笔，圈出了一些已经完全由日本人控制的地区，这里很可能就有细菌研究部队。小林支队之外会不会还有其他支队留在上海继续细菌研究？阿次用笔重重的点着他圈出的地方。
　　俞晓江和雪狼分手后，就给跃春打了电话，告诉跃春针眼已经治愈了。然后她就赶往银行，荣先生好几天没有出现在银行，她需要过去平息一下猜疑。她很惦记一个人留在松雪街的阿次，可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齐并没有进仁济医院，而是让手下在附近停了下来，他下车给荣初挂了电话，“荣先生，听说您医院对面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您这里没事吧？”
　　阿初已经听跃春说过，对面一个盯梢的眼线被解决了。他很淡定的回答道：“我这里没事，听说那是一件情杀案。”他相信□□齐能听懂他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齐当然明白，他刚才只说是凶杀案，而荣先生的回答是“情杀案”，他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杀人的枪和上次杀死熊老二的枪是一样的，只是这次是三枪直接命中三个人的要害，这三人当场毙命，一个是被飞刀穿透喉咙也是当场断气，只有一个人虽然中枪但是真正的死因是服毒死的，这个人为什么不一枪解决了他？难道是要逼问什么吗？小野看着命案现场，他有些惊异，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可以不惊动周边的人杀了他们？这样的身手他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小野又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曾经有过这样的影像，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只有一条街横贯东西，这里离宏济善堂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这个人很可能从那里就跟着他们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小野朝着宏济善堂的反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地上有车轮的印子，顺着车轮印来到了街转角，很明显这里有停车过的痕迹，而后又开走了。小野若有所思的看着车轮的方向，挥了挥手，藤田赶紧小跑过来，“藤田，把车开过来，顺着这印子过去。”
　　“嗨依。”藤田也赶紧挥手，后面停着的车跟了上来，小野上车顺着车轮印找了过去。可是令小野没有预料到的是，车轮印很快就不见了，现在马路上都是人和车，刚才看见的车轮印早已经被破坏了，他有些丧气的敲着车前的挡风玻璃，藤田大气不敢出一声，突然小野下令，前往梅机关。
　　小野有些郁闷了，让他调查却不把实情告知，这个案子他没法破，他小野逼死宪兵队也没用，他要找影佐问清楚。
　　因为不放心阿次，阿初把事情交代给跃春和钱仲原后，就匆匆的和阿四赶回松雪街。进了房门，阿次不在外面，阿初打开书房的暗门，里面就是用于治疗的地方。就看见阿次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呼吸声有些重。沙发前还摊着一张地图，看来这个家伙刚才又在工作，昨晚都没睡，拼了一个晚上，现在还不好好休息真是不要命了。阿初有些无奈的看着阿次，拿起边上的毯子就想给阿次盖上，突然就听见阿次发出轻轻的声音，“冷，大哥，好冷。”
　　阿初抓着的毯子掉在了地上，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伸出手摸了一下阿次的额头，老天，他居然在发烧。
　　“阿四，快来帮忙，去拿消毒药水还有口罩手套过来，你自己也戴上，快！”一边说着阿初就撕开了阿次的衣服，还好皮肤上没有出现斑疹。阿初接过阿四递过来的消毒药水，先把自己的手擦了擦，然后戴上口罩和手套，“阿四，来，过来帮我一起把阿次扶到床上去。”阿初心中害怕极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阿次这么快就发起烧来，这是怎么回事？就算真的被感染了病毒也不可能发作的这么快啊？
　　阿次的身体有些发抖，高烧之下的他身体的感觉特别冷，他知道大哥回来了，还有阿四，可是他觉得头很痛，下午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浑身酸痛，然后就感觉越来越冷，他想推开大哥和阿四，他不想传染给他们，可是他没力气。
　　高烧四十度！阿初深吸了一口气，不能慌，无论如何先要给阿次降温，“阿四，去拿酒精棉花过来，你给阿次用酒精擦四肢，帮他降温。”说着阿初就去准备吊针，再不快速给阿次降温，就算他没被感染也会被烧坏的。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这个医学博士就是为了他读的！阿初已经记不清楚他给阿次到底治了几次病了。
　　影佐看着小野，心中在衡量到底要不要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这个人，梅机关一直知道陆军总部是有些人不太赞成搞这种试验的，觉得这是浪费财力和人力的事情，这个小野平时也和这些人比较近，如果让他知道全部真相会不会是个麻烦？可是现在宏济善堂的人莫名其妙的被杀了，很可能就是和这件事有关。想要查清这件事影佐必须依靠小野的宪兵队支持。
　　“小野君，这些人是为我大日本帝国运送实验“白老鼠”的。”影佐还是决定说出真相。小野当然清楚他口中的“白老鼠”指的是什么？他忍不住一阵恶心，但这是大日本帝国的事情，由不得他不管。
　　“好，那机关长请告诉我这些“白老鼠”是送到哪里的？”
　　“这个小野君就不必知道了，这个地方已经全部安全撤离了。”影佐并不知道小林还留了几个人留守，打算接最后几个孩子，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仓库里还有守军。
　　“机关长就这么确定？那这几个人为何被杀？那四个孩子又去了哪里？而且我在现场还看见应该有辆卡车出现过。”小野不太相信影佐的话，如果都撤离了，那会是什么原因让这几个人带着孩子半夜里出现在那里。
　　影佐听了也是一愣，走到桌前拿起电话，他在找小林少佐，电话通了，没说几句话，就看见影佐很意外的放下电话，转身对小野说道：“小野君，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小林少佐昨天在返回南京的途中被狙击手枪杀了。小野君，对不起，那个仓库的位置就在闸北宝山区的郊外，我马上派人去查看了解情况。”
　　“机关长，应该不会有什么情况了，那里如果还有人应该都已经为天皇尽忠了。”说完小野对影佐点了一下头，就走出了办公室。小野知道这个杀手的身手，那些留守的人一定没了，但是他还是需要去看一下现场，看能否找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