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48、黑暗

　　阿次虽然也被灵灵的叫声惊了一下，但是他没有一秒钟的迟疑，开枪点射，解决了那两个还没来得及抓起长枪的日军，曹长刚举起手枪阿次已经一脚飞踢了过去，他需要留下这个活口。
　　曹长的枪飞到了空中，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下，膝盖处一阵剧痛，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冰冷的枪管顶住了他的额头，耳边传来是是冷冷的声音，“说，小林少佐命令你们转移的地点是哪里？”曹长很奇怪，这个人怎么能说这么标准的日语，难道他也是日本人？
　　“你是？”曹长愚蠢的想知道阿次的身份。阿次打开了枪的保险，往前顶了顶，“快说！”
　　“我，我说，小林少佐已经撤回南京了。”曹长的话让阿次很意外。
　　“撤回南京？你要是撒谎你脑袋上立即会多个洞。”
　　“我说的是真的，因为小林少佐犯了错误，南京总部要他回去述职，同时暂停上海分部的研究，所有的东西昨天都已经装车运往南京了。”曹长没有骗阿次，细菌战是日军最大的秘密，他们不能冒一点风险让外界在他们还没有成功的时候被发现，所以当上海分支出了这个严重的事件后，南京总部立即命令小林少佐暂停所有的研究，立即撤回南京。也就是说如果今晚阿次没有跟踪过来，小林就可以不留任何的证据离开上海了。
　　“那些被你们抓的其他孩子呢？藏在哪？”
　　“都、都、都在这了，这里的六个是昨天送来的，已经被打了针，少佐只是交待我们将他们放回去，今天送来的四个要带往南京。”曹长吓的裤子都湿了，阿次看到这样，忍不住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你撒谎，你们抓了那么多孩子，怎么可能都在这？你们都给这些孩子注射了什么？”阿次心中隐隐的不安。
　　“是，是，是真的，以前那些、那些试验品、哦、孩子都、都已经死了。还有具体注射的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就是少佐他们一直在研究的东西。”曹长的话虽然是阿次已经预感到了，但是还是伤痛莫名，这帮残忍的魔鬼。
　　阿次冷静的扣动了扳机，让这肮脏的血去陪伴他罪恶的灵魂吧。
　　灵灵像是被吓傻了，她没有想到大哥哥会开枪杀人，而且大哥哥穿着和这些坏人一样的衣服。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阿次，其余五个孩子也惊恐的看着他。
　　阿次环顾了一下四周，那四个熟睡的孩子还躺在地上，他来不及安慰灵灵，抱起地上两个孩子送到了驾驶室，他将司机推出了车外。然后再进小房间，抱起剩下的两个孩子也送进了驾驶室。他不能让他们和屋内其他的孩子呆在一起。
　　面对灵灵这害怕的眼神，阿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血腥的场面原本就不应该让他们看见的，而现在他们很可能即将面临死神的召唤。
　　“灵灵，别怕，我是大哥哥，我是来救你的。”阿次尽量的抑制住心中的紧张，如果附近还有敌人，刚才的枪声很可能已经惊动了他们，阿次需要尽快带灵灵他们离开，可是他已经不想再增加灵灵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
　　灵灵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阿次，可是眼前的大哥哥的确是她认识的大哥哥啊。
　　“灵灵，听大哥哥说，这些人都是坏人，所以大哥哥才会杀了他们，灵灵，你最乖了，帮大哥哥一个忙好吗？”
　　灵灵点了点头，“帮大哥哥一起救这些小朋友好吗？让他们和你一起上车，我们离开这里，回去找爸爸妈妈。”
　　灵灵听到找爸爸妈妈，开心的笑了，回头招呼起其他的小朋友，“这个大哥哥是好人，他来救我们了，我们一起走吧。”那五个孩子跟着灵灵走了出去，阿次把他们抱上了车。
　　阿次再次回到小屋内，他想找找看是否还有日本人留下的有关试验的证据，可惜没有收获，这里不能再耽搁了，阿次跑出屋子发动汽车离开了仓库，此时已经凌晨四点了，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刻，黎明前的黑暗。
　　孩子们在车后厢很安静，或许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驾驶室里的四个孩子还没有醒，阿次非常担心，后面的孩子到底被打了什么样的针？他一边开车一边紧张的思索着，他应该先把孩子送到哪里？
　　书房的电话响起，阿初愣了一下，谁会在凌晨四点多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他看了看跃春，他有些不敢接这个电话，他怕这是个凶兆。电话很坚持，一直在屋内响着。跃春和俞晓江齐齐的看着阿初，阿初知道他无法回避，深吸了口气，伸手抓住了电话，又停顿了一下，才拿起听筒，“我是……”阿初刚说了两个字，就听到对面传来很着急的说话声，“大哥，是我，现在没时间多解释，你立即通知跃春，然后马上赶往仁济医院，要快，这里可能有六个孩子被感染了，我正往医院方向过去。我会停住医院后门，行动尽量隐秘。”说完，阿次就挂了电话，再次跑回卡车，此时阿次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放下电话的阿初似乎呆了两秒，然后马上清醒过来，“跃春，立即和我赶往仁济医院，阿次救回了六个孩子，阿四，你立即去开车，换掉车牌，注意动静小点。俞小姐，你也和我们一起过去，等会可能需要你打掩护让阿次安全的离开医院。具体细节我们路上讨论，要快。”说着阿初拉开抽屉取出这几天他研究的治疗方案，攥在手中就出了书房。跃春和俞晓江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也都跟了出去。
　　阿四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三人坐进车后，阿初没有多说话，只是把手中的数据塞给了跃春，“跃春，这几天你必须呆在仁济医院，春和医院那里你赶紧想理由请假。”跃春低头一看，是关于炭疽感染的治疗方案研究，他立即明白了那几个孩子可能已经被感染了。
　　“阿四，等会你把我们放到医院后门的地方，你将车交给俞小姐，你立即去三楼病房安排一下，通知护士站护士，立即做好隔离措施，同时不要惊动到其他病人，我需要越少人看见我们越好。”
　　“是，荣先生。”
　　“俞小姐，然后你把车开到正门，不要熄火，打着灯，放下窗帘，如果有人监视仁济医院，我需要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阿初像在做手术，层次分明的安排着。听到有六个孩子被感染了，阿初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追究阿次是怎么救回他们的？阿初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回这些孩子！
　　跃春和俞晓江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此刻最好的配合就是让阿初冷静的思考。
　　阿次经过紧张的思考后，发现仁济医院是目前唯一的选择，虽然也很冒险，但是只有在仁济医院才可能有机会挽救几个孩子的生命，松雪街虽然有治疗设备和医药，但是不足以应付这么严重的情况。于是他找到了最近的公用电话打给阿初，此刻的他并不知道二个小时前阿初就发现他不见了。
　　车还没有开出闸北区，远远的天边已经开始微微的发青，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此刻街上已经隐约的传来了些声音，有些做早市的人已经起床开始做准备了，说不定再过一会就会有人发现躺在厂区的那五个人了，到那时整个上海或许就会进入一个大搜捕的状况。想到这，阿次加大了油门，他必须赶在人们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把孩子们送到医院。
　　阿次的车还没到，阿初和跃春等在医院的后面，眼见着天就要大亮了，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俞晓江将自己的脸藏在车窗帘的后面，透过缝隙观察着医院大门外的情况，街上偶尔会有一两个人经过，送报送牛奶的。医院正对面也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楼，这似乎是一家小旅馆，开在这里是为了方便从外地到这里就诊的病人。平时里面出入的人基本也是病人的家属，现在从窗户看去应该都还在睡。
　　俞晓江一层一层的往上看，突然身体下意识的往前倾了一下，三楼从左边数过来第四个窗户的窗帘动了动，从窗帘和窗帘之间有个奇怪的圆形反光点，这是望远镜的反光。仁济医院真的被监视了，是日本特务还是军统？俞晓江将身体往后又靠了靠，她快速思考着，现在天色还未全亮，街上还很安静，如果等会阿次的车到了，很难不引起特务的注意。要怎么样才能吸引特务的注意力？
　　远处好像传来了卡车的声音，是阿次到了。街对面来了辆准备收马桶的水车，拉车的人正“梆梆梆”的敲着手中的竹片，提醒各家住户将要倒的马桶放到门口，他好收。俞晓江将车轻轻的挂进了档位，脚下微微加了油门，让这车慢慢的朝水车滑行过去，车速很慢，就好像是不小心让车发动了但是没有被察觉一下，连拉水车的人都没有留意到这辆渐渐靠近的车，离水车大概还有十米的时候，俞晓江松开了脚，把身体完全的靠在座椅上，放开了双手，好像自己睡着了一样。让车用惯性往前走着，拉水车的人此刻才注意到这辆朝着他过去的车，他大声的喊着，可是好像这是辆没人管的车，就这么直直的撞上了他的水车，“哗啦”一声，水车倒在地上，那车也停下来了。
　　拉水车的人没有受伤，爬起身就走到车边上，他要看看是哪个混蛋这么开车，结果他看见有个戴着帽子的女人靠在车座上还在呼呼大睡，这么一来这拉水车的火大了，他伸手拼命拍着车窗，里面的女人这好像才惊醒，睁开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拉水车的指指地上一塌糊涂的水车，再指了指这个女人，这女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车撞了别人的车了，赶紧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开着车怎么能睡着呢？现在怎么办？”拉水车的指着俞晓江的鼻子大声嚷嚷着，俞晓江还是一脸的惊慌和茫然，有些无辜的看着这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车就自己这么动了，你这水车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俞晓江也故意提高了声音，她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望远镜的反光朝向了这里，她要多争取些时间。
　　“二十块大洋！”拉水车的一看这是个好欺负的女人，狮子大开口了。
　　“什么？你这破车要这么贵？你当我好骗啊！”刚才胆小的女人一下子变成了母老虎，拉水车的一愣。
　　“你说要赔的，现在反悔了？那我叫警察来评评理好了！”心想我叫警察你总该怕了吧，没想到眼前的女人更泼辣了，“你叫啊，我倒要警察评评理，你这破车值几块钱？说不定到时定你一个敲诈勒索罪！”俞晓江一边学着泼妇骂街的样子，一边留神身后的动静，她听到了卡车再次启动的声音，阿次应该已经把人送到了，这里也该要收场了。
　　“那你说能赔多少？”拉水车的服软了，这个女人这么厉害而且开着车，说不定很有来头，能赔就不错了。
　　俞晓江转身打开车门，拿出自己的小包，摸出二十块钱递给他，拉水车的傻了，刚才不是这么凶的不愿意赔，怎么现在又给？
　　“算了，就给你二十吧，是我先撞了你的车。”说完俞晓江坐进了车，把车子给开走了，离开了医院的范围。剩下那个拉水车的愣住当地，他是不是碰到一个女疯子啊？还是赶紧离开吧。
　　三楼的人拿笔在纸上写着，李士群派的人在这个屋子已经蹲了好几天了，今天早上这个女人算是最奇怪的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