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390、第 390 章

　　第四回
　　大使的宴会如期举行了，为了不让到场的客人不自在，负责保安的人员都做了乔装打扮，很多人都化作了侍应生，而阿次则作为了蒋公子夫人的侍从官出现在了会场，显冬则是翻译。
　　夫人似乎并不适应这种场合，显得有些紧张，各国公使夫人之间的话题她也插不进去，阿次留意到这位俄罗斯出生的夫人脸上流露出的尴尬和不安，出身平民的她不适应英美上流社会中的客套虚伪。
　　李显冬因为还带有其他任务，他无法随时陪伴在夫人左右，正式的官方介绍过后他必须找时间去和英美商务参赞交流，蒋夫人就显得越发的落寞，阿次只是安静地站在一米开外的距离默默地注视着她身边的一切。
　　威廉也在，看到阿次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原本他也想邀请阿初参加的，但毕竟是美国大使举办的各国领事的聚会，阿初的身份有些不合适，最后作罢。
　　显冬拖着威廉帮他介绍，威廉也没有空招呼阿次，阿次微笑着向威廉点头致意，毛#万里不通英文，没办法做贴身保卫，这个讨好夫人的机会他是不得不让给了杨慕次。
　　很多欧美大使领事的夫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独处一角的蒋公子夫人，苏##俄在她们的印象中是个可怕而疯狂的地方。
　　舞曲响起，各国大使都携自己的夫人进入了舞池，照理说美国大使应该过来邀请蒋夫人跳舞，可是他好像被一些事给绊住了，始终站在那里和人商讨着什么，阿次用目光去搜寻显冬的身影，看见他正在和英国商务参赞聊得起劲。
　　阿次收回目光，正对上夫人的视线，她有些不知所措，从未参与政治活动的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这种尴尬却是真真实实的让她感觉到了彷徨，这个年轻的少将是自己在这里认识的人之一，她的眼神带着求助。
　　沉吟了一下，阿次走到了夫人身边，低声用俄语问道：
　　“夫人，我可以请您跳支舞吗？”
　　夫人的眼神一亮，“你会说俄语？”
　　“嗯，只会一点点。”阿次伸出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夫人有些尴尬，
　　“我不太会跳舞。”
　　“如果夫人信任我，我可以带着您跳。”阿次的微笑鼓励着夫人，夫人迟疑地伸出手，阿次带着她转入了舞池当中，不一会舞池中央就是阿次和夫人翩翩的身影了，阿次手臂微微用力带着夫人跟着自己的节奏进退旋转，夫人渐渐地放下了开始的紧张，步伐也越来越流畅自然。
　　“你叫什么？”夫人脸上的不安尴尬消失了，她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将军，毛将军给她的感觉是刻板严肃，甚至是有些可怕的，可是这个少将却是随和温暖的，像个绅士而不是拿枪的将军。
　　“回夫人的话，我叫杨慕次。”
　　“你的俄语是在哪里学的？”
　　“自学的，当时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没想到今天可以用上。”阿次淡淡地笑道，大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你说得很好，只是有几个音不太对。”夫人也笑了，听到自己国家的语言总是让人感觉亲切的。
　　“让夫人见笑了。”阿次轻轻地扳着夫人的肩膀，带着她滑步转向了舞池的另一边，美国大使就站在那个方向。
　　“不，俄语中有很多喉舌音是很难发音的，你真的已经让我很惊喜了，杨慕次，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夫人感激地看着阿次，阿次微微一笑，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已经转到大使面前的阿次收住了脚步，托着夫人的手伸向了大使，大使绅士地接过低头吻了一下，歉意道：
　　“对不起夫人，是我的失礼，能允许我现在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当然可以，这也是我的荣幸。”夫人冲着大使微笑着，两人再次踏入舞池，阿次默默地退开，再次安静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显冬好奇地看着他，刚才那一幕实在太精彩了，不声不响地化解了夫人的尴尬也让人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起码在夫人和美国大使心中，都会对这位东方将军有着不错的记忆。
　　李显冬这次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以他的身份来到上海必定会有大事要发生，会是什么？他和大哥还有跃春的过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阿次心中隐隐的不安，不是为自己，是为大哥。很显然李显冬今晚的表现是为了和英美拉上关系，早就听闻蒋大公子要整顿金融秩序，这会不会是前奏？那大哥是否会被卷进去？
　　宴会很顺利的结束了，毛#万里等夫人安顿好后，他将阿次留了下来，作为投桃报李，他交给了阿次了一本密电码，是从被秘密破获的南京联络站通讯员身上缴获的，通讯员已经投诚，这本密电码是南京方面和上海地#下D三组交通站相互联络用的。对此上海方面还不知道，就等着再次联络时将该交通站一网打尽。
　　阿次不动声色地接过密电码本，
　　“谢谢局座提携栽培，杨慕次一定不辜负局座的信任和期望，必将G#D地下联络站一网打尽。”
　　“很好，精诚合作，至于这个吴天宝杨站长也要多费心，等我向毛局长汇报后，再做定夺。”
　　“是！局座，属下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吴天宝，如有发现立即向局座汇报。局座，交通员是否交待了下次通讯时间？属下好早作安排。”
　　“据他交待，每次通讯时间都不是固定的，他只负责接收情报，所以都是上海方面主动联系他，但会有个规律，就是每次正式发报前会有匿名电话打给他约定时间，这也是为了避免我们的侦听车发现他们。我已经派人去电话局调查过，这个电话是从赫德路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打出的，基本上每次在电话打出后半个小时左右，电报就会发出，这也可以帮助我们圈定了大概的范围，杨站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相信以你的能力必定不会再让这些G#D逃脱的。”
　　“属下一定尽力，请局座放心！”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一个无法逃遁的陷阱！毛#万里能将基本到手的功劳交给自己，很显然这件功劳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对第一个怀疑自己通##共，可是难道要看着自己的同志被抓吗？三组的组长正是跃春。
　　听到阿次的汇报，跃春很冷静，他告诉阿次三组会想办法配合，同时也会立即消除一切和这个即将暴露的联络点的一切痕迹，让阿次照常行动实施抓捕，绝对不能让敌人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好不容易刚刚走了一个杜旅宁。
　　“跃春，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所谓的配合就是牺牲，阿次无法坦然接受。
　　“阿次，你也说了，这很可能是个陷阱，我们不能有任何闪失，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可是跃春，难道我的安全要用同志们的鲜血去换取吗？”
　　“杨慕次同志，这不是换取的问题，这是为了更好的斗争，牺牲在所难免！请别感情用事。”
　　“我可以想办法让侦听车受到其他电波的干扰……”
　　“杨慕次同志，你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你的权限范围。三组的行动指挥你无权参与，而我作为你的上级我命令你理性一点，你不是第一天参加地下斗争，斗争的残酷性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必要是你和我都是要随时准备做出牺牲的，我们现在之所以还活着，不正是很多同志用他们的生命换来的吗？这一点不用我再提醒你了。”
　　“跃春，你有时候让人很想揍你！”
　　“这点同样不用你提醒，我自己有时候都很想揍我自己！阿次，坚持住，我们别无选择！雪狼已经传回消息了，一路上很顺利，他和阿四已经在返回的途中，我已经将此次行动的情况向上通报了，组#织上对你们的表现非常满意，随着战局的不断扩大，前方物资的供应会越来越困难，这或许会是接下来我们工作的一个重心，组#织上建议晓江同志成为这条战线上的联络人，她现在的身份也非常合适做这个工作。”
　　阿次奇怪地看了一眼跃春，
　　“跃春，你不觉得你告诉我这件事是违反了纪律吗？”原来昨天晓江欲言又止的原因是这个，阿次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阿次，别多想，这只是正常的工作安排。”跃春有些底气不足，阿次笑了笑，
　　“我并没有多想，跃春，我理解。”
　　“对不起阿次，这件事我想还是暂时瞒着阿初比较好。”
　　“明白，跃春，雪狼回来后让他消失一段时间，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万事小心，阿次，你最近尽量不要往我这里跑，李显冬对我曾经是个激##进分子是有所了解的，他现在身份特殊，十年未见很多事都改变了，这一点我们不能不防，但是在他心中你大哥是个不喜政治只知道埋首医书的人。”
　　“跃春，我为刚才说的话向你道歉。”阿次离开了，跃春抱着自己的双臂在窗口站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