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367、第 367 章

　　第八回
　　送晓江上车离去后，阿次呆立在门口发了好一会的愣，才慢慢转身回到小楼，他不能告诉安然她的身份可能会暴露，如果这样安然会为了保护自己选择结束生命的，可是不说万一安然向自己传递消息呢？阿次从来没有想到萧家兄妹的命运最终都会握在自己的手中，为什么自己越不想面对的就越会来到自己的面前？阿次觉得头疼，好久没犯的偏头痛开始叫嚣着撕扯着阿次的大脑，而看着晓江拖着如此沉重的身体还来给自己传递情报，阿次更是内疚，这是一个丈夫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
　　看着长官脸色难看眉头紧锁，展翔有些担心，忙跑到医生那里要了几片止疼药，给长官服下，小声劝慰道：
　　“长官，要不您今天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杜长官不是也同意了吗？夫人那里您也不用太担心了，医生也看过了，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吗？”
　　“我歇一会就好了，那个女犯人怎么样？”阿次揉着自己的额头问道，这个时候还真的有些想念大哥的银针。
　　“一言不发，把自己紧紧抱着缩在墙角，不哭也不闹。”
　　“杜长官怎么说？”阿次放下手，抬起头看着展翔问道。
　　“杜长官说，不用理她，只是别让她睡觉也别给她水喝，让她自己求饶。”
　　“哦，是吗？告诉看守，别让人接近她，以免她有机会传递消息出去，还有看着点，不能让她出事，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战俘，出了事会有麻烦。”
　　“是！可是长官，展翔真的不太明白，我们这些人留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展翔终于忍不住了，这么没头没脑的做事，放在谁身上都难受。
　　“如果我能告诉你，我也就不会头疼了，行了，做好我交待的事情吧，将来你会明白的。”阿次觉得头疼好了些，站起身，“我去见一下杜长官，请示一下，你叮嘱一下兄弟们，千万给我盯紧了，这两天绝对不能给我出事。”
　　“明白！长官，有时候我觉得您也太憋屈了。”说完展翔转身跑了出去，阿次看着展翔的背影笑了一下，憋屈？自己难道不是自找的吗？
　　阿初的确去了银行，但是他的心中是烧着一团火去的，跃春到他这里通报消息后，阿初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如果安然真的有问题，那么昨天阿次就会永远离开他们了；如果昨天安然想办法给阿次传递消息了，那么阿次也不会见到今天的太阳了，而这么重要的情报却被那个什么特派员押后了整整一个晚上！
　　跃春无言以对，难道他能在阿初面前去指责自己的特派员？铁青着脸的阿初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他只想着如何尽快通知阿次，可是自己不方便出面，最终只能让雅淑陪着晓江去医院，以看病为由将消息传递给阿次！
　　“跃春，我对这件事不做任何评价，因为这让我觉得恶心！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可是我只能把这笔账算到你的头上！这件事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别插手！我不信任你们，更不信任你们那个所谓的特派员！在你们眼中，阿次只是你们的工具，安然也是！原谅我这么说，其实你也是工具，只是相对很多人来说你们是有感情的工具！阿次一定会接下你们的任务，可是你们谁想过要怎么帮助他完成任务？你有办法吗？还有你们居然会让阿次出手解决安然？你们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点人性？！跃春，请你转告你们那个狗屁特派员，就说是我杨慕初说的，如果他再敢给阿次制造任何麻烦，我掀翻整个上海滩也会把他找出来，将他的尸体直接交给杜旅宁！我说到做到！如果你们组织想找我杨慕初报仇，我等着！别逼我，如果你们把我逼到走这一步，你们别后悔！”阿初愤怒的快要失控了，他的话就像榔头一样，一下一下的敲在跃春的心上，跃春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从阿初口中听到这些，可是他能辩解什么吗？
　　“对不起，阿初，有些时候很多事情不由我们控制。”跃春没有权力去指责阿初说得这些话，因为作为一个中国人，这兄弟俩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自己的国家！
　　“我不需要听对不起！跃春，我快被你们逼疯了！我弄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信任究竟对你们意味着什么？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信任对于你们而言就像是生命！可是你们在做什么？轻易的去用信任作为武器，去试探甚至去伤害自己人？你、荣华、晓江、阿次还有安然，包括安然的哥哥萧云，都为了共同的信仰始终坚守着，为什么？因为你们心中的信仰和信任，当荣华选择牺牲自己的时候，她的心中更多的是对阿次他们的信任，她坚信她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可是你看看你们的人在做什么？是不是为了谁坐天下，你们就可以轻易的牺牲个人？即使这个人为了这个国家早已伤痕累累？我不懂，这样的政治游戏究竟有何价值？”
　　“阿初，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是有问题，但是你不能因此否决我们所坚持的价值！斗争原本就是残酷的，当然我说这个话不是为了这次事件找借口，我会向上级汇报，制止特派员的这种错误做法，但是同样我也希望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而是向你所说的考虑如何帮助阿次完成任务。”跃春不能再让阿初说下去了，他必须及时制止，阿初如果始终抱着这样的情绪或许真的会出事。
　　“你们想怎么做？破坏他们自己安排的行刺计划，你们怎么破坏？去抓那个刺客吗？还是你们冲进去解救被扣押的人？是想和阿次来一场正面交锋吗？是想让你的下属对着阿次开枪，还是让阿次对着你们的人开枪？”阿初讥讽道，“跃春，我告诉你，从你接到的这个命令来看，就是丢卒保车，阿次和安然很有可能就是卒，而车就是想借此查出叛徒和保住你们的好名声！我没说错吧？从这点来看，你们的冷血程度不亚于军统！行了，我会想办法，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帮忙，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管好你们的特派员！别给我们添乱！还有上次和你商量的事情，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会照做！杨家产业自然是我这个长子接手，从今天起，我杨慕初不为政党只为国家！阿次不出事，我自然会全力支持他，如果阿次出了什么事，我杨慕初散尽家财也会为他报仇，不论是谁！”
　　跃春看着阿初脸上出现的决绝的表情，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的好兄弟！阿初的情绪不是一会半会能转回来的，而且阿初的确分析的对，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非常被动了，杜旅宁已经挖好了陷阱，而安然就在陷阱的中心，阿次站在陷阱的边上，只要自己这方面有任何行动，都可能将阿次推入陷阱之中！
　　看着老板铁青着脸，阿四大气不敢出一声，好久没有看见老板发这么大的火了，想问又不敢问，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
　　阿初脑子一团乱，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就是！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宁可自己死都不会对安然采取特别手段的，更何况在阿次的心中始终认为萧云是为自己而死！这份情义已经成为阿次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现在怎么可能会对萧云的妹妹下手？阿初非常清楚，如果救不出安然，他很可能真的会失去阿次了。
　　可是怎么救？刚才自己对跃春的冷嘲热讽现在同样也是自己面临的难题！现在的情况是自己人不能动手，只要有行动阿次和安然就会暴露！阿初的心中最关心的是救人，而不是什么破坏敌人的刺杀计划，这对阿初而言只是政客们玩的游戏，他在意的是亲人的生命！至于跃春说的这很有可能会影响和谈的进程，在阿初看来就是无稽之谈！就算自己再不怎么喜欢政治也看出来了，一山不容二虎！抗战结束后，两党的实力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悬殊了，这种时候谁都不会拱手将可能坐拥的江山让人的，内战是迟早的，无非是谁先动手谁需要找一块遮羞布的事情！
　　皱眉沉思的阿初让站在一旁的阿四很自责，早知道老板他们回来会这么辛苦，当初真应该劝他们别回来了，自己还在那里成天惦记着老板和杨先生能早点回来。
　　传来了敲门声，阿初脸色一沉，看了一眼阿四，阿四赶紧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事？老板今天不是交待过任何人不能来打搅的吗？”
　　“对不起四哥，大厅里来了两个记者，怎么劝都劝不走，说是一定要见老板！”银行大堂经理一脸的为难，他也不敢得罪这些摇笔杆子的，万一明天给你在报纸上乱写，麻烦就更大。
　　“告诉他们，今天杨老板有事，没空见他们，让他们改日再来！”阿四还是拦着门口，老板现在哪里有心情见记者？
　　“可是他们说这件事关系到杨氏银行的背景，如果不见他们明天就会将手中掌握的情况登报，让公众去评判。”大堂经理为难地看着阿四，“四哥，您看要不还是请示一下老板？”
　　“有什么背景？虚张声势，让我去会会他们！”阿四有些火了，嗓门微微提高，办公室里的阿初早就听的一清二楚，虽然心中很烦，但也不能等闲视之，
　　“阿四，你让经理进来，问清楚再说。”
　　“是，老板！“阿四瞪了一眼大堂经理，将门让开，经理低着头走了进来，不敢看老板。
　　“到底是什么事？”阿初耐着性子问道。
　　“老板，也不知道这两个记者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杨氏银行真正的主子是戴局长，杨家只是幌子，还说杨氏银行背地里做的就是□□的事情，根本不是开银行的，青帮老大杜月笙是董事就是最好的证据！还说、还说……”经理不敢说下去了，阿初低沉着声音问道：
　　“还说什么？”大堂经理抬起头看了一眼老板的脸色，嗫嚅道：
　　“他们还说、还说这是您为了报答戴局长为您开脱汉奸罪名所做的回报……”
　　“放他娘的狗屁！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老板，您别往心里去，我阿四今天不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我就……”阿四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老板一声呵斥，
　　“住嘴！你就什么？悠悠众口你刘阿四能打多少？我们这样都还有人说三道四，打了岂不是更是让人觉得我们心虚？”阿初瞪着怒气冲冲的阿四，阿四委屈道：
　　“难道就由着他们嚼舌根？您受得了可我阿四受不了，我看不得您受这窝囊气！”
　　“不受也得受！他们只是记者，拿笔杆子的，难道你要我杨慕初用武力去对付他们？那我和那些军阀、□□有什么区别？”阿初冷峻地看着阿四，很少看见老板对自己如此严肃的阿四不敢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