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34、虚实

　　龙涛天天让手下去宏济善堂闹，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荣老弟这个办法有用吗？可是现在除了这个他也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当然那天阿次对他说的关于熊老二的事情，他也没有忘，他派人悄悄的在打听那边的情况。
　　熊老二已经从青帮里听到了些传言，说是龙老大的货被人黑吃黑了，估计是日本人做的，他关心自己的那两成，匆匆的赶往宏济善堂想去问个究竟，这让龙涛更加以为熊老二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正打算带上兄弟去和熊老二摊牌的时候，阿四带话过来说是荣先生让龙哥不要轻举妄动，这几天他正想办法帮着龙哥找货，只要盯紧宏济善堂就行了。现在的龙涛是对荣先生言听计从。
　　阿次不想让龙涛去解决熊老二，他要借日本人的手处理自己的走狗。
　　小野又绷了两天实在绷不住了，他让藤田通知荣初，他前来银行拜会。鱼咬钩了。阿次的真正考验来了，阿初也是紧张莫名，毕竟这次面对的不是青帮那些武夫，他这两天仔仔细细的把他和小野相处的细节都告诉了阿次，还写了下来让俞晓江看熟记住，好随时记得提醒阿次。从来没有人见阿初这么紧张过，俞晓江真正体会到了，他们兄弟俩其实就是一个人，即使将来阿初真的能安全撤出行动，留在行动中的阿次也不仅仅是阿次了。
　　“大哥，我都记住了，你放松些吧，你这样我反而会紧张。”这回轮到阿次来劝阿初放轻松了，“你说的轻松，有本事你试试让我成为你去面对杜旅宁！看你会如何？”阿初反问到。阿次笑了笑，不反驳了，心里暗暗道：放心，大哥，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为了让阿初放心，阿次又拿起了资料复习着。
　　小野是打心里不想在荣初面前低头，自从他第一次和这个人交手后，他就一直有种想征服这个人的欲望，但是每次都没有成功，不仅没有成功而且还有种被他压制住的感觉，所以小野心中有种不服气，他要和荣初继续较量下去。可是没有想到今天他就需要找荣初帮忙，这让他很不自在，倒霉的自然是藤田少佐。
　　穿了便装的小野和藤田走进了阿次的办公室，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大日本皇军要找中国人帮忙。看见小野走了进来，阿次赶紧站起身，咳了两声说道，“不好意思，因为荣某身体抱恙，还要麻烦将军您前来探望。”嗓音有些哑，小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荣初，的确脸色不好，看来上次伤的不轻，还没好全。
　　“荣先生客气了，原本该早来探望的，上次俞小姐送来的唱片非常精彩，我还没谢谢您呢。”说着小野看向站在一旁的俞晓江，她今天又换了件淡绿色滚着墨绿边的旗袍，上面如水墨般绣着几支修竹，依旧是脱俗出尘。
　　“将军，您好，又见面了。”俞晓江笑着伸出了手，小野赶紧握住。“您先请坐，我去给将军泡茶。”
　　“谢谢俞小姐了。”小野对着藤田使了个眼色，藤田微微一鞠躬守在了门外。
　　“荣先生，小野此次来有事相求。”小野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
　　“将军言重了，若荣某能效劳之处一定尽力而为。”阿次两腿轻松的交叉的站在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托着肘关节，这是荣初的习惯。
　　小野抬头看了看阿次，这个家伙不坐下来就是要我仰视啊，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压力。阿初和跃春掌握的心理学还是很管用的。
　　俞晓江端着刚泡好的茶过来了，轻轻的放在小野的面前，然后走到阿次身边，轻声的对阿次说道：“荣先生，您还是先坐下来吧，医生嘱咐让你不能劳累的。”典型一副秘书关心老板的口气，说的虽然轻但是足以让小野听见了。阿次捂着嘴又轻咳了两声，在小野的对面坐了下来。俞晓江端过办公桌上的茶杯放到阿次前面，也走出去了。
　　屋内就剩小野和阿次俩个人，安静，安静的都能听到墙上的钟滴答作响。阿次慢慢喝着茶，坦然的看着小野不说话，小野忍不住了，“荣先生，我想拜托荣先生做个中间人，帮我和青帮周旋一下，最近他们闹得太厉害了，我虽然能出兵镇压，但是想这样也伤了您荣先生的面子吧？”
　　小野还是不服气，最后要拉上一句，我请你荣初出面也是给你面子，阿次可不吃他这套，“将军这么说，荣某就不敢当了，我和青帮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代管银行而已，若是青帮做了什么违法乱纪之事，将军自当照章处理，千万不用顾忌荣某，否则我荣某有嘴说不清了。”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对不起，将军，在下偶感风寒。”
　　“没关系，荣先生，让您抱病见我，是我的不是。”正说到这，门口传来一阵争执声，是藤田和张寒。张寒要进来藤田不让。
　　“小野将军，这个是我银行的经理，大概有急事见我，让他进来吧。”
　　“藤田，不得无礼，让人进来。”小野有点尴尬，这个藤田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我们求人吗？
　　张寒很不满的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几份需要阿次签字的档，刚才俞晓江来通知他让他赶紧去签字，等会荣先生可能就要离开了，这也是阿次和她设计的。
　　“荣先生，麻烦您在这几份档上签字，否则下面的人无法做事。”张寒毕恭毕敬，小野看在眼里，这个荣初在银行威信很高啊。
　　阿次签上了荣初的名字，交给了张寒，随后交待道：“张经理，最近银行资金比较紧张，告诉下面的人开源节流。去吧，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
　　“是，荣先生。”张寒点头答应，退了出去。
　　“怎么？荣先生，最近银行情形不景气？”小野是想借着找个话题，阿次心里偷笑，你咬钩了。
　　“是啊，头疼，”说着阿次右手按了按太阳穴，“将军有所不知，这么一大摊子哪里都要用钱，加上现在世道不好，真是有些捉襟见肘啊，我现在连荣、杨两家的事情都快顾不过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其他的事情，医院也是很久没去了，真是愧对这个院长的头衔，说出去都笑话了，医院院长把自己给累病了，您想还有病人会上门吗？”阿次诉苦带玩笑，把话封死了，想我帮忙很难。小野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有话，心里直后悔自己干嘛多嘴问那么一句。
　　“荣先生，但是这件事非您帮忙不可。至于您的报酬我自然不会少的。”这个荣初是个只认钱的家伙，我给你好处就是了。
　　“将军，这个荣某不敢，况且我还不知道将军到底要我帮什么忙？”该松松了，不能拉的太紧，钓鱼线会断。
　　“让青帮的人不再去宏济善堂闹事。”
　　“哦，这个我略有耳闻，听说好像是宏济善堂收了人家的钱却又抢了人家的货，这在道上可是大忌，不好办吧？”
　　“荣先生，我能保证货不是宏济善堂抢的。”
　　“可将军我相信没有用，要青帮相信啊，听说青帮的熊二爷和宏济善堂一起黑吃黑，这种事情拿不出证据很难让龙涛收手的。”阿次还是为难状。
　　“荣先生，我会尽快查出真相的，但是在此之前还请您做个和事佬，让青帮停手。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好好感谢荣先生的。”
　　“既然将军这么说，荣某尽力就是了，谢就不必了，能为将军效力也是荣某的荣幸，只希望以后将军能信任荣某。”阿次连敲带打。
　　“荣先生此话何意？我何时不信任您了？”小野有些奇怪，他怎么察觉我一直有些怀疑他。
　　“呵呵，将军，你我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从茶室试探到收回通行证，将军哪一次真正信任过我荣某了？不过我荣某并不介意，日久见人心。”
　　小野有些讪讪的，荣初说的的确是事实。“荣先生，这些其实并非我本意，实在是……”小野突然住口。
　　“将军，荣某是开玩笑的，您不必在意。”阿次知道小野没说出口的应该就是神秘的梅机关，已经开始接近目标了。
　　“荣先生，那一切就拜托您了，小野敬候佳音。”
　　阿次送小野出了办公室，俞晓江忙走了进来，看着阿次，阿次脸上的笑容说明了一切。小野没起疑心。
　　龙涛的手下来报，说收到消息在熊老二的堂口有人在卖他们被抢的货。龙涛一听那还了得，这个熊老二真的窝里反。可是荣先生不让他轻举妄动，但要咽下这口气是他受不了的。他得找这个荣老弟，讨个准主意。
　　“龙哥，你信我吗？如果相信我就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就算不能把你的货找出来，也应该能把钱给要回来。熊二爷这种吃里扒外的人不值得你亲自动手，让他主子去处理吧。”
　　“他主子？”龙涛想咱们老大不是杜老板吗？难道杜老板回来了？
　　“龙哥，我也不瞒您，这两天我也在找人查这件事，发现熊二爷早就和日本人勾结了，不仅仅是贩卖鸦片，还帮着日本人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这次黑吃黑应该也是他主事的，说不定他是吃了独食，连他的日本主子都不知道，因为这两天日本人托人传话给我，让我做个和事佬。”
　　龙涛听傻了，这中间还有这么多事。“那荣老弟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等着？”龙涛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是，龙哥，算你帮兄弟一个忙，这两天你不仅要继续给宏济善堂施加压力，而且要闹得更凶，我让日本人不仅把钱吐出来，还惩治了熊老二。”
　　“好，兄弟，我听你的。”
　　熊老二那里出现的货就是阿次在小野来之前让阿四去安排的，风声也是阿四放出去的。
　　宏济善堂的门口人越聚越多，还有一些瘾君子的家属也积聚过来，举着牌子抗议，只要里面有人出来，就有人扔鸡蛋或菜叶。
　　小野坐不住了，这个荣初怎么回事？越办越糟糕。影佐的催命符又来过了。
　　阿次登门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