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273、面具和真相

　　“报告将军，荣初带回！”安然推着阿次进了办公室，武田正在打电话，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过了一会放下电话问道：“铃木大佐，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你去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遗漏，那些病人也都跟车走，连夜发往南京！去把近卫再找来，让他监督荣初写出配方。让那些医生都到楼下集合。”
　　“是，将军！”安然转身离开，现在杨慕次是一对三，屋里是武田，门口是两个宪兵，坚持住，现在千万不能暴露，否则荣初的车走不远，这点他们的心中都明白。
　　阿次静静地站着，这些年一直学大哥，只有今天他才觉得自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身上的这件白大褂有关系，颈部的刺伤清晰可见。武田转了两圈后也站住了，看着“荣初”，说不上来是哪里感觉不一样，今晚实在是事情太多了，武田觉得有些乱，他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是从舒尔带着夏跃春离开后，他始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荣初”就站在面前，也耍不出更多的花样了。
　　“荣院长，今天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有什么感想吗？”武田念念不忘的战利品，荣初的臣服！
　　“未必！”阿次淡淡的两个字，先不和你多说，以免露出破绽。
　　“难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如果你再耍花招，我可以立即要了你朋友的命，当然你的夫人也会陪葬！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去骚扰你的夫人，就是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可是现在看来可能是我错了。”
　　“可惜没有后悔药。”依然是短短的一句话。
　　“给你五分钟时间，写出配方！”武田突然有股怒气，自从遇到这个“荣初”，似乎是他的命捏在自己的手里，可是实际上是他武田处处受制于荣初！
　　阿次从容地笑了笑，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拿出纸笔开始写了起来，看到这样武田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你终究还是怕死的。”
　　阿次并没有搭理他，很认真地写着，他把在大哥实验室里看到的能记住的公式和字符都给依样葫芦地画了下来，等近卫过来的时候阿次已经写了半张纸了。
　　近卫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就知道眼前的不是荣院长，他正犹豫着该怎么说时，阿次放下笔抬起了头，看着武田，时间差不多了，大哥他们应该已经离开医院附近。看着“荣初”突然这样看着他，武田一愣，这个时候他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荣初”在笑，他笑着拿起了写了一半的纸慢慢地撕碎了，然后扔进了垃圾箱。武田掏出了枪指着“荣初”，“相不相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说着武田打开了保险。
　　“将军阁下，请息怒，荣院长他……”近卫的话被一声枪声打断，阿四发出了信号弹，楼底下的日本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机枪手已经被阿四一枪给干掉了。然后阿四端起机枪就往楼下扫射，日本兵乱成一团，站在车边上的几个来不及闪躲就中枪倒地，其他的立即躲到墙边，这里是楼顶机枪的死角，阿四抱起机枪，转身就往楼下冲，他要去救杨先生，还没到天台入口，楼道里就有子弹射了上来，二楼的日本宪兵发现了楼顶上有敌人。
　　杜旅宁的人看到信号弹发出，立刻冲了出来，日本宪兵虽然惊魂未定，但是守在车边上的是武田带出来的，训练有素并没有乱了阵脚，立即组织起了反抗。
　　武田听到外面的枪声，先是一惊想冲出去查看情况，才转身又停住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武田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慢慢地转回了身体，“荣初”的枪口正对着他。就在他刚才转身的瞬间，阿次拔出了一直绑在小腿上的枪指向了武田。
　　“你到底是谁？”武田并不慌张。这个人的确是个厉害角色，阿次心中暗暗地赞了一句。门口的两个宪兵看到屋里的情况，忙冲了进来举枪指着阿次，可是不敢开枪。
　　“将军，你认为我会是谁？让你的手下停止反抗！”
　　“即使我死了，我带出来的士兵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你以为你们能在这里坚持多久？相信现在已经有我们的人赶往这里来支持了。”武田菊次郎不是一个会受威胁的人。
　　“是吗？那将军为何不下令让他们开枪？我只有一把枪，如果将军不怕死的话，和我同归于尽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怎么样？要赌一把吗？”阿次轻蔑地看了看站在武田后面的两个宪兵，近卫站在双方的中间。
　　“同样你也不敢开枪，因为你也不想死！可惜我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耗，而你的同伴则未必，你该明白时间越久对我越有利。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走廊上也传来了枪声，阿四被堵在天台上了，杜旅宁的人一时也无法攻进来。
　　“我？将军应该不会陌生，你们的军部之花死于我的刀下，小野和影佐一直在寻找的影子，我还没有谢谢将军送给我的大礼，李士群！不过我想将军是不是也很想当面谢谢我？如果没有我将军应该不会这么顺利接管上海吧？合作愉快！”阿次的笑如同一把匕首穿进了武田的心脏。
　　“你是杨慕次！你没有死？”
　　“没想到我高估了将军，现在居然还问出如此可笑的问题？你曾经和我大哥说过总有一天要看到他臣服的样子，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想要动我大哥必须先经过我的同意！”
　　“杀了他！”武田瞳孔收缩了，他已经想到了，杨慕次来绝不仅仅是为了救他大哥，否则他不会留下来假扮荣初，他是在拖延时间，目的只有一个，那批珍宝！舒尔被他们利用了！站在身边的近卫是叛徒！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两声枪响，站在武田两侧的宪兵应声倒地，阿次的枪口冒出一股青烟，另一股青烟从站在门口的安然的枪口中冒出，而近卫的太阳穴已经被武田的枪给顶住了，“他应该是你们的朋友吧？杨慕次先生，还有铃木小姐，放下枪，否则我一枪毙了他！”武田顺势将近卫拖过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很好，身为大日本的名门望族的近卫君，居然会为了一个□□人背板自己的国家和天皇陛下，在你屡次为荣初求情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放下枪！”说着武田打开了保险。
　　安然和阿次对视了一眼，他们眼神中都写着，用我做诱饵！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在日军前来援救之前结束这里的一切。
　　武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阿次和安然慢慢地蹲下身准备把枪放下，近卫看着安然，这个他爱过恨过失望过的女子，其实在他的心中依然是最深刻的存在，他不能看着安然为他而死。
　　“你们别管我！”近卫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身体猛地一挣，武田猝不及防被近卫挣开了手，阿次抬手就是一枪，打中了武田没有遮挡的右侧胸口，武田倒地的瞬间他手中的枪也响了，安然猛地扑到了杨慕次的身上，阿次就觉得安然的身体一震，然后就从他的身上往地上滑落，阿次一手抱着安然，一手又给武田补了一枪，武田挣扎了几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鲜血从安然的背上渗了出来，染满了阿次的手，近卫忙扑过去想替安然包扎，被安然制止了，她直直地看着杨慕次，她要好好地看着这张脸，带着对他的印象去见哥哥，告诉哥哥她曾经和他最好的朋友是战友。
　　“安然，安然，你坚持住，近卫，快，救她！”阿次抱着安然，他的心好疼，这个女孩是那么得孤独可是又是那么得勇敢，他不能让她死。
　　“不，阿次哥哥，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是安然啊，你没听哥哥说起过我吗？我是、我是萧云的妹妹，我叫萧安然。”安然躺在阿次的怀里，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她只感觉到阿次哥哥的怀抱好温暖。
　　阿次惊呆了！她居然是萧云的妹妹！他只听萧云说过他有个妹妹，从小就叫她然然，可并不知道萧安然这个名字！
　　“阿次哥哥，我哥哥、我哥哥是、是怎么死的？”安然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近卫急得一头汗，可是他的手被安然抓着，不让他检查伤口。
　　“安然，你先别说话，先包扎伤口，等你好了我告诉你你哥哥的事，安然、安然，你坚持住！”阿次觉得自己要疯了，萧云为了掩护成全他牺牲了，现在是他的妹妹为了保护他，这辈子让他怎么还？
　　“阿次哥哥，你、你答应我，一定、一定要、要替我哥哥报、报仇。”安然的声音渐渐地模糊起来，她的身上越来越冷，“哥哥、哥哥，抱抱我，你别丢下然然一个人。”
　　“然然，哥哥在这里，你别睡，我求你，然然，我就是你的哥哥！”阿次紧紧地抱着安然，泪水滴落在安然闭着的双眸上，小雏菊和勿忘我，被遗落的春天……然然，哥哥求你，别睡！
　　“杨先生，你赶紧把铃木小姐交给我，让我来救她，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你的同伴还在等你，快，让我替她包扎伤口。”近卫伸手从阿次怀中抱过安然，赶紧撕开安然背部的衣服，子弹打中了安然的左后背，留在了体内，要尽快动手术取出才行。
　　“她必须马上动手术取出子弹，否则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你需要什么？”阿次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安然的脸色苍白。
　　“我需要手术室，就在医院大楼里，想办法送我们过去。”
　　“好，给我几分钟，你和安然尽快换掉身上的军服，穿上医生的衣服，我马上回来接你们。”说着阿次从地上拿起武田的枪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需要阿四！
　　近卫站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纱布先帮着安然止血，然后找出两件医生的白大褂帮着安然换上，看到安然安静地躺着，近卫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安然的脸，这个女孩心中到底藏了多少辛酸和秘密？
　　走廊上已经乱作一团，响成一片的枪声使得敌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房间里的几声枪响，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天台和楼外面。阿次手中的两把枪同时开火，从背后将进攻天台的敌人打懵了，守在上面的阿四一看楼下的火力小了，抱着机枪就往下面冲，一顿扫射，聚集在楼道里的宪兵都倒了下去。
　　阿四一眼就看见阿次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杨先生，你伤在哪了？”冲上来就要检查。
　　“不是我的血，阿四，你没事吧？”阿四的手臂上也受伤了。
　　“没事，擦破点皮，武田给解决了？”
　　“阿四，跟我来，有人受伤了，我们必须尽快把她送到对面的手术室去，你枪里子弹还够吗？”
　　“够，我把敌人的弹匣都带上了。”
　　“好，等会我掩护你们，你保护近卫送安然过去，快，跟我来！”阿四忙跟着阿次来到办公室，近卫和安然的衣服都换好了，一看他们俩进来了，近卫连忙抱起安然。
　　“近卫，你等会跟着他往医院大楼冲，没问题吧？我会掩护你们，阿四，把身上的军服脱掉，别被军统误伤了，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