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259、孤岛

　　龙涛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去了码头，上海滩的几个大码头都有恒社的地盘，他今天有个任务，要布下眼线盯着这几天港口进出的货轮，尤其是日本货轮，尤其是这几天有靠岸的货轮但是不急于装卸货的，阿次让龙涛要特别关注。
　　等布置完码头的事，龙涛还需要去勘查一下如果从外滩的正金银行到江边的码头，卡车能走哪几条路线？能走的路线四周的情况以及可设的埋伏点，这些事阿次不能自己去做，只能让龙涛去完成。
　　“老师，您怎么来了？”站在屋内的阿次看着已经进门的杜旅宁。
　　“我去松雪街没找到你，就想你可能会在这里。”杜旅宁看了看阿次，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
　　“您去松雪街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杜旅宁刚想说夏跃春的事，可是又忍住了，看样子阿次还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他不会这么镇定的呆在这里，先别刺激他。
　　“没什么重要的事，怎么俞秘书不在身边陪着你，万一你再发病怎么办？还有你今天怎么会到这里？”
　　“报告处座，昨晚听您说武田和水井去找我大哥，我就担心武田是不是要采取进一步行动威胁我大哥，所以我考虑暂时离开松雪街。俞秘书一早去银行了，我让她把银行的资料尽快整理出来好交给处座，您也好向戴老板交待！学生不能和老师并肩作战，只能勉力做这些了。”说着阿次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阿次的表情没有逃过杜旅宁的眼睛。
　　“我没事，谢谢处座关心，您真的没有事找我吗？”杜旅宁绝不可能无怨无故的去松雪街，而且刚才他的做法非常冒险，他一定有事！
　　“你先坐下，嘴硬死撑能当药吃！？你坐下我再告诉你。”说完杜旅宁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阿次也坐了下来，看着杜旅宁。
　　“你什么时候能听话？我不是说了，这次行动你不用管了，为什么不听命令？”
　　“处座，为党国效忠是学生的本分！您要让我明知道老师身处危险之中而袖手旁观，阿次做不到！处座，您今天找我到底是为什么事？”
　　杜旅宁迟疑了一下，他早晚会知道的，“阿次，我今天去松雪街找你的确有事，今天上午武田派人抓了夏院长，应该是为了威胁你大哥，所为我担心你……”话还没说完杜旅宁就看见阿次的脸色变了，然后阿次猛地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杜旅宁提高了声音，然后他也站了起来，挡在阿次面前，“你想去干什么？去闯研究所？你想害死你大哥吗？你给我坐下！你怎么到了现在还这么冲动？还以为你成熟了，结果还是老样子！”杜旅宁是又气又心疼。
　　“处座，我……”阿次的眼神中有委屈，更有无助。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只要你大哥手里还掌握着疫苗，日本人暂时不会动你大哥，倒是你一惊一乍的，先会把自己的小命折腾没了，给我回来坐下！”杜旅宁瞪着阿次，阿次咬了咬嘴唇，不情愿地坐了回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的药放在哪里？”杜旅宁叹了口气，问道。
　　“在那个药箱里，白色瓶子。”阿次这回没有倔强，杜旅宁走到药箱边取出药瓶，倒了杯水递给了阿次，阿次倒出两片药吞了下去，“谢谢老师。”阿次抬头看着杜旅宁，“老师，我要救我大哥，你放我去吧。”
　　“你怎么救？就凭你现在的样子？”
　　“救不了我就和大哥死在一起！”
　　“你混蛋！这是毫无价值的牺牲！是最愚蠢的举动！”杜旅宁既气又急，这个杨慕次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情义之下的冲动怎么也改不了。
　　“那我该怎么办？老师，您教教我。”阿次一脸的无助。杜旅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屋内转起圈来，很明显武田也急着拿到疫苗，杨慕初的疫苗绝不能先落入日本人手里，要么救出杨慕初，要么彻底摧毁研究所玉石俱焚，可是后者会要了阿次的命，前者困难重重，如何从武田手中夺人？
　　“处座，我不会让您为难的，”说着阿次再次站起了身，“我大哥绝不会将疫苗交给日本人的，这点您放心，至于我是否能救出我大哥，就不用处座您费心了，阿次不想处座分心，如果阿次有幸不死，一定会回来继续追随处座的。”
　　看着虽然没有穿军装，但是依然以军姿站在自己面前的阿次，杜旅宁心中百感交集，难道这就是为党国效忠的下场？不行，这太让人寒心了，杜旅宁决定了。
　　“我会想办法救出你大哥的，前提条件是你不能莽撞，否则你大哥没有任何机会，明白了吗？”
　　“谢谢处座，我想参加行动！”
　　“不行，你这个样子怎么参加？”
　　“处座，我没事，再说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而且处座对医院对武田的了解可能还是学生比较多，所以让我参加行动是有帮助的，您放心我不会乱来也不会硬撑，这次我保证听您的！”
　　这的确是个问题，阿次是最了解情况的人，有他在计划会更周详，杜旅宁想了想，“好，我答应你，但是这两天你给我老实点，别到处乱跑，医院那里我会派人盯着的，一旦发现你擅自行动了，我会立即取消营救计划，听明白了没！？”
　　“是，老师，学生一定听您的指挥！”
　　“行了，坐下吧，这两天你就留在这吧，其他地方也不安全，我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你，这两天俞秘书没有时间，身边有人照顾你吗？”杜旅宁恢复了慈父的口吻。
　　“老师放心，刘阿四一直跟着我。”
　　“那就好，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这样才能去救你大哥。”
　　“是，学生明白，老师也多保重。”
　　一号病人的情况急转直下，他的心肺功能快速的衰竭，阿初知道回天乏术了，由于他自身免疫系统的问题，任何药物治疗对他都起不来作用了，阿初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从来就不是神，可是当病人面临绝境的时候，他们心中最希望的就是眼前的医生能成为救世主！往往就是这种希望和不得不接受的结果会让很多医生承受不了心理压力而逃离，阿初也想逃，可是他能往哪里逃？
　　佐佐木说的会还给他的自由还有意义吗？跃春被扣在这里，他杨慕初还能离开这里吗？阿次，带着雅淑先离开吧，如果你能听到我心里的话，就带着雅淑先离开吧！阿初心中哀求着，他真的快绷断了，如果阿次能带着雅淑离开，那他就不用站在悬崖的钢丝索上左右为难了。
　　近卫没有去打扰荣院长，他也知道一号病人没有多少时间了，这种心情他能理解，更何况现在荣院长最好的朋友也被做了人质，他真的担心荣院长会撑不下去。默默守在边上的近卫被突然站起的荣院长吓了一跳，就见荣院长走到武藤面前，声音有些沙哑但是非常坚决地说道：“把病毒的原配方给我！”
　　“不行，这是军事最高机密，绝不可能！”武藤一口拒绝。
　　“把原配方给我！”阿初坚持着。
　　“绝不可能！”武藤也很坚决。
　　“这样你们永远得不到疫苗，我必须知道你们的原配方才行，否则这些人只有死亡，而且最终你们还是得不到疫苗！给我！”阿初像是着了魔一样，直直地看着武藤，武藤被荣初的态度给弄的愣住了。
　　“武藤君，荣院长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的疫苗研究都是在靠资料分析及预测在做，我们必须掌握病毒原配方才能真正的有效工作，请相信我们，绝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的。”近卫已经明白了荣院长的想法，没有原配方就只能拿病人来做试验，但不同病人的体质不一样，很可能研究出的疫苗是不全面的。
　　“不行！除非石井将军下令，否则我绝不会交出原配方的。”
　　“那就立即转告你的主子，你们可以在拿到疫苗的那一刻立即杀了我，确保秘密不外泄，但是必须将原配方交出！”杨慕初没有权力逃离，他就算死也是个医生，所以他绝不能丢下他的病人离开！
　　一个悖论放在了武藤面前，交出配方等于计划泄密，不交出配方等于计划失败，泄密和失败后果同样严重，他迟疑了，他看向了赤阪，这个时候赤阪倒是没有跳出来反对，他不会来接这个难题的，赤阪装作没有看见武藤求助的眼神，转过身去和荒田说话了。
　　“武藤君，病人的情况不容我们耽搁，你可以向武田将军汇报，请求他批准。”还是近卫替武藤想了个折中的方法，武藤想了想，的确这是目前最快的方法了。
　　“好，我这就去向武田将军汇报，”说完武藤走出了实验室，阿初面无表情的坐回到椅子上，在阿初的心中突然有种深深的厌恶感，他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厌恶的居然是他一生钟爱的医学！
　　匆匆赶回的阿四进门就看见杨先生低头在研究地图，桌上放着两个杯子，怎么有人来过？
　　“杜旅宁来过了。”阿次的眼睛没有离开地形图。
　　“他来干什么？”
　　“告诉我跃春被抓了，”阿次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阿四。
　　“见鬼，他怎么这么多事？您没事吧？”
　　“他不是多事，他是怕我出事所以去了松雪街接我，然后想到我有可能在这里，你听到的消息是什么？”
　　“您真的没事？”阿四看了看打开的药箱，担忧的地看着阿次。
　　“我现在不能有事，放心，药箱是杜旅宁打开的，他以为我又病发了。快告诉我医院的情况。”
　　“夏院长的确是被抓进了研究所，同时被送进去的还有另外四个人，但是是什么人还不清楚，还有小锅盖说这两天研究所基本上是只准进不准出，而且只有研究所的医生可以进出，其他的护士医生也都不允许进出了，查的非常严。”
　　与跃春失去联络，该怎么调动地下党的力量？阿次愣愣地看着医院的地形图，有什么办法可以和跃春接上头？铃木安然！现在或许只有她能进出研究所了，如果她能和大哥接上头，就有可能将消息传递进去，他要见她。
　　“阿四，能联系上雪狼吗？他或许还不知道跃春的事，让他通知和跃春有联系的地下党成员立即转移，我们不能不防，还有你马上再去登个广告，明天务必一早见报。“说着阿次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交给了阿四，“快去，办完事后再去趟医院，就以我大嫂的名义，说是不放心特定派你来看一下，看看需要什么东西？让敌人认为我们还不知道大哥被软禁的事。”
　　“好，那您还留在这里吗？杜旅宁知道您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不会，他现在还是信任我的，所以他才会让我留在这里。”阿次冲着阿四笑了笑，孤立无援的他必须自己想办法寻找可以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