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88、秋雨连心

　　看到李士群和影佐都出现在小野的身后，吴世宝忙大声的喊叫起来：“影佐将军救我，我是冤枉的，我对将军一直忠心耿耿，我是被冤枉的，主任，主任，我是冤枉的……”
　　影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他的人还没有得手？这个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他瞟向了李士群，李士群脸色发青，他是真的有把柄在吴世宝手里，他不像影佐，除掉吴世宝只是为了不让小野利用，当然影佐也不是那么干净，但是大问题没有，只是小节而已，可堂堂的中国政府最高军事顾问和这么个泼皮混混搅在一起，这对影佐而言就是奇耻大辱。
　　看到李士群神色紧张，小野心中一动，想起了□□齐说的张国震之死很可能和特务机关有关，那眼前这个吴世宝？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小野有点乱，他需要好好想想，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他转身对着影佐说道：“影佐将军，这是我们宪兵队的事情，还请您带着您的人回避一下。”
　　小野下逐客令了，影佐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人离去了，他倒要看看明天武田中将来了之后，小野还能怎么猖狂？见到影佐离开，李士群也不得不离开，身后吴世宝还在大叫大嚷着。
　　走出去的李士群就看见影佐铁青着脸正等着他，他没有想到他的内线居然没有找到机会下毒，吴世宝真是要感谢小野反应个够快，及时让通讯兵发报回来而不是等他自己开车赶回来，宪兵队的人接到电报后，立即加强了保卫，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其他人不得接近吴世宝，影佐的内线无法靠近。
　　“李桑，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个吴世宝如条疯狗，如果你由得他乱咬人，后果你自己清楚。”说完影佐也不等李士群回话，上车走人。夜风吹过，李士群一阵寒意，接着脸上就感觉到有湿湿的东西，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雨点落在船棚上发出嘭嘭声响，武藤慢慢的苏醒了，眼睛还是被蒙着的，一摇一晃的应该还在船上，他试图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还是被捆住的，他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似乎身边还躺着一个人，“石井君，石井君，是你吗？醒醒，醒醒……”
　　武藤压低嗓门轻轻叫道，石井呻吟了一下，也渐渐的醒了过来，他和武藤一起被捆得像个粽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石井猛地想坐起来，结果人侧翻了过去，就听见“哗啷”一声响，是手上的铁链还在，可箱子呢？石井无法用手去摸，也看不见。
　　“武藤君，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的箱子还在吗？”
　　“我也看不见，我们在船上。”武藤刚说完就感觉有人走了进来，然后自己的下巴被捏住了，嘴不由自主的张开来，然后就是一块布塞了进来，边上石井也是发出呜呜的声音，看来和他的遭遇是一样的。
　　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单单抓了他们？难道是知道他们携带着病毒？武藤和石井心中七上八下的，这个是绝密的行动，怎么会有人知道？
　　船舱里听不见声音了，看来是人离开了，武藤挣扎着往石井身边移动着，他们要想办法确认箱子还在不在。武藤摸到石井手上的铁链，然后将铁链一点点的往身边拉近，好像箱子还在，武藤慢慢的拖着铁链，终于靠近了自己的手，一摸，箱子真的还在。他立即碰了碰石井，两人都暗暗舒了口气，可是马上又紧张起来了，这种病毒在常温下不能久存。
　　雅淑听着屋外的雨声，好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雨了，这实在是老天都在帮他们，这样一场大雨过后，现场的痕迹也就消失无形了。
　　实验室里的阿初和跃春忙碌着，这次的情况不同，由于日本人的谨慎反而让阿初有机会提前对它进行了研究，而且更有价值的是最近一次的研究让阿初大概掌握了破解病毒的方向，阿初现在要做的就是验证自己这些天来做的大量的理论研究是否正确？他心中非常清楚，他这里的结果出来的越早，阿次的压力就越轻，今天晚上看见阿次的状况，他撑不了太久了，只是阿初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清楚即使说了阿次也不会停下脚步的，除非他真的倒下。
　　“跃春，这次任务结束后，你是否可以让阿次休养一段时间？”阿初看着显微镜下的样本，“再这样下去我救不了他。”
　　听到阿初的话，跃春停下了手中的事，看着依然盯着显微镜的阿初，“阿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神，”阿初从显微镜前抬起头，看着跃春，“我只是个医生，我能治病但是不能治命，跃春，你也是医生，应该清楚阿次的身体从那次以身试毒开始就埋下了隐患，解毒但不表示他没有受到损伤，而接下来他又多次受了重伤，几次生死关头你都亲眼所见，如果他不是阿次或许早就死了，可是阿次也是人，你能告诉我这样的阿次还能坚持多久？我在酒会上问你，还需要我坚持多久？其实我心中很害怕你会有答案，因为你的答案很可能就是阿次的时间！跃春，我现在不是在抱怨，因为我理解你们，也懂阿次，你们的信仰很高尚。可是跃春你们想过阿次吗？他除了理想和信仰之外是否还需要其他的？阿次的坚强是环境造就的，也是信仰支持的，但是他也需要情感和生活，可是他有过任何机会吗？跃春，你能告诉我杨慕次是谁吗？”
　　跃春没有回答，他在静静听着，阿初很少像今天这么说话，严肃认真却带着恳求和无奈。
　　“你不能，因为杨慕次在你们的组织里也是秘密！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可是你不觉得阿次身上的秘密已经多到他自己都要消失了吗？或许你会认为我言过其实，或许在你认识的人当中有比阿次付出更多的人，可那些我管不了也无法管，我只管眼前的阿次，我已经不奢求他能好好的活着了，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活着！跃春，我如果现在告诉你，我突然很同情杨羽桦你是不是会认为我疯了？”阿初苦笑了一下，他的确开始同情起杨羽桦了。
　　“阿初，你？”
　　“因为他的心情我现在感同身受！眼睁睁的看着危险就在你的亲人身边，可是你却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是劝阿次出国，而我能做的就是给他缝伤口！”悄悄站在门边的雅淑听着里面的谈话，泪水缓缓的落下，好像外面从窗户上滴落的雨滴。
　　“不，阿初，你做的远远不止这些，我们都需要你，阿次尤其需要你。”
　　“跃春，我还是那句话，我会尽力！可我也需要你的说明，帮我给阿次更多的时间，这次的计划实在太耗损他的心力了，而且他还要承受没有外援的压力，你该清楚他不得不找龙涛是承受了多大的心理负担？这还是他第一次将我的命也交到别人的手中，内心的紧张和忧虑他不说可是我懂！你能帮我吗？等这次任务结束后，暂时不要安排他的工作。这不违背你们的组织纪律吧？”阿初定定的看着跃春，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为难他的老同学了。
　　“能！我一直希望阿次能好好的调整，甚至希望他能转到另外一条战线上去，你放心，阿初，我会为阿次争取更多的时间的。”
　　阿初不说话了，转头继续看着标本的变化，雅淑悄悄的上楼，她要去看一下阿次，她现在能做的和阿初一样，支撑阿次不要倒下。
　　阿次沉沉的睡着，外面滴答的雨声似乎成了安眠曲，阿初告诉过雅淑，阿次常常会在睡梦中惊醒，因为他的心里装着太多东西。这种日子雅淑也经历过，她不需要去慢慢观察和了解就能体会这种滋味，如果像她或者阿次有一天睡得很沉的时候，那基本就是身体已经超负荷了。
　　看着躺着的阿次，雅淑忍不住想起了在南京的时候，她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阿次的眉心，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头悄悄的开了，“放心，阿次，我们都会好好的，你不用太担心了。”雅淑轻声的自言自语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守在一起。对自己好一点吧。”
　　秋雨清洗了整个夜空，敲打在青色的屋瓦上发出清脆的跳跃声，干枯的梧桐叶浸润在这最后的湿润中，沉沉的低下了头，有些承受不住这秋雨的重量，直接落在了地上，紧紧的沾在了路面，等着次日被清扫走的结局。
　　或许是因为这连绵不绝的雨声，亦或是亲人守在了身边，阿次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