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86、中场

　　杜旅宁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刚刚送来的电报，阿次居然成功了，在几乎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完成了阻截的任务，可是电报中提到的要留下两个细菌专家的建议，杜旅宁有些担心戴老板是否会同意？杜旅宁不敢做耽搁，立即打通了戴笠办公室的电话，提出要面见戴老板，有紧急情况汇报。
　　走向戴笠办公室的杜旅宁掩饰不住嘴角的微笑，阿次真的没有让他失望，这几天的担心总算换来了个好消息。
　　“不好意思，雪影小姐，荣先生今天有些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刚从门外走进来的阿四说道，他刚才出去交待门口将车开过来，就这会功夫差点出状况，这个雪影不是辞职了吗？怎么今天会出现在酒会。
　　雪影？那个做过阿次几天秘书的雪影？阿初微微笑了一下，“真是一下子没有认出来，对不起了，雪影，最近都好吗？”
　　他的笑容似乎更温暖，或许是因为妻子在身边吧？雪影比那时要落落大方多了，她先对着阿四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阿初轻轻说道：“谢谢荣先生的关心，我很好，我现在在荣氏船业工作，今天是陪经理过来参加酒会的，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荣先生。”
　　面对荣先生雪影的心跳依然会加速，但是她知道这份心动只能是秘密，荣夫人就在边上。
　　“雪影小姐，我是夏跃春，您等会有车送吗？如果没有我可以送您回去，”边上的跃春插话了，他得赶紧帮阿初应付过去，“阿四，你赶紧送荣先生回去，让他早点休息。不好意思，雪影小姐，今天荣先生身体的确不太舒服，刚才差点晕过去，所以……”
　　“哦，对不起，那您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我不打扰了，”说着雪影赶紧让开身体，“夏先生，您不用麻烦的，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说完雪影看了一眼阿初，一低头匆匆离开了。
　　看着雪影的背影，阿初笑了笑，对着雅淑说道：“这个阿次害人不浅。”
　　“你还不是一样？看你医院里那些护士。”雅淑瞪了一眼阿初，阿初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
　　走出门的雪影觉得自己的脸还是热热的，真没出息，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这么不镇定？雪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她投身了抗日的队伍，回到荣氏船业也是组织上的安排，雪影作为进步青年和专业人才，被根据地选中重新回到上海，只是她并不知道跃春的身份，更不知道阿次的身份。
　　刚回到上海的时候，雪影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荣初的消息，可是她在荣氏船业，大老板的消息总是或多或少的会传到她的的耳中，因此她知道了雅淑的存在，不过这样也好，这原本就是一个少女不切实际的小小梦想。原本今天的酒会她不想参加的，可是经理点名要她一起参加，她也不能拒绝，加上她内心的确想再见见荣先生，见到了，也就死心了，荣夫人很优雅。
　　“雪影小姐，”身后传来了阿四的声音，雪影站住了脚步有些意外的看着阿四。
　　“雪影小姐，我们荣先生让我送您，他有些不放心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回家。”当然阿初还有个任务，就是要阿四弄明白这个雪影为什么又回到了荣氏。雪影没有想到荣先生这么关心她，“可是，荣先生怎么办？他不是身体不好吗？”雪影很担心。
　　“这不用担心，夏院长会送荣先生回去的，他是医生由他送更放心，那您先上车吧，我送您。”说着阿四打开了车门，这个小姑娘看来对“荣先生”是真关心。
　　看着站在门边的阿四，雪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车里，她也想知道这两年荣先生是否一切都好。
　　“阿初，你让阿四送那个小姑娘回去，是不是有其他意思啊？”开着车的跃春嘴可没闲着，“你可有雅淑了，阿次也有晓江了，你打什么主意呢？”
　　“就你才会有这坏心眼！我是让阿四了解一下这个雪影的底细，这么突然的出现难道不奇怪吗？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让你做护花使者，心里不痛快了？”听着这两人斗嘴，雅淑坐在一边直乐。
　　“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要送她回去，还不是给你解围？再说了，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喜欢荣先生，”跃春故意将荣先生三个字说的重重的，“我做哪门子护花使者啊？”
　　“哦，听你的口气有酸味啊！哈哈，我们的跃春终于动凡心啦，快说、快说，如果你真有意思，我让阿次帮你们牵线！”阿初来劲了。
　　“雅淑，你还管不管啊？真不明白你怎么就爱上他了？！”
　　“你们俩的事，我才懒得管，不过跃春，阿初说的没错啊，你是该找个人了，如果你真喜欢那个女孩，咱们真可以……”
　　“打住，打住，你们现在还真是夫唱妇随啊，”跃春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阿初你刚才的说法倒是对的，对这个雪影咱们还是小心些，看她今天的样子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你和阿次毕竟不是同一个人。”跃春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此话一出，车里三人都收起了笑容。
　　回到松雪街的三人一进门就看见阿次正坐在沙发上收拾面前的瓶瓶罐罐。
　　“伤在哪了？”话音刚落，阿初已经走到了阿次的身边，雅淑和跃春也赶紧围了过来。
　　“没事，左胳膊上被子弹划过了，没伤到骨头，我已经上过药了。”
　　“让我看一下。”
　　“不用了，只是擦破了点皮，”阿次身子让了一下。
　　“你别动！有没有事我说了算！”
　　“阿次，你就让阿初检查一下，这样我们才好放心，你别乱动，省得再弄到伤口。”雅淑心疼的看着阿次，今天晚上一定惊险万分，她伏击过小林，她知道这种滋味和对精神体力的考验，阿次不动了，由着大哥检查他的伤口。
　　“大嫂，有吃的吗？我饿了。”从下午出发到现在，阿次没有吃过东西，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有，我马上去弄，你等一下。”雅淑连衣服都没换，就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跃春帮着阿初将阿次手臂上的伤重新处理了，“看来我不是医生，而是裁缝，”阿次手臂上的伤的确如他自己所说没有伤到骨头，可是又不得不缝三针，“你数数你身上我已经缝了多少针了？还有，你不知道伤口不能碰水啊？发炎了怎么办？”阿次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一看就知道刚洗完澡。
　　“知道。”
　　“知道还这样洗澡？”
　　“不洗不行，不信，你看那，”阿次的头往墙角点了点，阿初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墙角堆着阿次身上换下来的衣服，泥土草屑还有血迹，阿初的心微微一痛，但是嘴还是硬的，“就算这样，也应该把伤口先保护好再洗。”
　　“行了，阿初，你少说两句吧，阿次今晚能平安回来是最重要的。”跃春忍不住的帮阿次解围。
　　“受伤了还叫平安？说，怎么伤的？”
　　“帮龙涛挡了一枪，”阿次没隐瞒。
　　“你说什么？你帮龙涛挡枪？”阿初指着阿次的鼻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他这里担心的要死，他倒好，还主动帮人挡枪。
　　“大哥，你别急，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不能看着龙涛被杀吧？再说了这样一来，龙涛会更信任我的。大哥，病毒我已经放进冷藏箱了，调包很顺利。”阿次忙着转话题，可阿初没上他这个当。
　　“病毒的事等会再说，今晚你还替别人做了什么？”
　　“没了，”看着大哥有些不相信的眼神，“真没了，”阿次只能重申一遍。
　　“脚上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看来我今天的裁缝还没做完！跃春，你先去检查一下阿次带回来的病毒，我等会过来。”
　　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香气，靠在沙发上的阿次虽然浑身酸痛，可是看着帮他处理伤口的大哥，还有为他忙碌的大嫂，阿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后面的凶险一定能渡过的。
　　阿四和雪影一路上并没有说太多话，这两人原本都不是健谈之人，雪影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是今年年初去了荣氏船业，负责的还是财务这方面的事情，她更关心的是荣先生的情况，阿四也只是简单告诉她因为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最近荣先生身体有些疲劳，但是问题不大，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一路上的气氛不算好也不算尴尬，好在雪影住的不远，阿四看着雪影进了院门后开车离去，他心里也急着见杨先生。
　　站在戴笠办公室的杜旅宁静静的看着正在沉思的戴老板，电报说已经将病毒截获，但是两个细菌专家暂时留了活口，因为吴世宝已经被抓，这两个人是可以用来打击李士群的重要手段。但杨慕次不敢擅自做主，望重庆给予定夺。
　　戴笠的确欣赏这个杨慕次，可是委员长下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万一将来出了什么岔子，谁都承担不起。可是李士群这个诱饵实在太诱人了，戴笠心心念念的想要李士群的命。
　　“旅宁，我再问你一次，这个杨慕次所说你认为可行吗？”
　　“我相信他！杨慕次一定不会辜负局座的信任的！”
　　“那个荣初呢？”
　　“局座，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目前最有可能破解病毒的人。”
　　“好！我会向委座汇报的。等杨慕次这次完成任务后，我将破格提升他为上校，并向委员长申请奖励青天白日勋章，以记其功！”
　　“我代杨慕次谢谢局座厚爱！”杜旅宁敬了个军礼，戴笠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了一句，“旅宁，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出色的人才为什么甘愿蛰伏在侦缉处做了那么久的副官？”
　　杜旅宁心中一惊，“局座，杨慕次此人没有野心，他不在乎荣华富贵，他的家境太过优渥。”
　　“旅宁，一个不在乎荣华富贵又没有野心的人，能这样不顾生死，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你的学生的确是我们党国的精英！这个荣初我倒也想见见，旅宁，你说如果当初执行了李代桃僵的计划，现在会是什么结果？兄弟俩都放在上海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走出戴笠办公室的杜旅宁，一直在琢磨刚才的那几句话，戴老板什么意思很清楚，这也是杜旅宁起初一直担忧的问题，可是事到如今他杜旅宁已经在有意无意的回避这个难题了，但戴老板今天的话？刚才的那点欣然消失殆尽，被戴老板关注上了，是祸是福很难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