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7、船到桥头

　　阿次在药物和针灸的作用下慢慢睡去了，荣初示意房间里的人都离开，让阿次休息。走到门外，俞晓江忍不住问道：“阿初，你确定阿次没事吗？为什么会头痛的这么厉害？”
　　“这个我来回答，”跃春接话道：“从目前来看，阿次是往好的方面又跨了一大步，这证明脑部的淤血又缩小了，所以才会出现光感和影子，我们可以期待奇迹可能马上就要降临了，至于头痛很可能是因为血块的变化引起的脑部痉挛，随着血块的消失这种情况也会消失的。”说完跃春转头看着阿初，阿初点头表示认可，俞晓江放心了。
　　“阿初，杜月笙找你什么事？昨晚没有发生什么情况吧？”俞晓江总是能很快的进入角色，儿女情长只是短时间会流露出来，跃春一样担心的看着荣初。
　　“想不到的事，”荣初微微皱了皱眉，“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因为没有选择，杜月笙用我们兄弟俩的性命作为赌注要我答应帮他暗地里打理他在上海的正当生意，湖心亭茶室爆炸的真相他全部了解。”
　　俞晓江和夏跃春瞪大了眼睛，但是阿初最后一句话也让他们知道的确别无选择，只能答应下来，问题是这样将来的情况会越来越复杂，是否还可控？这个情况要及时向组织汇报，同时也要告知杜旅宁，杜月笙和军统的渊源极深。
　　“跃春，阿四是青帮的人，我相信他对我是绝对的忠心，但是你们组织里的事情还是要注意回避的，我不能保证阿四是否会认同你们的理想。”跃春心中有些高兴，荣初虽然心中还是分着你我，但是会主动考虑组织的安全了，有进步。
　　“这两天杜月笙就会把他旗下的中汇银行和商号的运营资料整理给我，让我半个月之内拿出让他满意的计划，否则我们的潜伏就算结束了。”荣初说完看着俞晓江和跃春，这两位脸上的焦虑担心虽然让荣初感到一些温暖，但是这无济于事，他也知道这件事只能是他荣初来做，眼前一个是医生地下党，一个是情报高手，但是都不是商业人才，帮不上太多的忙，“你们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荣初一如既往的担待，“今天我会留在这里直到阿次醒过来，最关键的时候我不能离开，俞小姐我想麻烦您和阿四去一趟中汇银行，这里是我在过来的路上大概整理的一些需要的企业数据，这有些复杂我担心阿四弄不明白，我需要你以我秘书的身份和他一起把数据要齐了带回到这里，我需要抓紧时间了解青帮的情况。跃春，你赶紧回医院，我还需要一些镇痛药和阿司匹林以及能量吊针，我早上从松雪街出来的时候太急没有准备，晚些时候我会让阿四去取。”阿初俨然是个指挥官，跃春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个老同学，才发现荣初的脸色苍白，刚才大家都关注在阿次身上。
　　“阿初，你身体没事吧？”跃春有些担心。
　　“我没事，昨晚有些发烧，今天已经退了，”荣初笑笑，“让你准备的药有些是给我自己备着的，放心我可是医学博士。”
　　跃春看着荣初，点了点头，此刻言语是多余的，他和俞晓江分头行事，荣初轻轻的走回到房间，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睡着的弟弟，刚才被阿次的眼泪刺痛的心又开始酸涩，最近的压力和劳累都远不及深陷黑暗中阿次的无助和恐惧，受伤以来阿次一直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的软弱，只有今天看到希望了，他才控制不住了，他熬得太辛苦了，想到这阿初忍不住握住了阿次的手，他希望阿次醒来就能感觉到哥哥在身边。房间里很安静，荣初的眼皮也忍不住沉了下来，高烧刚退的他又折腾了一早上，深深的疲倦感袭了上来，荣初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荣初突然喊了声“阿次！”，阿初被梦惊醒了。
　　“大哥，我在这。”耳边是阿次熟悉的声音，阿初抬头就看见阿次坐在床边微笑着看着自己，自己身上披着毯子，是阿次披的？
　　“阿次，你也醒了，怎么样，头还疼吗？”荣初忍着没问眼睛，越接近结果越害怕揭晓，一向豁达的阿初也不例外。
　　“不疼了，”阿次狡黠的笑了笑，“大哥，你该刮胡子了。”
　　“阿次，你，你的眼睛……”
　　“是的，大哥，我能看见啦。”阿次说到这，紧紧的抱住了阿初，煎熬终于结束了，他又能看见了，这回轮到阿初流泪了，内疚担忧终于换来了好的结果。
　　“阿次，我警告你，如果你以后再这么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阿初很快的就摆出了大哥的架势。
　　“怎么？杀了我？”阿次开着大哥的玩笑，兄弟俩这样亲密的感觉真好。
　　雨过天晴的感觉让每个人的心头都轻松了很多，今天实在是自从爆炸后最开心的日子。当晚在韩家开了个小小的聚会，算是慰劳大家近日的辛苦，当然阿次酒暂时是不能喝的，而且荣初命令阿次戒烟，阿次无奈但是只能接受。
　　荣初一个头两个大，俞晓江和阿四带回来的资料又乱又多，指望青帮的人能有多正规的经营记录本来就是奢望，但是这团乱麻要在十五天内整理出头绪还要做个计划，难如登天。
　　有些沮丧的荣初走到阿次的房间，他要和俞晓江商量一下，阿次的房间有些暗，窗帘拉着，这是阿初规定的，刚刚恢复的阿次暂时不能接受强光的刺激，要有个适应的时间。
　　俞晓江正和阿次说着什么，看到荣初进来了，就停了下来站起身，阿次也站起身，招呼道：“大哥，你来啦。”荣初示意大家都坐下，他也搬了椅子坐在阿次对面。
　　“你们在聊什么？没被我打断吧？”
　　“没什么，我们谈杜旅宁这里收到杜月笙要求你加入的消息后一直没有回复，有些奇怪，正在和阿次商量呢，这可能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哦？什么机会？”荣初有了兴趣。
　　“让你和阿次名正言顺的同时留在上海的机会，杜月笙看中的是你荣初，而杜旅宁认为去见杜月笙的是阿次，既然杜月笙要求你荣初留在□□他，那就是说阿次必须要会经营才行，那这个幕后帮手非你荣初莫属，以杜月笙和戴笠的关系，杜旅宁不敢坏他的事，所以说这是可以让杜旅宁主动放弃让你荣初返回重庆的好机会，从此你们兄弟俩一明一暗，初明次暗。”俞晓江说完了，荣初有些惊异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的智慧……
　　“这是阿次想到的，我表述而已。”俞晓江冰雪聪明，明白荣初的心思。
　　阿初有些与有荣焉的得意，可是想到身后那一大堆的乱帐，头又大了。“先别高兴太早，杜月笙这里我还没把握能否搞定呢，一堆乱帐，看得我头晕眼花也没理出个头绪。”荣初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大哥，让我来帮你吧，”阿次主动请缨，“虽然我一直不喜欢做生意，可是大哥你忘了我是学什么专业的了？做这个我可比你在行。”
　　荣初的眼睛一亮，对啊，这个动刀动枪的弟弟是个学金融管理的家伙，而且还是个高材生。转念一想，“不行，你眼睛刚刚恢复，不能劳累，这件事你别管了，大哥会处理。”
　　“大哥，就让我来帮你吧，否则我也太无聊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而且还有我的教官在边上帮我，如果真不行就请她念给我听好了，”阿次转过头笑着对俞晓江说道：“教官，你这回要成我的秘书了。”
　　俞晓江笑了，说道：“非常乐意成为你们兄弟俩的真假秘书！”听到此话，三人忍不住都笑了，是啊，真真假假在他们身上实在是太过频繁了。荣初也就不坚持了，的确这件事是他力有不逮的。
　　阿次的眼睛在灯光下看东西还有些费劲，所以基本上是俞晓江分门别类的念给阿次听，听到重要的地方阿次就让俞晓江做个记号，荣初来看过几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也就放心了，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处理呢。
　　跃春也带来了上级组织的回复，赞成介入青帮。因为现在的青帮不单纯是个□□性质的组织，里面其实大部分是社会底层的老百姓，这些人也是党组织要争取的力量，还有地下工作也需要不同的情报网络，此时能够介入是个好机会，要求二、三组的同志全力支持荣初的工作。跃春有种感觉，慢慢的他们这两个组的工作重心都将围绕着阿初和阿次两兄弟开展了。安全不容忽视，雪狼必须从第一线撤回来回到保护荣初的工作中去。
　　阿四陆陆续续的从青帮搬回不同的资料，有些都已经涉及了□□上的买卖，黄、赌、毒这三样是杜月笙最大的生意，想要和正当生意完全不沾边是不可能的，很多商号的开业资金都是从这些口子流进去的，但是基本只是记了个流水账，并没有做资金分析，所以单从这里来看将来会很难知道这些商号的运营实际状况的，银行也是，客户存进的资金和自己社团的流入资金投资收益也并没有分开，的确一团大乱麻，身为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也忍不住的要投降了。
　　“阿次，先休息一会吧。”俞晓江看着阿次有些担心，这几天阿次足不出户的都在整理这些资料，明显感觉到他的疲惫。
　　“我没事，”阿次浅浅的笑了笑，“我们没时间休息了，这个商业计划关系到我们的整个潜伏计划，我必须帮助阿初做好，我已经有个大概的理念了，等阿四那里没有新材料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整理了。我这里有些想法，要不你先记下来？”
　　“好，你说我来记录。”俞晓江知道劝没有用，不如多帮他分担些。阿次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边思考一边慢慢的说出他的想法，俞晓江沙沙的在纸上快速的记录着。这个画面倒真有些像老板和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