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126、花非花

　　阿四的车子和阿初的车子前后脚，接过阿四交过来的资料，晓江知道昨天阿次又熬了一夜，阿四也没多停留，立即离开了，他得先赶回杜宅，取枪换车。等阿初的车子抵达医院的时候，阿四也再次返回小石头胡同了。阿次早已经准备好了，又一次乔装，今天的行动唯一的要求就是快，而不是结果。
　　“阿四，今天千万不可恋战，要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我只是想吓唬一下李士群，并不指望真的做掉他。”
　　“放心，我明白的。还有杨先生，您让我注意是否有奇怪的车，银行附近倒是没有，但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在隔壁一条街上倒是看见了一辆有些奇怪的车，车窗都关着，还伸出两根天线。”
　　“那是信号侦听车，”阿次心想还好让晓江及时转移电台了，从侦听车的位置来看当时如果晓江再晚一分钟结束就可能被锁定了，好险！
　　“希望李士群今天没有被我昨天带的话吓破胆，今天会出门。”
　　“杨先生，这我就不明白了，你带话给他不就是为了吓他吗？他吓破胆不是更好？”
　　“阿四，李士群这个人疑心病极重，或许他会被吓到，但是不会相信这一定是和军统有关，那对我们的怀疑还是没有放松，我需要再给他一击，即便是他还是有怀疑，但是一定也会分出精力去对付军统的，这样我们的压力就轻了。虽然我这招嫁祸做的有些不地道，可是形势所逼，只能对不住军统了。”
　　阿四吐了吐舌头，这个杨先生越来越厉害了，当时还认为这个杨少校比荣先生鲁莽冲动很多，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阿四将车子停在了76号斜对角转弯的地方，他的位置刚好能看见76号的大门，而从76号那里看过来只能看到左侧车轮。
　　俞晓江回到办公室打开阿四交给他的数据，看见阿次已经将一些他认为值得留下的工厂和商号给标注出来了，阿次的想法是让银行发通知给他们，停止贷款同时催讨欠款，这些已经入不敷出的工厂、商号和堂会一定会反弹，必定会来银行吵闹，到时让大哥再以救火的姿态出现，用荣氏名义注资进去，这样既可以收服人心，同时也不会显露那么明显的收购意图。而那些真的没有什么价值的就留给军统吧，将来让军统和杜月笙去争斗。
　　所以阿次需要晓江先仔细看过后，给阿初详细说明，阿次不担心大哥在这方面的应对能力，但是阿初对这些商号工厂不熟悉，需要事先做功课。晓江看着阿次这么仔细的计划，忍不住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阿次要很久都不能出现吗？
　　近卫很意外，影佐再次找他，他的心中有些不安，这对近卫来说很奇怪，一直以来似乎都是影佐更在意近卫，可是当接到影佐邀请电话的时候，近卫突然感到了烦躁。他的心已经不静了，可是责任对他依然是重要的。
　　依然是约在上次见面的地方，影佐还是准备好了清茶和棋盘等着他，可是今天近卫居然输给了影佐。影佐喝着茶没有说话，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朋友有心事了。
　　“影佐君，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近卫忍不住了，他觉得有些压抑。
　　“近卫君，你有心事。”
　　“我？没有，只是最近医院事情有些多，可能累了。”近卫搪塞着。
　　“近卫君，希望真如你所说，我信任近卫君，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影佐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只是今天的近卫君不像平时的你。我找近卫君，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是为什么？”
　　“为了荣初，可是我上次就说过了，他就是一个医生。”
　　“不，近卫君，上次我们说的是他周围的人，荣初是医生我不怀疑。”
　　近卫沉默了，荣初周围的人，夏主任？阿四？
　　看着近卫的表情，影佐并没有说话，从身后取出一张画像，近卫一看愣住了，这不是那张张贴的到处都是的通缉犯的画像吗？怎么影佐会有？这太奇怪了，以影佐的地位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他来管的。
　　“这是李士群给我的，说是有人曾经看见过这个人出现在仁济医院，而且不只一次，不知近卫君见过没有？”这次李士群追踪到雪狼的踪迹后不敢贪功，第一时间向影佐做了汇报，后来大规模的搜查后，特务还是查到了些讯息。当影佐得知这个人曾多次出入医院后，他的心中忍不住的愣了一下，近卫应该不会让他失望的吧？
　　近卫太了解影佐了，他可以拿出这张画像就证明他只是想听自己怎么解释这件事而已，而不是找他来证明这个人是否真的出现过？我该怎么回答？
　　李士群在屋内已经纠结了很久，出去还是不出去？他一贯的谨慎小心是让他能活到现在最重要的保障，可是好不容易才踩住的尾巴绝不能就这样被挣脱了，让手下去他实在不放心，龙涛这个人不是简单角色。
　　“杨先生，估计这个李士群真的被您吓破胆了，这么久了也没动静。”都等了两个小时了，阿四有些灰心了。
　　“阿四，耐心点，这个老狐狸正在权衡利弊，不过我想他是不会舍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的，他一定会出来的，今天不出来那就明天。”
　　“什么？杨先生，您不会打算就一直这么守下去吧？”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听到这话，阿四沉默了，是啊，现在除了对付这个特务头子，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转移注意力？！
　　“糟糕，阿四，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阿次突然脱口而出，惊了阿四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杨先生这么慌乱过。
　　影佐静静的看着近卫，这个老朋友有时真的让人琢磨不透，身为近卫家族的人却不愿意和政治沾边，如果他愿意从政，以他的家世想要出人头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影佐君，我似乎见过这个人，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也看到了这张画像，但是真的和我见的那个人有很多的不同，所以也就认为没有必要将这件小事告诉影佐君了。”近卫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哦？近卫君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就在前些时间吧，我曾经见过有些相像的人，他是来找医院的夏主任看病的，并不是荣初的病人，来过几次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了。”
　　“夏主任？你是说原来的春和医院的夏跃春？”
　　“是，夏主任似乎和荣初的关系非常好。”
　　“他们是老同学了。”影佐了如指掌，他还是很满意的，近卫没有隐瞒他，“谢谢近卫君。”说着举起了手中的茶杯敬向近卫，近卫明白他为什么谢谢他，可是近卫的心中并不好受，似乎他又一次伤害了荣院长对他的信任。
　　“杨先生，是什么事？”阿四也被弄得紧张了，“德荣洋行，当初去租办公室的是雪狼，银行留有他的记录，阿四，你立即去打电话通知俞小姐，就说德荣洋行，她会明白的。我担心李士群这一两天就会派人对银行进行搜查的。”阿次很自责，他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可是这里就您一个人？”
　　“你快去快回！李士群没有那么快出来的。”
　　“好，杨先生，您可答应我，要等我回来再行动。”
　　“行，赶紧去。”阿四赶紧下车，跑向马路对面的电话亭，里面有个人正在打电话。
　　李士群还是决定出门，他不能被个烟雾弹给吓住，机关长那里可不好交代，只是他多长了个心眼，没有坐自己的车，而是坐到了后面随从的车里，如果真的有行动针对他的，那自然也是有替死鬼的。
　　他找来行动科的科长，交给他一张地图，上面有他圈好的地点，“将这两条街进行地毯式搜查，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我就不相信找不出这个地下电台。警察局会配合你们行动，记住，不能放过一个地方！”双管齐下我总应该能逼你现出原形吧。
　　“是！”行动科科长领命而去。
　　该去会会这个杜月笙的干将龙涛了！这个恒社也让李士群头疼，作为杜月笙的骨干力量自然不怎么买日本人的帐，对李士群这种狗腿子就更不待见了，这回李士群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治治龙涛。
　　电话亭里的人还在啰嗦，阿四急的直跺脚，终于忍不住了，拉开电话亭的门将里面那个啰嗦的小男人一把给拎了出来，然后关上门。那个小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在电话亭外破口大骂，阿四转过身对他瞪了一眼，小男人一见阿四的眼神，立即住嘴，嘟嘟囔囔的走开了。
　　很快就拨通了电话，俞小姐接的，阿四说了“德荣洋行”四个字就放下电话拉开电话亭的门，往车的位置跑去。
　　接到电话的晓江立即起身去了营业部，所有的租客数据都在营业部，这两天似乎大家都有些乱了，晓江一边走着一边反省着。
　　见鬼！杨先生已经启动了汽车，奔跑中的阿四瞟了一眼斜对角的大门，有个车队已经出来了，中间那辆车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应该是李士群在里面。
　　阿次没有办法再等阿四了，车一出大门后会立即加速的，再要动手就难了，只有趁着车速还没有上来的时候，打个措手不及。阿次踩了油门开出了街口向右转去，恰好可以和车队交错而行，阿次摇下了车窗，枪已经在左手上了，就等和中间这辆车并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