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十五望

14、番外

　　广阔贵气的琴房外传来悠然悦耳的琴声，弹着弹着，到了特定的调却弹不上，只听少女清脆的歌声掩耳盗铃般把弹不上的调子给补上了。

　　“停——”

　　乐理老师抚额，无奈道：“Gu，你先休息一会吧。”

　　少女看出来了老师的无奈，脆声道：“好的。”

　　琴房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再也装不了无所谓。

　　顾程叹了口气，顺着钢琴一个一个键地按。

　　音乐是父亲年少时未完成的梦想，她想为他弹一次，在一年半以前向父母提出到美国进修音乐，独自到了异国。

　　对于钢琴，不过是半路出家，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偶尔夜深人静时，她也会偷偷地哭，思念家人，手指弹到痛了也不会吭声，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绝不轻言放弃。

　　练琴的人都是比她年纪小的学生，最大的不过十三岁，可她已经快十七了。中国人看起来年龄小，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总是很努力，每天从早上十点多练到晚上九点，也明白急不来，不过偶尔也会有泄气的时候。

　　“Hey女孩，你还不回家？今天是感恩节哦。”女人道。

　　顾程只是笑笑：“感恩节快乐。”

　　教室以至整栋楼都空无一人，顾程自顾自地练着琴，间或弹错了调便重头再来，她的耐心还是不错的。

　　琴声骤然被打断，一道清朗的声音在说话，带着标准的英语口音：“还不回家？”

　　顾程抬眼望来，男孩高大清俊的身影逆光而立，他见她没回应，微微侧头，让她看清了他的模样，清爽利落的黑色短发，干净的面容上有着清冷的眉眼，轮廓分明，看起来不到二十岁。

　　顾程咧嘴而笑，说的是中文：“你是中国人？”

　　他愣了一下，便用中文道：“是，我在这里念书。”不苟言笑的样子。

　　她又问：“这里要关门了吗？”

　　他看她几瞬，“今天我帮Lily锁门。”Lily是刚才的女人。

　　顾程站起身，“哦。”

　　他不知在想什么，她走了几步，他制住她离开的动作，“我还没走，你继续练。”

　　她微微一笑，“好。”

　　顾程重新坐回位置上，只见他转身回了隔壁的房间。

　　两人再没交谈。

　　离开的时候，顾程才看见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边放着一本书，修长的身姿无处安放，眉目稍展，他有着令人心动的侧颜。

　　她轻轻走进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睁眼，眼里有着慵懒的光芒。

　　“我今天练完了。”

　　他仍然趴着没动，眼睛眨了眨，又变成初见时清冷的神色，“好，我会锁门。”

　　虽然顾程知道他醒了，但声音还是禁不住放轻：“再见。”

　　他“嗯”了声。

　　后来，顾程还是每天练到很晚，却少了那道沉默淡然的身影。

　　她越来越有进步，弹出来的指法也轻快了许多，脑海中时而闪过那晚的男孩。

　　连续半年，她都是最晚离开的那个人，某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又看见了那人。

　　顾程笑着跟他打招呼：“嗨！”心底有止不住的快乐。

　　他淡淡望过来，似乎挑了挑眉，“没带伞。”

　　她愣了愣，意识到他在告诉她自己没带伞，她笑道：“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锁门。”

　　“哦。”

　　那天晚上，他们在大楼底下站了两个小时，女孩时不时找些话题来讲，男孩偶尔搭几个单字“嗯”“哦”。

　　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啊？”

　　他欲张嘴，一辆车子驶过，里面的司机探出头来：“懿行，我来接你回去。”

　　他跟顾程告别，没来得及再说话司机便开车走了。

　　她没来得及告诉他：她叫顾程。

　　之后，她顺利学成，直至离开都再没见过他，她特意向Lily打探那个人，Lily不懂中文，拿出了一张学生证的影印，上面有他的中文名——韩懿行。

　　Lily还说，这半年都是他在负责锁门。

　　她才知道，他一直在隔壁房间等了两个多小时，只为等她练完琴。

　　每一天，他就坐在与她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忍受她偶尔乱弹的琴音，默然无声地陪伴着她。

　　在她孤单难过的时候，原来有个冷冷的、不苟言笑的男孩在她身边。

　　她从来没发现。而他也没志在让她知道。

　　他是一个淡漠的人，却给了她不期而遇的温暖，悄然进驻她的内心。

　　顾程不知作何反应，只觉得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悸动，但她知道，她再也忘不了他。

　　她细细咀嚼他的名字，放在心中，一放便放了好多年。

　　后来的许多年，这些都是顾程心底珍贵的回忆。

　　直到有一天，她在公司再次看见那道高大清冷的身影。

　　有个男人喊他：“懿行，你的东西……”

　　他回头，稍稍侧头，却和顾程对上眼，眼里是她忘不了的神采。

　　韩懿行只是当年那个男孩的成长版，他一点也没变，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顾程心头微颤。

　　在他乡相识，在故国重逢。

　　终于见到你，我的独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