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灯燦

6、第6章

　　寒假到了，冬冬终于回家了，妈妈给我打了两个电话，让我晚上务必回家吃饭，说冬冬想我了。下班的时候我让周旭直接把我送回了家。车子在我家小区门口停下，周旭看着我说：“吃过晚饭，我来接你吧。”我说：“再说吧，到时我再给你打电话，如果九点接不到我电话，你就别等我了，我肯定被冬冬缠住了，他好几个月没看见我了，肯定有好多话要对我说。”
　　今天的晚餐真是丰盛，有螃蟹、大虾，红烧鱼，这些海鲜平时我们几乎很少吃到。“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还真是借了冬冬的光，妈妈你偏心眼。”我酸酸地说。
　　“小洁，冬冬在学校总吃素，好不容易回家，就给他补补，妈咬哪个手指都疼。你和冬冬都是妈的心头肉。”妈妈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
　　这时冬冬走过来对我说：“姐，我现在不仅是班干部，还是学生会的积极分子，这次考试我全系第一。”
　　我高兴地抱了一下弟弟说：“真棒，要求进步是好事儿，但是要注意身体，看你瘦的，跟个麻杆似的，个子也没长高。在学校，想吃什么买什么，别怕花钱，没钱姐给你。”
　　吃过晚饭，冬冬和我说了很多大学里的事儿，我让冬冬早点休息，可他就是没完没了地说着，我实在没办法了就说：“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冬冬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姐，其实我想让你给我买个笔记本电脑，我们同学都有，每次查资料，都要和同学借，我知道咱家的条件，不敢和爸妈说，所以......”
　　“搞了半天，你是为了这，我说一晚上你死缠着我不放。好，姐答应你，不过，你得给姐时间，姐一定给你买。”
　　听我这么说，冬冬高兴地睡觉去了，我躺在阳台的小床上辗转难眠，弟弟的要求并不高，做为姐姐我有义务满足他，可是钱从哪里来呢。
　　第二天早晨，刚走出小区，就看到周旭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上了车，才发现周旭眼圈发黑，眼里布满了血丝。“怎么了，没睡好吗？”我问。
　　“我根本就没睡，你不在家，我睡不着。凌晨四点，我就来这里等你了，与其在家难受，不如来离你最近的地方，这样还有个盼头。”
　　听了周旭的话，我鼻子一酸，眼泪快要下来了，说不出的幸福和感动，此生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让我感到如此安心，踏实。
　　晚上帮赵姨做饭，赵姨和我说：“近几天小林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你们上班后，我就会把她带到院子里晒太阳，原来都很听话，现在不是揪自己的头发就是喘粗气。唉，真是可怜。”
　　“是不是我和周旭的事儿，她感觉到了什么，不然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感觉到了又怎么样，周总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十年了，周总一边忙事业，一边照顾家。没见他和哪个女人来往过，这不是一般正常男人能够做到的。再说，这些年周总经常带小林去大医院请专家给她看病，可就是不见好转。就这样周总也没放弃，他说小林年轻时最喜欢粉红色了，为了唤起小林的记忆，周总请人重新装修了房子，换了家具，把家里的一切都换成了粉色。”
　　“噢，第一次来家里我就感觉到了。赵姨，您来这里几年了？”
　　“七年了，小林生病后，佳佳一直由爷爷、奶奶带着，可是佳佳五岁的时候，老俩口相继去世，周总就请我来帮忙。刚来的时候，小林总是犯病，天天闹，闹的我都快干不下去了，是周总一再的挽留，我也看这一家三口太难了，就留了下来，这一干就是七年。听邻居说小林这个病是因为蚊子叮咬引起的病毒感染，我的天呀，谁没挨过蚊子咬呀，没听说把谁咬傻了，啧啧！”赵姨感叹着。
　　“佳佳真是命苦，小小年纪，母亲得了这种病。以后我会加倍爱她的。”
　　我和赵姨正聊着，佳佳走了进来，拉着我的手，来到了她的房间，对我说：“丁老师，我知道，爸爸是爱妈妈的。过去，我总以为妈妈的病是被爸爸耽误的，刚才赵奶奶说的话我全听到了，我明白了，这一切不应怪爸爸，这些年，爸爸太苦了，他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快乐，所以我同意爸爸和妈妈离婚，欢迎你做我的新妈妈！”听了佳佳的话，我真是又感动，又温暖，我一把将佳佳搂在怀里，涌出了感激和爱的泪水！
　　夜深了，周旭一个人站在小院里，天空中飘洒着雪花，我拿了件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说：“进屋吧，外面冷。”周旭握了握我的手说：“我不冷，我是高兴，佳佳终于想明白了，我明天就和小林谈，虽然她意识不清，但我还是想和她说，这对小林也是一种尊重。小洁，等我把一切手续办好，我们就结婚。”
　　我望着周旭那期待的眼神，真盼望那一刻快快到来。
　　第二天早晨周旭高高兴兴送我去上班，临别时还在说：“等我的好消息。”
　　可是下午我却接到了赵姨打来的电话：“丁老师，周总不能接你了，小林住院了。”
　　“怎么，病了吗？”我关心地问。
　　“是周总和她谈离婚的事，她开始很平静。可周总离开后，她拿起水果刀扎自己的肚子、胳膊，幸亏我在跟前，我夺过她手里的刀，她就用头去撞墙，还是伤到了自己。唉，这个小林，都以为她脑子有问题，可是谈到这个事儿，她好象什么都明白。”
　　晚上，我捧着一束康乃馨来到病房，透过玻璃窗，看到小林呆呆地望着屋顶。周旭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佳佳在一旁剥橘子，一瓣一瓣地送到小林嘴里。多么温馨的一幕，要不是我的加入，人家是幸福的，此刻的我，好象是个罪人。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在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着婚姻，我却在和这个不幸的女人抢夺人家的丈夫，我好卑鄙！我把康乃馨放在门外，悄悄的离开了，我不想打扰他们，我应该理智地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