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剑》回林

11、第十一章 讲道

　　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时局变化，不过这些和楼珂无关，她不是钻在屋子里琢磨剑招，就是在树林里面鉴证感悟，奈何底蕴太薄，即使是之前看过几场比试，也不过是过过眼瘾，真真对于实战没有重要的借鉴之处。
　　不过，她苦行僧一般的过活，不代表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不过有时候楼珂还是挺喜欢没事给自己找事的那几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真的这么天真还是装出来的样子，反正总能从她们口中知道很多的消息。
　　这不，现在不就是上赶着给自己通风报信呢么。
　　领头的还是小翠，小姑娘倒是从来没做过武力霸凌的事情，也就是嘴上不饶人些，倒是有点像嫉妒心太重的小孩子，若是楼珂也年弱，说不定会气不过，只是她们之间年龄差距还是大了些，现在看这两个孩子，就跟小萝卜头一样。
　　“楼珂，别以为出去看了一天的外门比试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昨天，小姐带我们去听讲道，那才是正统的修真授课，你看的不过是花拳绣腿的本事。”小翠还是这种趾高气扬的姿态，在剑奴中她的确也算是“厉害”的了，天资不弱，年纪又小，开始修炼的时间很早，似乎是很有大好前途的。畏畏缩缩在她身后的小跟班就不起眼多了，而且也没有正式的名字，如今还是以序号称呼，不过李媛昭身边的剑奴就这三个，倒不会有什么记混的地方。至于当初带上来的其他小孩，下场自然不用多提。
　　楼珂是回来休息的时候被堵了个正着，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得听这个小姑娘打嘴仗，楼珂是没什么脾气，但是吃不上饭那可是她绝对不能忍的事情，若是有什么事情最能触动自己的情绪，那必须是吃饭莫属了。
　　今天自然也不跟小翠客气，直接绕过去，无视对方的存在。气得小姑娘是直跳脚，但是之前嬷嬷警告过“大比在即，不要给小姐惹出什么事情。”也只能闷闷咽下这一口恶气。

　　第二天，就有人大清早站在了楼珂卧房外面等着。楼珂也没有多问，跟着去了，一路左拐右拐不知穿过了多少禁制，终于，在一道屏障前面停下，说是屏障，其实叫做结界可能更合适一些，只见领路人拿出一枚腰牌，扣在屏障上，霎那间屏障消散，楼珂看得惊奇，但是看领路人似乎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只能强自按捺好奇心，低眉顺眼的跟着走进去。
　　一道门之后的，是另一片广大天地，宽广无际的道场上放着一个个打坐用的蒲团，此时，最前方的蒲团上已经坐上了人，楼珂在后面远远打量，看到了李媛昭的身影，坐在前面的应该是内门中的出众弟子，那些弟子身旁，有的还跪着一两个人，应该是仆从小侍之流，只是领路人似乎没有要把楼珂向前方带的意思。
　　“李师叔说，你坐在外门弟子的前方即可，不用太过引人注目。”
　　楼珂一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惊讶，拱手道谢之后便就近坐下了。
　　这个领路人也只是内门一名粗使弟子，论修为远远不如楼珂，本来还以为自己这么说对方说不得要像前天的女孩一样给自己些苦头吃，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楼珂坐下后，看四下无人时候还早，于是闭眼暗自回想这几天上手的柳絮剑法，这套剑法注重速度，楼珂虽然人魄之前被修复了不少，但是旧伤并未痊愈，做些简单动作自然轻松，但是遇到这门剑法就有些力有不逮。不过，楼珂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总还是要试一试的。
　　也不过是刚拆解完一招，身边已经乌泱泱的坐满了人，辛亏楼珂来得早但是坐的位置比较偏，所以争抢位置的事情倒也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不知道比试究竟是什么时候，楼珂每天几乎都做好准备，按照李媛昭的行事方法，必然也不会告诉自己比试的实际时间，哪天早上就突然被人带走去比试了也说不定。
　　待道场众人坐定，楼珂身量不低，直起身子向前看去，一眼望去都是穿着制式道服的弟子，楼珂粗粗打量一眼就缩回去，前面坐的弟子实力都不低，万一哪个人不喜欢被打量，当场发作倒霉的绝对是自己，自己在落云宗内毫无人脉，说是自己主子的李媛昭也绝对会见死不救。

　　没过多久，从远处一道道钟声响起，就见讲坛上缓缓降下一道白衣身影，因为隔得很远，前面弟子又多，楼珂也没有仔细去看，只听到旁边伸长脖子的众弟子叽叽喳喳的讨论。
　　“没想到竟然是言师叔，早知道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坐到前面去。”楼珂听到言这个字，也好奇的打量了几下，不过看讲道之人身形不像言青，也就收回了视线。
　　说起言青，楼珂一时间脸色有些阴沉，那天外门大比，言青话说到一半，要不是？要不是什么，又是上层人物才能知道的交易，自己作为交易的小小筹码，竟然毫无头绪，李媛昭和宋天敬的事情，言青未必知晓，那也许就是剑奴之间的比试，是有着什么重要的意义。
　　但是现在，她只能被动的接受将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讲道人落定，没多时开口传道，开始的内容是一套剑法的拆解分析，这套剑法竟然正是之前李媛昭下赐的柳絮剑法，楼珂忙屏息凝神静静听讲，讲道人在剑术上的造诣不低，这套剑法由他讲来，楼珂之前还有疑惑的地方一下子拨云见日一切明朗。
　　不过这位言师叔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在这套剑法，很快就转向了符篆、阵法上了，但对于楼珂来说，对方对柳絮剑法的最后一句概括如同清风，时时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这道温柔舒缓的声音，一字一句，慢慢地道出：“这套柳絮剑法，着意于柳絮二字，柳絮随风飘荡，剑士顺势出招。”

　　之前楼珂虽说已经将剑招烂熟于心，但实际上也仅仅是学会了招式，事实上一直不得要领，这套剑法使来甚至远远没有基础招式顺手威力大。今日听这一席讲道，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诀窍。柳絮剑法，不是一套用来进攻的杀招，而是保命的手段。
　　自己，离真正的剑士，远矣。

　　之前秘境的惊险脱身，在言青面前露脸，窥破李媛昭的一些手段外加最近得到如此多的特权，让楼珂在不知不觉中信心膨胀自满起来，甚至还生出了一些安逸的想法。但就是这些东西，让楼珂的心，不再那么纯粹。
　　人生在世，会被很多东西诱惑，所以楼珂愿意走上剑道，就是因为习剑者，可以看透自身，直面心底的想法，所以剑气纵横，一往无前。
　　只是楼珂身份低微，所见识的，始终太少，一旦走上更高的视野，乱花渐欲迷人眼，让她一时间就会失去自己的分辨能力。
　　辛亏得到今天讲道人的点拨，才让楼珂在尚未泥足深陷时见识到自己的情景，警戒心起，及早抽身。心下不由得对这位言师叔升起一丝感激。

　　不过，楼珂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心中感激之时，从她座下的蒲团中悠悠飘出一缕轻烟，摇摇晃晃向前而去。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同样有很多轻烟从后方弟子座下的蒲团升起，悠悠飘向前方。
　　坐在最前方的为首的两名弟子似有所觉，从打坐中清醒，向后瞟了一眼。
　　“言师兄果然厉害。”
　　“不错，这几年就数今天讲道所得的信仰之力最多。”
　　两人感叹完毕，也不多言，就继续闭上眼睛体悟修炼起来。
　　因为两人是传音交谈，所以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自然也无从得知这信仰之力是什么东西。

　　楼珂心境有所突破，也不急于就地打坐，转而开始细听这位言师叔究竟都讲了些什么东西。这位言师叔虽然一开始在剑术上的讲述叫人惊艳，但是仔细停下来会发现实际上他的真正本领绝对不限于此，对方可以说是一个全才，不仅剑道、体术、法修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就连符篆、丹药、阵法都有所提及，往往还能触类旁通，简单一招都能说出无穷的变化来。
　　这一场讲道让楼珂心里佩服不已，无意间被人引领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道法同源，竟然还能有如此多的用处，虽说现在楼珂还没有条件达成花式学习的条件，但是言师叔所说的方法已经被她默默记在自己的小本上了，这代表了她心底触不可及的隐秘渴望，这渴望如此明显那么艰难，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正是这股渴望，支撑着她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走了这么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久，也许之后会死在擂台比试上，也许以后会埋骨凶林密境之中，更也许以后会变成别人手中的傀儡仆从行尸走肉。
　　楼珂到现在为止，没有拥有过多少东西，只有这颗心一直是自己的，她一定得好好守着。

作者有话说

　　打卡。
求做的封面似乎是有结果了。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