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Day ten ...
-
你又鞠了一躬，道了歉才走到角落里沉默地站着。
从段理赶你走的那一刻起，周围的议论声就没有断过。每个人都在向你这边看，你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呢，想想还有点激动。
段理的态度显然是告诉其他人，你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当然，这些人也没想脏了自己的手，本来计划是逼迫段理再次谋杀至亲的，可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的段理，并不像当年那样无助，也不会任他们拿捏了。
段理觉得没有必要铲除段鸿，其他人也没办法强迫他。但对他们来说，一个令他们无法产生违抗之心的本家家主，自然是不利的，是应该被除去的。
段理这些年遇到的危险也不算少，但他一向对你很好，你自然是能帮就帮了。自从机器接近完成，你对周边世界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想在你眼皮底下害段理，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哇，你竟然瞒着我帮了段理这么多事！”段鸿趁你这会儿心神不定，又开始在你的记忆里乱窜了。
同一具身体，最惹人讨厌的就是这点了。理论上来讲，只要是你的记忆，也是段鸿的记忆，他迟早是会知道的。不过那些事都无所谓了，眼下只要别让他发现你和段理的计划就可以了。
说起来，自从你和段理达成共识之后，段鸿的人生轨迹就已经被你牢牢掌控了。面对你的安排，他又能做出怎样的反抗呢？毕竟他连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都没有，否则也不会有你出现了。
段鸿就这样无知无觉地活着，也很好。你并没有阻止他进一步探索久远前的记忆，现在等待的时间太长了，你总得给他找个玩具解闷。
你仍然站在原地，侍从送来的饮料也没有入口，周围全是对你的议论。段鸿是不能忍受这样的眼神的，他不喜欢被指指点点，刚进段家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为了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不止一次和人大打出手。
你当然也教训过他。但那些并非是说他如何疯狂，而是一开口就指明“这就是大小姐的私生子啊”。他们会私下里指责母亲的不检点，这甚至比侮辱他更让他恼火。
“难道你就能忍？”他也这么问过你。明明，她是你们的母亲啊。
“我没什么特别的感受，段鸿。”你还记得你那时候冷漠的样子，“她是你的母亲，但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从出生开始，你的世界里就只有段鸿。生存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活下去。
但眼前的这个傻子，非要为了这种不痛不痒的辱骂跟人动手。第一次被段理扔进本家地牢的时候，你真的是被吓懵了。那时候你突然意识到自己要面对死亡了，就在刚刚出生还不到一年的时候。
你真的恨过段鸿。所以当段理走到你面前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就选择投向他了。
段鸿把你带到这个世上，然后让你为他收拾烂摊子。是不是非常过分？
“阿七，是吗？”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熟悉到你万分惊讶的程度。你立刻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林远？”你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今天没穿制服，而是换了一套黑色西装，还是和以前一样透着一股禁欲的味道，穿的一丝不苟的。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段理的话，你们制定的计划都不会真的考虑到人命的珍贵，之前林远的死亡如果是被列入计划的话，那他绝不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你点点头。怔怔地看着他。
算上你失忆的时候，林远可能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阿七。”段鸿的声音响起了，“我把他还给你了。”
虽然语气冷静的不行，但你就是听出了“快来夸夸我”的意思肿么破？
“谢谢你。”你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林远露出一个微笑，“真是没想到，当初遇到的弱鸡，竟然是大少爷呢。”
你这个家伙，你说谁是弱鸡啊！虽然想开口骂他几句，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林警官。”
你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这会儿大家都恢复正常了，也不再一直盯着这边。
“话说回来，大少爷明天也是要参赛的吧？”林远笑道，“可不要给本家丢脸啊。”
林远能被段理选入这次的计划，已经说明了他就是本家这边的人了，应该可以信任，但你不明白，就算是段鸿救了他，林芸事后肯定也会警告他离你远点的，这家伙怎么还凑上来跟你搭话？
“哦？要是林警官能够成为我的队友，那肯定万无一失了。”你说了一句客套话，正准备等对方推辞，却听到他说，“好啊。”
你差点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一阵沉默。
“林警官，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皱着眉问道。
“你是阿七。”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曾经计划害死你，夺走你的身体。”你伸手拉住他的领带，“我以前不是个善人，从来不考虑其他人的安危。”你说着低下头去，早没了刚开始抓住他时的气势。
“你不是。”林远的声音仍然和平时一样沉稳，“你在我重伤的时候痛哭，为我恳求段鸿。”他顿了顿，“我都知道的。阿七不会害我。”
这个傻子。
救了你的人是段鸿，不是我啊！我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自私。
“阿七！”段鸿叫道，“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去救他的。”他又说，“你可以骗别人，甚至骗自己，但你骗不了我。”
“林远濒死的时候，你的悲伤甚至令我窒息。”
可是，小傻子，骗你可容易了。你哂笑一声，终是不再反驳了。
至少，失忆的你，还是迫切地想要救回林远的，用他的身体行事，也并非你的心愿。
“林警官，我希望你不要后悔。”你叹了口气，放开他。
林远露出微笑，没有再搭话了。
“先生，我还有几个问题请教！”叶宇拿着一大叠文档走过来，“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抽签，您能抽空帮我看看吗？”他看上去还是标准的纯良少年，但你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单纯的研究狂。
这时候林芸已经过来抓她哥了，林远于是也匆匆告辞。你瞧他那样子，也是肯定没跟妹妹商量，就擅自决定要跟你组队了。
“先生？”叶宇看你一直盯着林远的背影，又喊了一声。
你觉得有点烦躁，段鸿还吐槽说，早让你离叶宇远点了。再怎么说，互换身份的时候，你已经感受到了段鸿面对叶宇时的愤怒。他现在还能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谈及这件事，确实是改变了很多啊。
“好吧，拿来给我看看。”你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他长得不错，又听话，对你十分崇拜。但他让你想要放下戒心了。就这一点，很值得警戒一下。
“阿七，你要是应付不过来，就让我来。”段鸿想到之前的那个吻，整个人都不好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靠近你。
“你放心，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啦。”你随口表白了一句，段鸿就没再出声了。段鸿和段理都是你一定要守护的家人，至于叶宇，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你也并不是很在意。你总是有这个自信，他害不到你的。
“拿来吧。”你对叶宇说。男孩把档案递过来，你一边看一边跟他讨论起来。
你低头认真翻看他在报告上圈出来的地方，叶宇却突然开口，“明天比赛的优胜条件是杀了你。”
幸好你已经及时屏蔽了段鸿，不然那家伙又要上蹿下跳了。“舅舅竟然答应了？”不过想想也正常，反正从明天以后，段家再也没有什么长老会了，一切都是段理说了算。优胜已经不再重要了，段理想提拔谁当家主都是可以的。
你抬头看了他一眼，叶宇仍然真诚得不行，怕是跟你一起在实验室里待久了，他这人一向除了实验什么也不关心。“那你还要护着我？你不想当家主了吗？”你直接开口问他，虽然大概也听不到什么真话。
“我从没说过我想当家主啊。”叶宇眨眨眼，“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待在实验室，和你一起。”
你因为他这句话一阵发愣。
“阿七！”段鸿终于忍不住叫起来，“他这人怎么这么欠揍！”
“小时候我还是很想当家主的。”叶宇继续说，“他们说要是我能够偷师成功，就让我当家主。”至少在外人看来，他现在已经成功了。而事实上你给他的资料半真半假，你相信他也看得出来。
“但是，先生，真的很坏啊。”叶宇眼中带笑。你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你一直都不信他，段理也警告过你，整个实验室，除了他安排的人都不可信。
叶宇毕竟是家族继承人，段理只会叫你更加提防他。“所以他们又改了条件。”叶宇继续说，“所有人都知道我会是你的护卫了。他们也以为你不会防着我。”
“呵。”你笑笑，这一大屋子人，除了段理和林远，你还真的就谁也不信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Day t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