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的探索日记》女王忠犬

28、Day 9

　　你把东西都恢复成原来的摆放，往床上一躺。
　　“我们去隔壁客房。”段鸿看着你说。
　　你只好叹口气，认命地爬起来带着他过去。
　　隔壁客房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可能不同的就只是段鸿的房间里，书柜里仍然满满的全是一些神经学专业书籍。
　　“你还没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可以控制这个世界。”你和段鸿并排躺在床上，他的衣服因为之前处理伤口的缘故仍然敞着。你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身上的肌肉，不过你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太大兴趣。再看也不会变成你的。
　　“我们在机器里。”段鸿转过头看你，“你之前见过的。在医院四楼。”
　　“所以我们现在还被困在机器里？”你大叫起来，“这就是我们不能出城的原因？”
　　段鸿点点头。“一开始并不是困在这儿，但我不知道他们找过来了。”
　　“我既然能控制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直接除掉他们？”
　　“你当然可以，但是你的记忆不完全，冒险使用这种能力会使你不稳定。”段鸿把头枕在手上。
　　“那些人就是杀了沈断鸿父母的人吗？”你没有说他的父母，你知道他并不愿意被当做沈断鸿。
　　“段家的人，他们要帮助我。”段鸿顿了顿，“通过杀了你的方式。”他有些讽刺地笑道，“可他们不知道我才是该被除掉的那个。”
　　“要过多久我才能除掉他们？”这样四处被追杀的日子一点也不好玩。特别是段鸿现在还受了伤。
　　“不知道。”他很快回答，“我并不希望你能想起来，如果他们没有进来的话。”他看着天花板说，“你不会想要想起那些痛苦的。”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你反驳说，“是那些东西造就了我，没有那些记忆我就是个完全不同的人。”你并不会刻意躲避那些痛苦，只是段鸿太希望能够保护你而已。但你并不欣赏这样的保护。
　　“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从床上爬起来。
　　“你知道厨房在哪？”他笑着问。
　　你不这样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的。
　　“一楼东边。你再迷路我可不能去救你了。”段鸿仍然一脸笑意，你突然好后悔之前那么担心他。这家伙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你出了门便遇到了刚刚回来的，这个时间里的段鸿。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按照段鸿的解释，这只是你记忆中的一个残影。
　　“你这样救不了他的。”他说，“他并不是在这里受的伤。”
　　你停下来看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你潜意识的具现化，这就意味着其实你是知道自己这样救不了段鸿的。可你又怎么知道呢？除非你也是这个项目的一部分，所以你很清楚这里的工作原理。
　　“你是说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段鸿在机器之外和林芸……”你突然意识到了这点，这让你更加慌张。如果段鸿能够离开机器，他为什么不带上你？他不想让你醒来，这比其他事情都更让你觉得恐惧。
　　对面的人只是微笑着离开了，就好像他根本没有看见你一样。你再叫他他也没有回头了。
　　忍住立马回头去质问段鸿的冲动，你还是到了一楼，仆人们的脸色都很苍白，你甚至有种他们只是会活动的死尸的错觉。
　　“少爷。”管家悄无声息地站在你身后，你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有点饿了。”你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叫你少爷，但他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
　　你转过身的时候其他仆人们都抬头看着你，眼神空洞，你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直窜上脊背，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走去。
　　几乎是逃跑般地来到客房门口，你进门后迅速关上门。
　　“回来了啊。”段鸿衣服敞着靠在床头，他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走近了一些他才回头，“怎么了？”
　　“你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你能离开机器吗？”你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是那么咄咄逼人。你知道段鸿并不喜欢你的质问。
　　他听完立刻皱起眉，“你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但你只需要知道我在保护你就够了。”他说完又转过去看向窗外，外面一片阴沉沉的。
　　他不想告诉你。“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想起来的，只是时间问题，我看不出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你反驳道，你总是无法理解他这样自以为是的态度。
　　“我只想把你藏起来，段家人找到你就会杀了你。”段鸿为自己辩解，“你刚刚不是也跟管家说话了？他暂时还没察觉到什么。”
　　“他看见我怎么会察觉不到？”你根本就不相信段鸿的话，“你早知道我出去会有危险却不告诉我。”
　　他于是沉默了。
　　“是我的错。”他最后说。这样的坦诚似乎让他嘴角的笑容都变得苦涩了。你注意到他的伤口已经被处理了，而且明显在好转。这甚至让你更生气了，你之前做的一切在他看来一定都很可笑，都是徒劳而已。这么耍你很好玩吗？
　　“我可以说我现在很生气。”你并不想挑起一场争吵，但段鸿的态度着实让你恼火。
　　他于是很快从床上坐起来，他看着你的眼神并不像之前那样随意了，你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我很抱歉。”他很诚恳，“事实上我到现在也没能把握该如何对待你。”他叹了口气，“以前我们并不是这样相处的。”
　　“那就帮我想起来这一切。”你说，“然后我们就能和以前一样。”
　　“我不能！这是我们的计划，你消除记忆藏起来，我来应付这一切。”他立刻拒绝了，“但我并不能阻止你想起来。”
　　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好让他的态度软化，耳边又响起了敲门声。
　　你转身去开门。
　　“段先生，你的樱桃派！”来人的脸被大托盘挡了大半，但你只听这声音也知道是谁了。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难道说那些人已经找过来了？
　　“叶宇？”段鸿的声音从你身后传来，叶宇直接略过你就进了房间。
　　“我几个星期前刚找到的工作，没想到又遇到段先生了。”叶宇直接在床边坐下，然后就像看不见你一样继续关心段鸿的伤势。
　　他显得比你热切很多。你甚至开始怀疑叶宇是个觊觎段鸿的基佬了。
　　但你不会让他得逞，段鸿再怎么说还是你的人。尽管你仍然没有搞清楚你们是什么关系。
　　“之前……对不起了。”段鸿并没有特指，但叶宇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之前在你的坚持下叶宇被扔下车的那件事。你于是心怀愧疚，暂时也不那么讨厌叶宇了。
　　段鸿对于他的樱桃派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叶宇立刻又开始询问起口味合不合之类的问题。段鸿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冷淡，但这家伙每次都在你们吵架的时候出现来衬托你的无理取闹也是够讨嫌的。
　　段鸿瞥了你一眼，很快就让叶宇离开了，他把托盘往你跟前放了放，但你并没有伸手去接。
　　“你醒来之后就很少对我笑了。”他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听得出他是没话找话，只是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尴尬。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就好。”你往门外走了两步，“我既然能找到这个回忆，就能找到另一个。”你负气般地抱胸，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在这儿乖乖养伤。”
　　“你不用担心我。”段鸿重新靠在靠枕上，“你想起来的越多，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就越强。不要伤到自己。”
　　你随意应了一声，其实你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既然能够控制这个世界，又怎么会被伤到呢？
　　你走出门，只是单纯闭上眼，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然而睁开眼的时候，一切已经发生变化了。你现在站在一间普通的公寓里，四周的布置比起段家大宅要差的远，房子虽小，却很有家的感觉。整个房间在橘色灯光的映照下是相当温馨的。
　　你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会有这种色调。你见过太多阴暗的东西了。
　　“哥哥。”
　　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然而你很确信无论是沈断鸿还是沈七，都没有这样一个妹妹。
　　“小芸放学啦？”男人还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晚饭还要等一会儿才好。”
　　你的全身血液几乎要凝固住了。对面那个是活生生的林远。你都不记得多久以前看到过他那样的笑容了。可那只是个虚影。你知道林远已经死了。
　　“期末考试结束了，提前放学。”林芸这时候也就只有十五六的样子，她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给她哥来了个爱的拥抱之后就准备回房间了。
　　“暑假爸妈会回来看我们，有没有很开心？”你看着林远的傻样已经基本确定他在自己妹妹面前根本就和高冷镇静的警官扯不上边，而且这就是个披着高冷外衣的逗逼。
　　林芸撇撇嘴，当然你都看得出她并不期待父母回来，只有林远一个人傻乐，并且还单方面认为妹妹会喜欢看到父母。
　　林芸没理他就把房门关上了。
　　接下来你又被迫欣赏了林家兄妹日常生活片段的闪现。这根本不是你的本意，但是看着林远，你又不能狠下心来彻底制止这一切。你还是觉得对不起他。
　　“该死！”你突然听到这个声音，“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做危险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