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枝葡萄》宋超然

1、楔子

　　前天夜里，我做梦梦见一只鬼，他呆呆地看着我，手上还有脸上的肉都是被水泡发起来的，头发上的水顺着泡的发白的脸颊往下滴着。眼睛向上翻着，喉咙里发出咯痰的声音，就像被人狠狠地给了他一捶。
　　他开始挪动脚步走向我，身下拖出长长的一道水痕，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脚上穿着一双老北京内联升的布鞋，那双鞋是为庆祝1993两岸关系回暖设计的。我猜他是当年解放战争逃到台湾的老兵，回家省亲买了这双老布鞋，结果在回台湾的船上不慎落水被淹死。
　　等到他快要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要转身逃跑，转身的一瞬间，我被他一把抓住肩膀，那双湿哒哒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感受到阴寒的温度不断侵袭我的体温。
　　我哆哆嗦嗦的问他“你是谁。我还不想死，请你放过我吧。”
　　我被他抓着肩膀强迫转身，转身的时候，我看见他怀里揣着一串通紫发亮，还微微挂着霜的葡萄。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到他怀里拿出那串葡萄，他没有阻止我，眼睛呆呆的看着那串葡萄。那串葡萄在月光的反射下晶莹剔透，看得人流口水。当我伸手想去摘一颗葡萄的时候我发现它是假的，竟然可以把手工艺品做的如此逼真。
　　我惊讶的说“你是老北京常家人？你是葡萄常的传人？”他机械的点点头又摇摇头，颈部的骨头咔咔作响，喉咙里又发出那种咯痰的声音，这次他好像是哭了。我看他发不出声音，从包里拿出纸笔交给他，示意他写下来。他点点头，伸手接过我的纸笔。
　　我开始问他“你是被淹死的吗？”他点点头，转而又在纸上写下来是自杀。
　　我又问他“你是葡萄常的传人吗？”他仰起头嘶吼起来，声音在夜色的衬托下格外悲凉。不知怎么的我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他在纸上写道“传女不传男，传内不传外”
　　我点点头，这确实是常家的家规，大致原因是常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不想继承家业，最后不知什么原因被大火烧死。当家人的族亲妄图把手艺卖给日本人求得一时平安。日本人又时常打压常家生意，谋图常家技艺，家族内部又矛盾重重，内忧外患，常家老爷子不得已才定下家规，说“软枝葡萄技艺传女不传男。”我看着眼前这只水鬼，心里想着看来传言也不尽属实。
　　我问他“你是不是常家当年传言烧死的那个儿子。”我明显感觉到他的震惊，他的身体开始哆嗦起来，骨架碰撞发出类似石头敲击地板的声音。他开始在纸上胡乱的写起来，先是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小冈”然后又是“鸦片”他的手哆嗦得厉害，甚至连笔都拿不稳，在纸上一道道的划着不规则的直线。然后开始发疯一般的锤击自己的头部，我在阻拦他的时候，被他击中昏了过去。
　　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了。我妈说我昏了整整两天一夜怎么叫都叫不醒，这才把我送到医院，做了各种检查之后医生结论——我睡着了。
　　办了出院手续之后我回到家，发现我的床头上多了一沓纸，第一页正面上写着《软枝葡萄》我花了三天的时间看完，最后第一页上写着这样一段话：很抱歉伤到了你，你离开以后我回忆此生，回忆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我算是终得善终。我本是执念所化，孤魂野鬼，感念你感念上天，现今我已转世投胎，只是我常家技艺本应该名扬中华，我有个不情之请，烦请你帮我，将我常家真正的历史交代给大家。
　　常青呈请

作者有话说

　　声明：本文灵感源于作者看过邓拓先生写的一篇名为《访葡萄常》的新闻通讯，遂脑洞大开杜撰此文，并无它意。内容必定不属实的居多，只当消遣。请谨慎入坑，不喜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