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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迷之穿越 ...

  •   人们在现实面前四处碰壁的时候,总是会想到要去求神拜佛以求庇佑。
      接受了十几年的正统教育的任立兰,已经被唯物主义理论洗刷过,内心里那个与唯物论相悖的思想却在这个时候跳脱了出来。她想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存在。
      她也疑虑过,十七八年过去了,神婆还活着么?但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去一趟,也许神婆是因为当年没有收到她的报喜信,而悄悄使了什么法术来降罪,以至于她虽然如预言所说上了大学,却未见大出息。
      这一趟不管能不能见到神婆本尊,就当是为当年本该只是写封信的举手之劳赎罪,她也要亲往一趟。如果能见着最好,顺便让神婆指点下迷津,何处是前程。
      任立兰相信既然神婆能神准地预言到她的前半生,那么肯定也能为她指引一条光明的未来。
      带着这个期许。她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任立兰是偷偷从家溜走的,没有跟父母打招呼,她怕父母还惦记着要把她嫁给死了妻子的包老板,然后捞一笔丰厚的聘金。
      任立兰身上只剩下上个月刚发的工资以及三个月的离职金。想着这笔钱要支撑她来回的路费还有回上海后找到工作后的所有开销。她在火车站窗口反复比较票价,踌躇再三,最终下定决心,买那趟最低廉的卧铺票。
      排了长长的队后,终于轮到任立兰,售票员却甩过来一句冷冰冰的话:“卧铺票早已经售罄,坐票也没有了,只剩站票。”任立兰轻声骂了句:“TMD,要不要这么衰?”
      售票员白她一眼:“到底要不要?”
      排队都排这么久了,能不要么?“要!”
      任立兰盯着到手的火车票,心中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又不是春运,中国人都这么闲?没事都喜欢坐火车玩么?
      火车上十几个小时,还有一个最难熬的漫漫长夜!终究逃不脱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牢笼。

      挤在一堆或挑或抱或拖浑身是行李的各阶层人中。一路被推来搡去的。步履维艰地上了火车。
      火车车厢成了沙丁鱼罐头,连过道里都挤满了人。火车还没开动,售货员就开始推着小卖车一路喊“瓜子饮料矿泉水,香烟啤酒方便面”,一会儿叫“让一让”,一会儿叫“腿收一下”。任立兰辗转腾挪,最终在两节车厢连接处,厕所旁边找到了一丁点的立足之地。
      车厢连接处时不时有人在这里吞云吐雾,加之厕所里飘出的怪味,各色人身上混杂的气息,任立兰连隔夜饭都快要呕出来了。
      “小姑娘,你也没有买到座位么?”站在任立兰旁边抽烟的一男子问她。
      任立兰本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搭讪。抬眼瞟向那人,见是一个眉眼俊朗的年轻人,不知不觉“嗯”了一声。
      “一会儿火车开动后,服务台那边可以补卧铺票。”
      任立兰眼前一亮,“是么?”
      “火车上通常会为宿营乘务员预留铺位。”
      “服务台在哪里?我要去补。”任立兰迫不及待。
      “就在旁边。”男子用夹烟的手指了下。
      任立兰踮起脚越过人群乌压压的头顶,确实看到了。
      “你现在去,肯定没有名额了,要一上车就去登记,服务台会按照登记的人名按顺序喊,现在登记的人估计过百了。”男子又说。
      任立兰在心里白他一眼,你特么是在逗我玩么?
      “不过,我是最先登记的,我登记了两个名字,一会儿喊到元丹的时候,你去付钱拿票就行了。”
      “我又不叫元丹。”
      “没关系,你就说你是元丹,如果问你要身份证,你就说在包里不好拿,他们不会太为难你的,他们只管收到钱。”男子狡黠一笑。
      还真是个深谙世道的滑头男子。
      任立兰按照男子的说法真的补到了卧铺票。
      在各自去找卧铺车厢的时候,任立兰问他:“为什么会登记这个名字,你随机诌的?”
      “不是,这是我女朋友的名字。”男子意味深长一笑。

      坐在卧铺车厢走廊的折叠凳上,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农田庄稼,花草树木。任立兰想起好心男子那意味深长的一笑,元丹真的是他女朋友的名字么?他女朋友不在火车上,他又为什么要登记这样一个名字呢?这个名额,他没有给别人,单单给了她。
      任立兰心里有暖意,是因为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在冰冷的现实里唯一给了她些许温暖的事件,还是来自一个缘悭一面的陌生人。如果男子说:“姑娘,留个联系方式吧。”自己说不定会跟着他私奔,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可惜,这段在火车上的小插曲,起了个艳遇的头,却没有了然后。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有开始却没有结尾,很多人也如此,只是有些人逗留的时间长一点,有些人只是个逗号。都是过客。也都是寻常。
      任立兰没做多想,坐了会儿,便爬上铺位睡觉。

      下了火车,没有理会各色拉客坐车或住宿的皮条,直奔目的地。她有做完整的攻略。
      从市里坐车到县里,再到镇上,再到村里。几经转车终于站到了纸条上写的村庄村口。庆幸现在交通的发达,不需要步履跋涉太远。
      此时已经是下午,日照西斜。
      任立兰抖了抖肩上的背包,心中笃定,如同一个虔诚的朝拜者。
      任立兰这次轻装上阵,只带了个随身的双肩背包,大箱子在上火车前,邮寄回了上海。
      一路问询,村民倒是很淳朴,问过的人都一一为她指路。只是纠正她,已经没有X小组这个喊法了,都叫X村。
      任立兰想想也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肯定是有变化的,所幸的是变化不大,至少大家还都知道这个地方。
      走了一段路,又到了一个小村庄的村口。
      村口的大树下聚集着一些乘凉的村民,都是些上了年纪的。
      任立兰走上前礼貌询问。
      一个老人热心地一指:“喏,就是他家。”老人趁势喊住一个挑着箩筐走过的老人:“中魁啊,你家又来客人了。”
      任立兰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说“又来客人了”,急急走上前。
      “大叔,XXX老人是您家什么人?”
      “是我母亲。”
      任立兰大喜,“她在家么?”
      “在家啊。”
      “我能不能去见见她老人家。”
      中魁老人沉默了片刻,“你跟我来吧。”

      中魁老人的家是一座干净的有些年月的干净砖瓦房院落。进了院门,能看到整个房子分成三部分,正屋以及东西两处厢房。
      老人把箩筐放在墙角,带着任立兰走进东厢房朝南的房间。
      房间虽朝南,但因为此时已接近向晚。所以房间里光线不是很明朗。
      老人盘腿端坐在炕上。衣着是旧时玄色的斜襟布扣衣衫。一动不动。
      任立兰慢慢走近前,心中酝酿着如何开口才不会至于显得太唐突。不料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看到神婆老人尊容时“啊”了一声,栽倒在炕前。
      任立兰被吓晕了过去。
      任立兰一路舟车劳顿,肚兜转转从南到北一路寻来只想见上一面,问上一卦的神婆老人,此时只是一具形容枯犒,毫无生气的木乃伊。
      中魁老人以及老伴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一顿忙活,任立兰才悠悠醒转。
      醒来的任立兰语无伦次,只是:“她...她...我...我...”的。
      中魁老人解释,他母亲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仙逝了。在他母亲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时,七天不吃不喝,排空腹中所有屎尿,只等最后时刻的来临。在做这些之前,对中魁老人一再叮嘱,不要将她下葬,待她气息已绝后,放进缸里,用炭木石灰等物置于缸外,挖一坑置于院角安放。因为她即便死后也不想离开这个家。
      中魁老人一向孝顺,对母亲言听计从,加之不舍封缸后看不到母亲,所以迟迟没有把母亲挪进缸中,只是没想到,母亲的尸身却一直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腐烂。他就这么一放就放了几年。
      这几年,因为其母亲尸身不腐的消息传扬了出去,慕名组团前来观瞻以及各类研究组织民俗学者来观摩研究的络绎不绝。中魁老人以为任立兰也是其中之一。
      任立兰听完老人一番叙述,惊恐未定的心稍稍平稳,她解释自己曾在年幼时跟神婆有一面之缘,并因为其的一番施法指点得到救赎,当时神婆留下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所以成年后的自己才会想来见一面以还心愿。
      任立兰拿出那张泛黄的小纸条给钟馗老人看。
      老人轻声叹息说:“母亲平生救人渡人无数,因此才会在百年之后成就这不腐之身。”
      又说:“姑娘,你跟我母亲也算是缘分,如今这一面也是见着了,心愿也就了了。今天天色已晚,你就在我家西厢房将就住一晚,等明日天亮再走吧。”
      任立兰感激涕零。
      这偏僻的乡村郊外,连个路灯也没有,末班车也早已绝迹。这浓墨乌黑抹不开的夜色中,四处的群山如同匍匐的野兽,想想就惊悚肉跳,要她靠双脚走回镇上去住旅馆她还真不敢。
      在中魁老人家简单吃了些晚饭。女主人拿来干净的褥子棉被,任立兰在西厢房住下了。
      任立兰想着神婆老人的尸身就在对面的东厢房里,心里还是有些余悸,迟迟不敢入睡。然而,这一天的奔波劳累,惊吓疲沓,铁打的身子也是熬不住的,在恍恍惚惚中,任立兰浅浅入睡。
      神经稍微放松,任立兰刚睡着,就进入了一个梦境,她看不到人,只听到一个说话的声音:“任立兰,你儿时经常看到的来人,是你的前世的母亲,你们在兵荒马乱的逃难的过程中一起丧生。死去时,你母亲还紧紧把你揉在怀里,黑白无常把你抓了去,让你入了轮回,你母亲因执念太深,她不愿你做别人的孩子。因此,在你投胎转世后,依然去看你,而她却不知道投胎转世的你已经不认识她,每次去看你都会把你吓着...”
      任立兰一身冷汗醒来,惊恐地睁着双眼,喃喃自语:“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怪梦?”正在思索梦中的那个声音是什么人。却又听到有人在在叫她:“任立兰...任立兰...”
      任立兰坐起身,那个声音还在叫。她已是被惊吓的魂不附体。慌乱中,她还知道要穿上风衣外套,紧紧把背包抱在怀里。
      任立兰不敢答应,也不敢吭声。小时候听老人讲鬼故事,如果在漆黑的夜里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能答应,一答应就会被抓去魂魄死掉。一向对鬼神论之说半信半疑的任立兰,此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任立兰,打开门,冲了出去,她下意识里想到,一定是这间房子有问题。
      任立兰冲出房门,冲出院落,站到了外面的大路上。山间夜色虽暗,尚有清明的月色可依稀照路。
      任立兰打开手机,看看时间,都还没过十二点。
      她打死也不想回去等到天亮了。中魁大叔好心收留了她,她却深夜不辞而别,心中愧疚,想着日后写封信回来再跟他好好解释。
      任立兰刚把紧抱在怀中的背包背到肩上,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任立兰...”如同鬼魅的追魂索魄之音。
      任立兰在心中惊叫:“我的妈呀,又来了。”
      双腿如同得到神助般飞奔了起来。
      “哎,你别跑呀...”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任立兰越跑越快,山间浓雾四起,任立兰被裹挟在这白色的迷雾森林中,只依稀看得见地上的双脚和一点前路。
      虚无缥缈的上空,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哎~~~”
      任立兰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知道只要有路就能到达地方。所以她一直不停不停地奔跑。只想着甩开一直追随的魔音。
      魔音没有再跟来。任立兰还在持续恶跑中。
      脚下依稀可见的视线,指引着她一路向前。
      跑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那个声音没有跟上她,但是心中又不敢掉以轻心,只得继续疾步飞奔。
      就在任立兰闪神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甩开那个声音时,脚下被一团柔软的东西狠狠绊了下,身子直直腾空飞起,刹那之间,任立兰心想,“完了,这一摔,不死也得残废。”
      身体却逆着惯性转了个弯,任立兰没来得及想这是不是有悖自然规律,只觉身体“咻”的一下,穿过了什么物质。
      之后,她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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