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爱闹，鸡飞狗跳》泠泠洙

5、5

　　一身血倒在星君府前的古玉将卯日星君吓得半死，她胸前的伤口还在不断淌血，苍白的脸蛋没有一丝血气，根本就是气若游丝，手内紧紧握住的连根红色的赤火莲。卯日星君将她抱进府内，吩咐仙童速请太上老君。
　　“古玉这丫头当真了得，修为平平便能取得赤火莲。”太上老君感叹，有多少人想得到赤火莲，先不说洞穴内骇人的温度，那赤火莲的守护兽更是够修为数千年的仙君们喝一壶。
　　卯日星君黑着张脸，这老头，只会说风凉话，当初要不是他诱拐古玉去，古玉怎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太上老君对上卯日星君想把他挫成灰的眼神，尴尬一笑，仔细检查古玉的伤口。胸口的伤口极深，紧挨心脏，虽然这并不是古玉的命门所在，但失血过多同样会死亡。浑厚纯净的真气从伤口输入古玉体内，起了治愈的功效，血算是止住了。
　　太上老君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这丫头竟然用了心头血，怪不得能够采下赤火莲。
　　“怎么？”卯日星君不安，血止住了，难道还有其他问题？
　　“没事没事。”老君朝他摆手，“这丫头命硬，休息几天就可以了，一炷香内就可醒来，赤火莲我拿走了。”
　　卯日星君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下来，吩咐仙童好好照顾古玉。
　　似乎做了很长的梦，当古玉醒来天已经黑了，胸前的伤口隐隐泛着钝痛，她爬起来，穿戴好衣物往外走去。天界的夜晚一般没有多少仙君在外游荡，大家格外珍惜漫长白昼下的夜晚，冷冷清清。
　　每隔不远的仙树上便挂有小灯笼，使得道路不这么难认，古玉磨磨蹭蹭往二郎神府上去，不知杨二狗现在怎样，仙骨还没做出来，他可不能死。
　　“古玉？”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古玉停下脚步，转头，是楼烨，“仙君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楼烨走两步，来到她跟前，皱眉道：“你还不是，这么晚一个女孩子还在外游荡。”
　　古玉干笑两声，“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仙君呢，也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楼烨“嗯”了一声，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尴尬，古玉有点不知所措，“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仙君也早些回府歇息。”礼貌颔首，古玉转身就走。
　　脚下正好有一阶台阶，古玉没看见，脚下踩空，向前扑去。
　　“小心！”楼烨迅速上前，在古玉摔得狗吃屎前搂住她的腰，将她扶起。
　　“怎么？”楼烨发现古玉脸色惨白，还在不停的冒冷汗。
　　“没事。”古玉摇摇头，努力站起身子，刚才那一下牵动伤口，伤口裂开，她疼得双腿打颤。
　　楼烨眉头紧皱，严肃道：“你受伤了。”
　　古玉没说话，现在她在楼烨怀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心情好像变得比以前平静了，没有话本里郎情妾意的小鹿乱撞。当然现在也撞不起来，再撞她濒临心脏的伤口怕是要疼死。
　　“我送你回去。”
　　“不用。”古玉下意识地拒绝了，用手推楼烨的胸膛。
　　楼烨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拦腰一抱，古玉被强硬的送回星君府。
　　当晚自然没有去看哮天犬，第二天，仙童捎来消息说哮天犬醒了。不顾哥哥的劝诫，古玉动身去二郎神府。听说太上老君已经将人造的仙骨好好放入哮天犬体内，接下来他会喝下自己摘回的赤火莲制成的药汤，希望他能好起来吧。
　　作为前不久二郎神府的常客，古玉十分顺利来到哮天犬房前，想动手敲门，抬在半空的手却停顿犹豫了。一般喝了药会睡下，他会不会在休息，自己这样岂不是打扰了他。古玉甚至脑补了哮天犬因为她的打扰没有休息好，病情恶化，无力回天，驾鹤西去……
　　古玉小脸苍白，自己会不会又害了他。
　　正在古玉犹豫不决时，门从里面开了。出来看见古玉的二郎神一愣，随即朝她点点头，说道：“他还醒着。”
　　“……”她可以说她只是不小心路过的吗？
　　深吸一口气，古玉还是踏进去，好久不在二郎神府做杂工，但哮天犬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干净。正如二郎神所说，现在哮天犬睁着眼睛无聊地望着床帐顶。
　　古玉踌躇，每一步都踏得格外小心，到他床前两米远处却走不动，傻傻站着，半天才开口，道：“你，还好吧。”
　　哮天犬冷哼一声，“死不了。”
　　古玉一愣，以为他了受伤才心情不好，“太上老君给你开的药你喝了吗？”说完发现自己好傻，明明盛药的空碗就放在床旁的凳子上，碗中还有药的残渣。
　　“喝了。”
　　哮天犬不冷不热的语气让古玉心中很是不舒服，眉头皱成一团，“干嘛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我说话从来就是这般阴阳怪气，不爱听你找你的楼烨去，不要来烦我。”
　　见古玉火大，哮天犬嗤笑道：“怎么？心疼了？”直勾勾盯住她，“死了也不用你关心，好好去关心你的情郎。”
　　古玉咬牙，转身就走，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古玉越想越心塞。
　　古玉没看见，在她转身那一刻，哮天犬自嘲的笑。其实在昨夜哮天犬就已经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翻出床头放着的千物镜。
　　千物镜可看见世间所有想看之事，他看见了古玉，以及抱着她的楼烨。
　　什么叫做不爱听找你的楼烨，什么她的楼烨，杨二狗这个蠢货！脚步原本极快的古玉突然停下，怒气冲冲转头冲回去，咽不下这口气，她倒是要跟那条狗好好谈谈人生。
　　才回到哮天犬房门前，她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痛苦的呻吟，古玉快步走进去，此时的哮天犬已然没有刚才的讥嘲傲娇，紧闭的双眼，俊脸上不寻常潮红，额角直流的冷汗。古玉急忙上前去，问道：“怎么了？”
　　“冷，冷。”不知听没听见古玉的话，哮天犬嘴中不停重复一个字。
　　“怎么冷？你别抖得这么厉害呀，怎么这么多汗？”古玉用手探他的额头、脸颊，皆是不寻常的热乎。
　　似乎找到热源，哮天犬一把将古玉拽来抱进怀中。古玉倒吸一口冷气，他额头是热的，可身体却冷得冰块一般，力气也非常大，古玉推都推不开，胸口隐隐作痛，一股温热在她胸膛化开，古玉叹气，伤口又裂开了。
　　解开衣衫，古玉用自己的体温作为热源，认命的抱紧哮天犬，冰冷的温度让她打寒颤，却还是咬牙坚持下来。既然他这么不想见到她，那么这是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从此他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