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叶新绿整个人被笼在男人的阴影之下，犹如石化般一动不动。
事实上，她也不敢动。
男人的双手撑在她身后的书墙上，留给她的空间狭窄不已，随便她一动，无论左右，都会无可避免地碰到他。
此情此景，原是她背信弃义在前，理亏在先，对方或是已经怒火滔天，她自然不敢再生事端。
祁易莘的眼眸中蕴着浅淡的冷然，他垂首看耷拉着脑袋的人，薄唇微抿。
良久，他再次开口，“给我一个理由。”
叶新绿止不住一颤。
祁易莘此刻的声音实在是冷淡，冷淡得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忍不住仰首，一抬头便看到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一惊，她迅速地低头，心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说话。”
男人没有耐心地催促，冷冷的话语像是在向她下达某种不可违抗的命令。
叶新绿心里蓦然涌起些许委屈，她轻咬了一下下唇，缓慢开口，“我不想连累你。你本来也不喜欢我，何必因为一道圣旨与我一辈子捆绑在一起？况且，现在还是来得及更改的时候，无谓一错再错。”
最想说的话她已经说出口，接下来的那些，叶新绿是越说越顺畅，“你同意娶我，本就是因为我母后的遗书又或者是祁夫人的教允，可这毕竟是终生大事，我若非不得已，不想耽误你。”
“原来是我不好，不该来利用你，招惹你，难得现在一切都还有转机，所以，我们就……好聚好散？”
叶新绿把话说完以后，祁易莘良久没有接话，她心中愈发忐忑，脚尖不安分地想要往外移走的时候，忽感觉下巴被人用手指轻捏住，抬起。
叶新绿随着男人的动作惊讶地睁大眼睛，却见祁易莘眉头轻蹙，正在细细地打量她的脸。
她不知所措，眼珠子乱转了一圈，最后慌乱地选择闭上眼睛。
本以为看不见了能缓解眼前的尴尬境况，熟料，叶新绿却感觉到她的听觉和嗅觉似乎因此变得更加灵敏起来。她能听到祁易莘轻缓的呼吸声，能嗅到来自于他身上的浅淡茶香，她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轻捏住她下巴的那两根手指，指腹略带着些粗糙但却有着暖暖的温度。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就在此时，祁易莘忽地松手，她下意识睁开眼睛，眼前只能看到男人线条美好的下颌。
“我要听真话。”
叶新绿定了定神，“我先前说的便是真话。”
“不，”祁易莘言之凿凿，“你撒谎了。”
叶新绿继续否认，“我没有撒谎。”
祁易莘忽然笑了笑。
叶新绿正恍神，随即感觉左手手腕一紧，在她反应过来以前，她的左手被人抓着上举，掌心很快便覆上她的心口处——
砰砰砰砰砰……
掌心之下，心跳如雷。
叶新绿垂死挣扎，依旧嘴硬，“我的心跳，本，本来就是跳得那么快的啊……”
祁易莘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谎言，“长公主殿下，你只有在说谎的时候，心才会跳得这么快。”
叶新绿：“……”
虽然知道说谎肯定是瞒不过祁易莘的，但是叶新绿却并不打算因此将真实的原因告知他——
如果叶晗当真对她有别的想法，这样的事情便是整个青国皇室的羞耻，她不能让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祁易莘固然可以信任，但叶晗若是因此针对他，一旦祁易莘有什么闪失，她如何面对祁夫人？所以，最好的办法大概也是对他隐瞒。至于如何面对叶晗，她只能见机行事。
掌心下的心跳逐渐恢复了正常规律的跳动。
叶新绿抬眸看祁易莘，男人眸光沉沉地看着她，眼底深邃不可见，他的大手还扣在她的手腕上，掌心处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上传至她的肌肤，暖暖一片。她抿了抿唇，看向对方的眼神愧疚又抱歉，“祁易莘，对不起。真实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
她的眼睛开始泛红，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祁易莘正要松开她的手腕，忽地又用力扣住，他皱眉，紧盯对方脸上的某处，欲言又止，“你的唇……”
叶新绿心里一惊，她偏过头去要躲避男人的细看，祁易莘虽然没有阻止，但心里已经隐约有几分明白。迅速地将叶新绿前后的说辞联系起来，他快速思索，最后得出一人的名字。
他有些不可置信，脸色也是少有的难看，“是……太子殿下？”
叶新绿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是迅速地否认，“不是！”
祁易莘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蛛丝马迹齐齐连接起来指向某一个方向，他心中由是愈发肯定，又想到某种可能，他的脸色愈发冷凝。
在他提起她唇上的伤口时，叶新绿的神态有明显的慌乱，这显然排除了是她自伤的可能。
如果她唇上的伤口由他人造成，那人肯定与她曾有过分亲密的行为；
在说起那人时，她明显慌张，不见甜蜜，反而眼神中带着掩藏不及的抗拒和恐惧，这说明她唇上的伤口并不是在她自愿的情况下发生的，从侧面而言，那人与她的关系或许亲密，亲密得让她丧失警惕，但那人与她有这样的行为，她自知不合理，所以曾有所挣扎，她唇上的伤口或是惹怒那人所致，又或者在挣扎躲避过程中磕碰所致，两者都有可能；
她忽然改变主意，时间又这样巧合，想来应该是在受到欺负后，受到了那人的胁迫，才来找他协商退婚。她言辞躲避，不愿意把事情真相声张，企图撒谎掩盖，很大可能是因为那人权势滔天，她无法抗拒；又或者，那人以他作为条件胁迫，让她只能无奈接受。
由此种种限制筛选下来，皇宫之中，符合这些条件的不过二人，一为当今圣上，二为太子殿下，而两人之中，又以太子殿下的可能性更大些，毕竟，圣上曾召见他，言辞中有托付之意，而太子殿下……遇见他时，那人每次看似君子温和润泽如玉，可细看他的眼睛，里面却只有一片冰凉。
在他说出那人的身份时，叶新绿的反应又愈发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静静地看着叶新绿，少女低着头，眉睫一颤一颤的，她一手被他扣住手心里，另一只手则垂在身侧，手指虚握成拳，动作略有些僵硬。
“太子殿下对你生出兄妹以外的感情，你受其所迫，所以来找我退婚？”
祁易莘轻描淡写，短短数句尽数概括完全事情的前因后果，少女骤然收紧手指，抬头时满脸愕然。
许久以后，叶新绿艰难启口，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难堪。
“你……你怎知？”
兄妹/乱/伦，这可是极大的丑闻，若被有心人利用，能把青国的天给捅出一个大窟窿来。
祁易莘不答，只看着她，沉默须臾后，问，“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会退婚，对吗？”
叶新绿迟疑一下，点头，“叶晗他……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会有危险。”
“所以你是为了我的性命着想？”
“这是自然，祁夫人可只有你一个儿子。”
祁易莘静看叶新绿须臾，随后松开她的手。转身快步走到书桌后，他弯腰拉开一个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然后看向叶新绿，沉声道，“过来。”
叶新绿走过去，当祁易莘把盒子递给她时，她看着盒子里静躺着的花纹古朴匕首，嘴巴微微张开，“这……”
祁易莘言简意赅，“防身。”
叶新绿不敢接，“……我不会用。”
“我教你。”
祁易莘把匕首取出，脱鞘瞬间，匕身呈窄锥形，曜似朝日，绽放雪芒。
叶新绿怔怔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祁易莘已经绕过书桌，把匕首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
匕柄由青铜铸造，坚硬恪手，她还在适应，祁易莘已经自后靠近她，手指也在同一时间里掌住她的手背，然后他开始说话，“当你拿起匕首的时候，要记住匕首就是你手臂的延伸，你需正持匕首，也就是刀尖朝向拇指方向，这样拿起来会更顺手，攻击的范围也会更大，距离则会更远。”
茶香入鼻，温热的气息更是尽落在她的耳侧，叶新绿耳朵泛起痒意，忍不住往旁边躲，不小心碰到祁易莘的肩膀，便感觉到身后之人气息立时一顿，她正要道歉，又听到那把明朗的声音若无其事地再次在身后响起，“由于匕首的长度短，几乎只能对近身的敌人使用，你需要找准时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举只可以用一次，需慎重。”
“你在危急时也可以用匕首作投掷攻击，但此举要更为慎重，同样只可以用一次。你要在极有把握能击中或者是能为自己逃脱争取一定时间的可能下才能使用，务必一击则中，否则会惹怒对方，适得其反。”
祁易莘语调平平，但叶新绿只要设想一下他所言说的场景，便忍不住心惊胆战起来。
她手指因内心的恐惧泛起凉意时，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却是更用力地握紧了她，“我并非是要你主动去攻击他，今日之所以教你匕首的用法，不过是希望你在他日遇到危险之时，能有一定的自保之力。这匕首名为扬文，是用来让你自保，不是让你用来主动攻击他人的。”
匕首常用的基本技法有刺、扎、挑、抹、豁、格、剜、剪、带等，祁易莘只教了“刺”，于是花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叶新绿学会了上刺，下刺，直刺，侧刺，斜刺等匕首的使用办法。由于每个动作都重复了许多遍，又要时不时应付祁易莘偶尔间进行的猝不及防的抢夺，叶新绿几乎是筋疲力尽，直到最后她握着匕首的手已经在止不住发抖，祁易莘才让她停下来去歇息。
叶新绿坐在小榻上，左手轻揉着酸软的右手，愁眉苦脸。
祁易莘立在一旁看她，居高临下，但眉宇之间却暗含着几分凝重。
“公主以为，如果一名女子要向一名男子发动攻击，从何处下手会比较容易得手？”
“自是他身上最为脆弱的地方。”
“譬如？”
叶新绿认真地想了想，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不太容易说得出口的答案。她抬头看了一眼祁易莘，他眼眸深深，正一脸正经地在等着她的答案，这使得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咬了咬唇，然后偏过头去，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
“公主是不知，还是……”
“我是不知道……”叶新绿嘴上说着不知道，但目光还是止不住往她认为的男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瞄了一眼，只一眼，她又极快地垂下眉睫去，珠白的脸颊随即掩耳盗铃般漫上了浅浅的绯色。
祁易莘：“……”
祁易莘一直有留意叶新绿的一举一动，是以当她飞快地往他的……下身瞄来一眼时，他脸色一黑，额角止不住猛地一跳，但随后他抬手至唇边清咳一声，俊脸上浮起些许无奈。
垂首，看着那同样也在低着头，只肯把头顶给他看但耳垂已经在泛红的小女子，祁易莘似笑非笑，“如果我方才没有看错，公主殿下似是认为，如果要攻击一个男人，攻击他的胯/下会比较容易得手？”
，还差
作者已关闭该文评论区，暂不支持查看、发布、回复书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