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风琉》疯沓

9、霄城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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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琉一把拍上自己的右脸。
　　又一只！话说，这里的蚊子，也太多了一点，简直比树林里还要多。
　　霄城的城西边，有个破庙。破庙里供奉的佛像已经被人偷走，剩下个圆形的墩子。
　　这是乞丐落脚的地方，虽然破烂，好歹有个顶能挡风，有点草能当被子盖。风琉完全不嫌弃，用上好的衣服与大乞丐头子做了交换，顺便住在里面。

　　里面有几口大箱子，可能是某家富户不要了扔在这，乞丐们把箱子当成床铺睡觉，大乞丐很喜欢风琉的衣服，加上风琉能说会道讲了几个笑话，漂亮的脸平易近人，也得到一个，躺了进去。
　　四面呼噜震天响，蚊子满天飞，风琉两边打脸，找了块布料扭了扭堵住耳朵。
　　真坑啊！
　　想他冒着暴露的风险，好容易把半死不活的穆原送到了萧涵身边，可一定得活下去。
　　刚在，点了一把火，把草烧着后，赶紧趁着混乱开溜，双脚绝尘，跑的飞快。
　　能躲一刻是一刻，大不了事后去找宋伴读承认错误，他怒发冲冠，砸点东宫的瓶瓶罐罐。
　　等风韫登基，宋伴读当上首辅后，他会发现，自己这个逍遥王爷，不值得他那么看重。
　　“呼……呼……呼……”

　　风琉堵住耳朵，还是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想他不做皇帝，依旧得经历明明困得要死，却睡不着觉的难受。
　　他把箱子盖子盖上，声音小了一点。虽然有点热，但比起呼噜，舒服太多。蚊子也飞不进来，箱子有缝隙，也憋不死人。风琉实在太累了，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梦里许多人，宋首辅，孟丞相，穆老将军，韫王爷……百官群臣，婀娜佳丽，万米城墙，翠谷稻田，浩荡江水……如走马灯一般从他脑海里走过。那些不愿意再触碰的事儿，国库一夜皆空，荒漠千里奔波，刑场六月飞霜，边境斑斓烟火……还有那个人，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他的性命，带血的手掌捧着他的脸：“你活着，大麟才能活。”

　　睁眼，眼角湿润，模糊看不清楚，但他已经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
　　究竟睡了多久……
　　好像有人在说话。
　　风琉在箱子里，那些说话的人，没有发现他。

　　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啊！
　　风琉觉得老天故意在耍他。萧涵跟他上辈子根本不认识，什么仇什么怨也没有，为何就是不对付呢？
　　不对付就不对付吧，每时每刻还能碰上。

　　他能怀疑，萧涵是跟着他一路追来的吗？不就是放了把火啊！
　　根据声音判断，外面至少有四个人。一个是萧涵，一个是叶十五，另外两个是个男子，他都很陌生。
　　那两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是很孱弱的。
　　萧涵的呼吸声很粗重，风琉隔着箱子都能听见，似乎经历过激烈的打斗，或者是有什么事让他特别激动。

　　孱弱的声音断断续续，“萧涵，叶七就是杀死你父母的凶手。你的父亲是萧扬，是明山派的大师兄，母亲是慕容芷，明山派的小师妹。你根本不是山下的孤儿，全是你师父在骗你。他毁去明山派的历史，编造了一个，没有大师兄与小师妹存在的师门！”
　　萧涵大吼，“你胡说！我是师父捡来的，爹娘死在土匪刀下，师父路过，救了我，却没赶得及救我爹娘。”

　　“迂腐！你竟然相信他的鬼话！你爹萧大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被追杀，落入悬崖，腿脚残疾，武功尽失，我苟且的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真相告知与你，以免你认贼作父。”
　　叶十五喊，“师兄，不要信这贼人的话！”

　　那人哈哈大笑，“我模仿你师父的书信，把你们骗到这里来，就是想要他亲口告诉你真相。萧涵，你的师父，是天底下最大的恶人！十恶不赦，该遭天谴！历代明山掌门，都是该遭天谴的！！！”
　　“我不会信你的。”萧涵提起剑，怒火充斥着他的眸瞳，就要喷出来，“你以为凭你几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吗？你伤我师父，我要你血债血偿。”

　　“师兄，快杀了他！”叶十五咳嗽几声，风琉听声音，也受了严重的内伤。
　　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啊！
　　明山派内如此重大狗血的秘密，竟然被他一个派外人士听到了。
　　知道秘密的人往往死的特别快，风琉屏住呼吸，默默祈祷自己不要被发现。

　　孱弱的声音断断续续，“萧涵，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正直义气，你的性情，像极了恩公，你的父亲。当年恩公从他的师父口中，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断然拒绝了掌门之位，带着心仪的小师妹与年幼的你，想要离开明山，隐居山林。然而，却被追来的叶七，
　　毁掉了一切。这个秘密，决不能让任何人，带出明山地界。”
　　萧涵不想再听，他的剑就要刺向那个人，忽然，重伤在地的师弟爬起来，踉跄的抱住他的腰。
　　“师弟……”
　　“我不许你杀师父，师兄，师父就是真的错，也是小师妹的亲爹啊！你想想小师妹……”
　　叶七与那人，在一个方向，叶十五误会，萧涵举剑，要刺向的是叶七掌门。

　　“哈哈哈！师门情谊，不过如此！萧涵，你当真不想知道，你爹听到后宁愿舍弃掌门之位，舍弃性命，也不愿为之的秘密是什么？明山的灵药，天下杜绝，镇派之宝鹤冲天，能续命延寿。天下谁人不想长命百岁？年年来明山求药的人络绎不绝。你们都把灵药当做明山的骄傲，以为明山派治病救人，做尽好事。然而……咳咳……”

　　那人顿了顿，说，“鹤冲天的药方，是只传掌门人的秘密。因为……”
　　鹤冲天？？？
　　箱子里窝着的风琉听到了熟悉的药名，这不是叶七掌门每年带进宫的灵药的名字吗？父皇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喝这味药，算到现在已经喝了四五十年了。
　　风琉听那孱弱的声音接着说，“调制鹤冲天的药引，是五岁幼童的心脏。明山灵药的赫赫大名，是每一代掌门，活活剖杀无数幼童而铸成的。”

　　“胡说八道，师父才不会做这种事！”叶十五拖着重伤的身体，抱住萧涵的不松手。
　　风琉恶心的要命，有一股子东西翻动着他的肠胃，他想起了小时候，偷偷尝过一口叶七掌门开给他父皇的灵药，被宋皇后罚跪一夜的往事。
　　他敢保证，要是父皇知道他喝了这么多年的汤药是什么做的，一定会恶心的，把身体里仅存的几滴血给吐干净。

　　大麟一年那么多失踪儿童，原来不是被人贩子拐走，而是被父皇给当药喝了。
　　外面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有个从没发过声的人开口说话，那人的声音略带沧桑，夹杂着轻微的咳嗽，“十五，放开你师兄……没错，涵儿，杀死你父母的人，是我，原因也如他所说的那般，你要是想报仇，便取了我的性命吧。”
　　“师……父……”
　　风琉听到剑身落地的声音，金属与水泥地面的撞击，衬着四下的静寂。
　　“哈哈哈！萧涵，你现在相信我了吧！杀了他……杀了他……”几乎疯狂的大笑，宣示着自己的胜利，“叶七，你恶事做尽，终将死在一手养大的徒儿手上，天地有灵，报应不爽，活该！真是活该！”

　　“不……不是的……师父你是在骗我……”萧涵不住地后退，而叶十五松了手，瘫软的坐在地上。
　　“我死之后，囡囡就拜托你照顾了。”叶七闭上眼，等待着萧涵一剑刺下。
　　风琉也闭上眼，他终于明白，上一世，为何父皇病入膏肓，派人去明山请叶七来救的时候，叶七恰好不在，不知云游到哪里去。原来是死在这里，被明山派隐瞒。

　　叶七活着，年年有鹤冲天送入皇宫，父皇或许还能多活两年，只要他还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鹤冲天的药方是明山至宝，哪怕是皇族也无人知晓，太医也尝试过依着药汤调配，然而总有几味药材不知道是什么。

　　若是叶七就这么死了……父皇也没的救。
　　可他武功几乎为零，如此冲出去，自己也得把命送在这里。如今萧涵等高手之所以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一来是受伤严重，二来是注意力集中在上一代的恩仇里。
　　父皇，孩儿不孝，对不起你了……风琉把嘴巴捂着死死的，决定在箱子里安分守己的做一件行李。

　　他听见有人把剑拾起来的声音，剑尖拖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接近咳嗽的地点。
　　好像有什么东西吹过，透光的门关上了，没有了月光透进来，破庙里顿时漆黑一片。风琉再箱子里，本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听叶十五喊，“谁！是谁！谁关上了门！我看不见了，师兄，你在哪儿？”

　　萧涵没有回答，漆黑一片，他仍然记得他正走向师父和那人俯卧的方向，那剑尖拖地的声音越来越大，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剑身直入，鲜血喷涌，犹如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