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侯重生红楼》凌波微步1981

12、第 12 章

　　林氏早已入席，穆霓裳和穆雲裳前后脚的回来了，穆细君还特意给林氏请了个安才离去。穆家这一桌还有东平郡王老王妃和王妃以及郡王府的几位小姐，只不过她们没那个好命现在就被皇帝册封为郡主，故此她们看到穆霓裳的时候多多少少带了些不高兴。
　　宴席开始，宫中的食物最多也就是精致好看，真有多美味也不是在这种数百人的宴请上。就在意妃遥遥的端着酒杯对林氏说：“平西王妃远道而来，本宫心中铭感！”林氏赶紧回礼说不敢，她已经提心吊胆一上午了就怕意妃提起霓裳的婚事。
　　其实意妃也是一直在找机会，此时她觉得时机成熟了，正准备把话题引到这上面去时，外面一个嬷嬷走进来，她走到意妃不远处跪倒道：“启禀娘娘，陛下知道韶华郡主进京特意着奴才来传话。”
　　意妃脸色一怔道：“德嬷嬷请起，陛下有什么旨意？”德嬷嬷是最早跟在皇帝身边的宫女，后来自梳做了嬷嬷，非常得祺祥帝的信任，意妃对她也极为客气。
　　德嬷嬷站起身道：“陛下口谕，多年不见穆霭很是想念，既然他的妻儿进京不必着急回去，待一个月后铁网山行围后再回去。”德嬷嬷说完林氏赶紧带着穆霓裳和穆雲裳上前谢恩。
　　德嬷嬷也给林氏回了个礼道：“皇上还让老奴转告王妃一句，韶华郡主年纪尚幼不必着急婚事，容皇上个空必给平西王找个称心如意的郡马爷！”她话一出口意妃脸色顿时变了，自己的心意虽不是天下人皆知，后宫诸人怕是瞒不住的，这是谁在皇上面前坏自己儿子的好事？！八成是太子，恐怕孝郡王也脱不了干系，他知道自己存了别的心思肯定不会坐视！
　　林氏听到德嬷嬷的话犹如天籁，虽然不知道皇帝会给霓裳找个什么样的丈夫，但是至少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她赶紧感恩戴德的又谢过圣恩！不远处的荣国公夫人感叹的对女儿贾氏道：“亲家可真是简在帝心，早知道如此我也不会同意这么快把珠儿的婚事定下来，未许还能给你侄子奔个好前程？！哎！”贾氏知道母亲遗憾贾珠不能成为郡马爷，但是就贾氏从林如海那里听来的话语，凭借现在的荣国府很难和平西王府议亲，除非贾珠娶那个庶女！可即便是庶女，也是平西王府的姑娘，最差也是个县主，就自己二哥那从五品的官衔他的儿子人家还真有可能不屑一顾，就更甭提娶韶华郡主了！
　　因为皇帝的一道口谕意妃顿时没了兴趣，百花宴也草草的收场，答应了王熙凤有机会给她写信穆霓裳和母亲、舅母、妹妹回了林府。贾氏本来就是来参加百花宴顺便回京探望母亲，可现在百花宴结束了，林氏她们却被皇帝留下来准备参加一个月以后的行围，那自己走是不走好呢？走，人家林氏毕竟是客人，自己一个主人先回扬州把她们娘仨撂在这里说出去也不好听呀？！可是不走，贾氏担心这一行围恐怕得晚两三个月才能回扬州了！算算皇帝还有一个月才启程去铁网山，这一去来回路上就又得一个月，再在那里呆上十来天，里外里可不是得两三个月！家里就只有两个姨娘伺候林如海，贾氏真的担心自己回去晚了到时候姨娘们万一开怀生了长子，那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贾氏在自己屋里千回百转林氏却拉着女儿高兴的什么似的，她笑着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意妃这一关是过了！”
　　“母亲该说圣上保佑！”穆霓裳微笑着看着母亲喜出望外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那仁郡王得丑成什么样子，吓得母亲如此！
　　林氏点头道：“对对对，该谢谢圣上！”林氏只顾着高兴了，穆霓裳却心中有谱，皇上这把是警告意妃不要做非分之想，看来仁郡王与大位离的有点远！
　　等林氏高兴够了才对穆霓裳说起：“哦，对了，那铁网山？你说你父亲又不在，咱们娘三个跟着去行围？这圣上怎么想的？”
　　穆霓裳其实也疑惑过这一点，她道：“我也是奇怪，也许官家只是个托词，没准事到临头也未必真让咱们去。即便是去了，也就是跟在随行的皇妃、王妃、公主们应应景。”
　　“那倒是，难道还要咱们女人家打猎不成！”林氏点点头道：“这是好事，能跟着去行围的全是皇帝的近臣亲眷，我倒想趁这个机会把雲裳的婚事定下来，省的回去的时候黄姨娘又哭丧着脸给我看。”
　　“今日没有人和母亲提及吗？”穆霓裳对于自己妹妹还是有点信心的，至少穆雲裳长得清丽可人又知书达理，琴棋诗书画黄姨娘各给她请了师傅认真教，不说是大才女也算的上小有才气。
　　林氏叹口气道：“有，怎么没人问，但不是庶子就是二房的孩子，都是没有爵位或者家产的，倒不是我势力，可那些家庭的孩子听着也不是多有本事，没有爵位或者家产以后就只能依附本家过日子，雲裳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舍不得这么好的孩子出去受苦！”
　　“其实我觉得以父亲的意思肯定在欧阳炎几个身上打主意，可是恐怕黄姨娘不愿意！”穆霓裳知道父亲有心把妹妹许给部下的孩子。
　　“哎！你父亲是觉得你龙叔叔他们都是老交情知根知底的不能错待了你妹妹，但是雲裳一个娇柔小姐如何能和他们这些粗野汉子过到一起去？！”林氏对于这件事也不是站在丈夫一边。
　　听到母亲对欧阳炎几个的描述一笑道：“看母亲说的，好像少秋几个长的多可怕一样，您又不是没见过他们，虽说都是习武的可是并不见粗旷之气反而一个个都是好皮像。”这点穆霓裳绝不是偏袒自己的小兄弟们，龙少秋首当其冲是个翩翩美少年，再有邹家哥俩也都长的不赖，就一个欧阳炎因为天生一头红发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可是那浓眉大眼、白净的面庞还是很出众的！
　　林氏知道穆霓裳打心眼里对龙少秋几个比穆雲裳还亲近，一开始她还怀疑是不是女儿动了小心思后来发现女儿对石馨也是一样的待遇，她就明白女儿是把他们当兄弟了！林氏知道后放心不少，此时听到穆霓裳的话笑道：“你觉得他们小兄弟好，可是黄姨娘不这么想。”林氏这话没说错，黄姨娘一心希望女儿能嫁一个书香门第，在她看来舞刀弄枪的总没有读书人高尚，她却不想没有那些粗人征战沙场哪有哪些读书人在后方耍嘴皮子？！
　　穆霓裳从母亲屋里回了自己屋里，石馨早早的就在屋里等着，看到穆霓裳一个健步上前，穆霓裳赶紧拦了她一把，等鹿鸣她们都伺候完她梳洗下去了穆霓裳才道：“干什么如此着急？”
　　“郡主姐姐，今天我在街面上走动听到一个消息，有人传说皇上有意将廉郡王的三儿子过继给北静郡王府！”石馨神神秘秘的说。
　　穆霓裳一皱眉头，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廉郡王很可能也不是皇位的继承人人选，否则皇帝不会把下一任皇帝的继承人之一出继，一般这种事情都是王爷的子嗣。石馨紧接着道：“听说廉郡王的侧妃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哭晕了好几次了！”
　　“坏了！”穆霓裳突然道：“廉郡王府的人中计了！”
　　“什么意思？”石馨一愣。
　　“你想呀！如果皇帝真的要过继廉郡王的孩子，那你这又哭又闹的可不是让皇帝认为你不识大体，甚至觉得你对皇帝的旨意不满！如果皇帝没有过继的意思，你这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最重要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廉郡王连第二点都做不到何谈后面两点？！”穆霓裳说完石馨都傻了，这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呀？！
　　石馨看着穆霓裳铁青的脸色道：“那现在怎么办呀？！”
　　穆霓裳摇摇头道：“按兵不动，如果廉郡王连一个女人都处理不好以后朝局中的事情如何能处理好！”穆霓裳是想看看被父亲时常夸赞的廉郡王能做成什么样？这直接导致穆霓裳会不会鼓动父亲提前效忠。
　　在林府休整了两日，林氏找到贾氏道：“弟妹，你看皇上留了我们娘们在京城要多住些日子，我知道你不放心家里，要不你先回去。”
　　贾氏其实巴不得的早回去，可是让她自己提出来她怕以后林如海知道了会有想法，这会儿林氏张嘴提了她心中雀跃但是嘴上还要客气一下道：“看长姐说的，我好不容易和姐姐、外甥女们亲热一下，真是不舍得走呢！相公那里有两个姨娘伺候应该不会有事的！”
　　林氏知道她言不由衷笑道：“咱们娘们亲热有的是时候，如海在扬州刚刚站住脚，需要你这夫人出去帮他周旋官场的那些夫人，姨娘能做什么用？！”这倒是说的实话，没有哪家夫人之间的聚会会带着姨娘的，姨娘只是为了生儿育女、伺候老爷的。
　　贾氏一听心中暗喜，面上为难道：“可是我走了，要长姐照顾家太不像样子了！”
　　“嗨！自家人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再说了，皇上虽说留了我们参加行围，再过一个月我们也得跟着大部队去铁网山了，到时候还不是剩你一个人空空荡荡的！”林氏今日来让贾氏走也是不希望因为自己家的事情让这位弟妹有所顾忌，还有一个就是那天在百花宴上荣国公夫人和贾氏说的话林氏听见了，当时她心里就不很喜欢，一个小小主事的儿子也敢妄想郡主？！所以为了远离荣国府林氏决定说动贾氏让她早早离去，这样她们关起门来也不用去应对荣国府了！
　　贾氏不知道林氏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位长姐虽然为人傲气了些倒还是挺照顾自己的，思及此贾氏上前拉住林氏的手道：“那我听长姐的，可是以后长姐时间便宜了一定来扬州看家里坐坐。”
　　“好！一定的。”林氏也笑容可掬的说。
　　“那这样吧！本来我母亲还想着我能在京中多住几个月，现在我要走总要和母亲告别，不若我给母亲写信，长姐和我一起去荣国府热闹一天去。”贾氏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林氏不想去荣国府，只是自顾自的觉得自己安排的很是周到，林氏无奈不好驳了贾氏的面子答应了，只想着等贾氏一走就不用和荣国府来往了！
　　林氏没想到的是贾氏说的热闹是真热闹，不但自己家人跟着贾氏去了，荣国府里居然还有旁的客人，倒都不是外人，有都太尉王家的王子胜夫人、王子腾夫人和王熙凤、王熙鸾，南安王府的王妃和新嫁进门的世子妃，再有就是和贾家马上要结亲的国子监祭酒李家的夫人，因为李小姐已经定了亲事不方便上门，所以李夫人就带着自己家的一个庶女上了门。
　　大家互相见礼，这里面地位最高的就是南安王妃和林氏，但是年纪最大的是荣国公夫人史氏，所以几人也就按照宾主落座了！南安王妃拉着林氏道：“那天百花宴看到你忙的慌也没和你好好聊聊，今日咱们娘们正好亲香亲香。”
　　“看王妃说的，您比我还年长几岁，本该是我上门的，只是我家王爷没有进京，就我们娘们不敢外出。”林氏表现的依旧谦卑，不给穆霭惹事是她们这次上京最重要的事。
　　“瞧你说的，我们王爷和你家王爷多年前也是交情不错，可是你家王爷远去边疆，路途艰难关系也就远了！”南安王妃说完林氏差点笑出声来，自己丈夫十几岁就在御前行走，武艺高强为人也有点清高，而南安郡王霍建安虽说也算是武将可是就是说出来好听，他和礼郡王一样最大的功劳就是慰问边疆驻守的士兵！就这么点劳军之功也好意思自称将军，至于和穆霭的关系就是当年穆霭做皇帝的禁军统领和霍建安也就朝会上或者行围的时候见过！
　　南安王妃的话穆霓裳也听到了，她暗挑嘴角心道：就算是想和穆家拉关系，能不能不要拉的这么牵强？！她出神的时候旁边的王熙凤拿手在她眼前摇一摇道：“姐姐可有听到我说话？”
　　“嗯？哦，听到了，就是问我会不会骑马？你问这个干什么？”穆霓裳缓过精神和王熙凤继续说话 。
　　王熙凤歪着头道：“姐姐不是被皇上留下参加行围吗？不会骑马如何打猎呢？！”
　　“打猎是男子们的事情，一般女子参加行围也就是跟着贵人们去看个热闹！”穆霓裳虽然没有参加过行围，但是从父亲那里听过行围的事情，男人们在皇上面前展现自己骑射的本事，女人们就在旁边看个热闹，虽然大华不像前朝要求女子裹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华朝里会骑马打猎的女子可是少之又少，当然倒不是没有，据说继后小佟氏就精于马术，皇帝也曾赞誉过佟皇后华朝第一女骑手。
　　“哦！”王熙凤失望的道：“我还以为姐姐精于骑射呢？！哎，想想也是，这世道上哪有能上战场的女人呢！”
　　穆霓裳暗暗一笑，她对王熙凤道：“怎么？你想上战场？”
　　王熙凤摇摇头道：“别说战场了，去铁网山都没我的份！”王老爷子确实官位不小，但是能跟着去行围的都是皇帝近臣，更别说能带女眷的了，那更是凤毛麟角了！
　　王熙凤在那边抱怨自己没机会去铁网山见识见识，这边厢穆雲裳也在想铁网山的事，要知道从安西一路走官道都快把自己的折腾吐了，去铁网山？！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到时候还不定什么情形呢？！
　　“姑娘是平西王府的？”一个很小的声音传过来，穆雲裳回头看到身边一个单薄的小女孩在期盼的看着自己，穆雲裳点点头道：“嗯，我是，你是李家小姐？”
　　那姑娘正是国子监祭酒李家的小姐李红，她点点头道：“我是李家的三小姐，我大姐就是要嫁给荣国府二房长子的李纨。”
　　“哦！是这样呀！”穆雲裳微微一笑道：“你第一次出门？”穆雲裳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看出李红总是一副瑟瑟的样子。
　　李红点点头道：“我是家中的庶女，平日里出来应酬母亲都是带着大姐的。”她这么说也无可厚非，一般夫人出门谁不带自己的女儿而带姨娘的女儿。也只有林氏，因为穆霓裳最不耐与那些妇人周旋，后来更索性跑到军营去了！林氏只得出门都带着穆雲裳，也因此在安西很多夫人都见过穆雲裳但是没有见过穆霓裳。
　　“哦！”这些话穆雲裳不能说，只能转个话题说起簪环首饰和诗词，只是穆雲裳没想到这个唯唯诺诺的李红在诗词上还有些造诣，想着也是国子监祭酒家学渊源的过。
　　王熙凤拉着穆霓裳亲热的时候，王熙鸾就在旁边淡淡的看着，她比自己的姐姐小五岁，因为生下来的时候是早产身体非常不好，只有春秋天她才能出来会客，若是炎热的夏日或者寒冷的冬日她只能躺在床上养着，要说别人是在过日子，那王熙鸾的身体只能算是熬日子。
　　“熬日子？”穆霓裳看着王熙凤，后者点点头道：“嗯，我听我祖父无意中说起的，说十二皇子的身体比我堂妹还差，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可惜了，才十二岁太可惜了！”穆霓裳感叹一声，世事无常，十二皇子因为是祺祥帝的幼子很是得皇帝的喜欢，没想到这个被呵护的孩子长不大了！
　　“要我说呀！他命已经很好了，至少他是皇子，锦衣玉食的！”王熙凤一点也没觉得十二皇子可惜。
　　“话不是那么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穆霓裳摸摸王熙凤的头道：“你还小，你没见过人求生的渴望！如果你看到，你就会知道，人，只有活着才是一切！其他的功名利禄也好，钱财富贵也罢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姐姐为何如此有感而发？”王熙凤不明白穆霓裳一个郡主怎么会说这么伤感的话，她不知道的是这伤感来自于阅尽世间的樊梨花而非刚刚不到十七岁的穆霓裳。
　　穆霓裳难得温柔的笑道：“我是看书上说那些战事过后百姓流离失所有感而发罢了！只是凤哥你是千金小姐但也要记住，这世上没有永远享之不尽的荣华，所以一定要珍惜眼前所有，不要等失去的时候再来后悔！”
　　王熙凤确实还有些小，穆霓裳的话她听得有点一知半解，不过她认定穆霓裳是在为她好，所以点点头道：“我听姐姐的，一定珍惜现在的生活，也珍惜家人！”
　　“嗯，你是个好姑娘，只是性格太强硬了难免吃亏。”穆霓裳挺喜欢性格爽利的王熙凤，所以就忍不住会提醒她两句，王熙凤比起穆雲裳没有那么心思细腻，所以穆霓裳说的话她也没觉得不高兴，兴奋的点点头道：“我听姐姐的，姐姐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哦？为什么？”穆霓裳不明白王子胜夫人看着还挺正常的，怎么不教导女儿呢？！然后她就从王熙凤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