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承认•永远的劲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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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承认•永远的劲敌
从很早以前，我就已发现其实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自私鬼。看不见他人的努力、看不见他人的付出、看不见他人的心愿……于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我就可以这么随意的说出伤害他人的话，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继续伤害着他人……潜意识里我想我是知道的，但却逃避着不愿承认。然后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承认了，会不会就意味着我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就在想“啊，真像橱窗里摆着的最上乘的陶瓷人偶”。而他却是活生生的存在着。他有着墨绿的发，如女孩子般精致的五官，以及，那仿佛一眼就能让人沉溺其中的冰绿双眸。他站在哪儿，微笑着向我伸出手，而我却感到了寂寞。来自那个墨绿色的少年……我是否能够让他不再寂寞呢？
命运之轮似乎转到了关键的一点，一切显得既熟悉而又陌生。于是，混乱了世界。轮回，或是继续，我们都已没了选择的权利。
——by Hikaru
“诶？进藤新初段联赛的对手是塔矢老师？”
“是啊，还有传闻说是塔矢老师自己要求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谁知道……”
……真没想到成为职业其实后的第一个对手会是这个人……日本职业围棋界的顶点，已是五冠王的塔矢名人。
同样也是那个人，塔矢亮的父亲。
我能赢吗……
是他！这个离“神之一手”最近的人！他居然是光仔的对手？……如果、如果他是我的对手就好了……真想和他较量一番啊……
【……光仔……】
【嗯？怎么了佐为？】进藤光奇怪的看着佐为，却见他走向棋盘，坐在了塔矢行洋的对面——那本应该是自己的位置。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似曾相识……【你……在做什么？】
【我——】佐为看了看进藤光，却没再说一个字，偏过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坐一下……只是想坐一下而已……】声音越来越小，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有发出声音。
进藤光看着作为依旧风华绝代的身影，却忽然感到一丝凄凉，像是等待了千年的孤寂。然后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再次向他袭来，心，一阵熟悉的钝痛。
『不要离开！』
伸出手，像是在竭力挽留什么……
『让他下棋！让佐为下棋！』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在急切的呼喊。
…………
【……佐为，你来下这局棋吧。】心里一种莫名的冲动，然后还未清晰的想法就这么脱口而出。奇妙的是，一种庆幸的感觉油然而生。
幸好说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呃？】佐为惊讶的转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你说让我下？光仔？】
光仔不是很想和塔矢名人交手的吗？怎么……
而且他很清楚这句棋对进藤光的重要性。
【是啊，难道你不愿意？！】既然说出来了，后面的话也就简单多了。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只是光仔……好奇怪……
【既然如此，你就要答应我不能显露出你的实力。】已经有一个人知晓我们的关联了，我不能再让更多的人发现。【嗯，因为我是新初段，塔矢老师会让我五子，佐为你本身实力就和老师不相上下，如果这样的话就肯定会赢了。所以……那个……佐为你要背负二十五目的让子，这样大概就不会被发觉了吧……】
二十五子……
我与那个人本就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若是真正争胜负的话恐怕也就是半目左右的差距，而现在光仔却让我背负二十五目的让子……
【怎么样？答应吗？】
我知道这会很困难，但原谅我，佐为，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也许，我真是个自私的人也说不定呢。
【我答应。】不管怎样的困难也好，只要能与那个人对局……
进藤光看着那样的佐为，忽然想起当年的塔矢亮也是同样的神情。那冰绿双眸中透出的坚决让自己在哪瞬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原来，不管是佐为也好，塔矢亮也好……大家都是那么坚决而热烈的爱着围棋。
即使，为它付出一切。
也依然那么爱着。
只有自己是不同的。
是的，只有自己是不同的。
他进藤光自认没有那种为围棋付出一切的决心，他有太多的割舍不下。
——尽管围棋依然重要。
“进藤？”
“啊，对不起！”进藤光慌忙对疑惑的众人鞠躬道歉。
坐到塔矢行洋的对面，感受着『幽玄之室』特有的肃杀气氛，猛然惊觉者是只有佐为和塔矢名人那样身经百战的人才有资格站立的战场。不经意间望向身旁已蓄势待发的佐为，那绝代风华之中隐隐透出的压迫感凛然的昭示着他的强大。
该庆幸吗？遇上佐为……
该抱怨吗？遇上佐为……
手指触摸到冰冷的棋子那瞬间，琥珀色的眸子现出凌厉的光芒。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这样就好……不要离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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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终于开始了！”
“进藤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啊！第一手就用了二十多分钟！”
“呐，绪方，来打个赌吧。赌他们谁会赢。”桑原本因坊吐出个烟圈，随意的说，“我啊，比较看好那个小鬼唷。”放下一万日圆，看了看旁边依旧没动静的男人，调侃道：“该不会身为塔矢门下的你也想押那小鬼吧？”
嘁！可恶的臭老头！绪方面不改色，心里不知已把桑原骂了多少遍。“怎么可能。”拿出一张一万日圆的纸币放在另一边，绪方若无其事的继续观看战局。
如果是以前我当然会毫不犹豫的赌名人赢，但现在……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即使是名人也没多少胜算吧……
那个……Sai！
绪方想起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事。
那是在职业棋士考试结束后没多久。
那天他正开车准备去棋院，途中想起一件他在意的事，呃，也就是他家金鱼的食粮新品貌似是今天上市，正巧路过一家网络中心，于是他想进去先查查也不错。
将车按规定停放好，绪方走进了玻璃门内。
一缕灿烂的金色掠过他的眼帘。
进藤光？他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出于好奇——或者说是某种恶趣味，他悄悄的走近进藤光的身后。
金色额发的少年正专注于屏幕上的画面。
——这样子可不像小亮说的是在看漫画啊，那种神情。
于是他更加的接近少年的身后。
——那、那是！
怎么可能？！那个人……
竟然真的是进藤光么？！
那个……Sai！
“进……藤？”他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因为紧张。
真可笑，他几曾想到自己会有因这少年而紧张的一天。
“嗯？”少年闻声转过头，然后——
“呜哇——！！！为什么绪方先生你会在这里？！！”大概是惊吓过度的关系，少年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路过。”他扶了扶眼镜，淡淡的说。
“呃、咦、啊？那你有看到什么么？！”少年手忙脚乱的关掉电脑，带着一丝期望问道。
“全都看见了。”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少年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开始自我厌弃。
感觉到黑暗氛围越来越浓重，他适时的开口。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进藤，或者说……Sai？”
“……”少年手撑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眼角似乎还可以看见一点水光。
他忽然有种欺负小动物的罪恶感。
“好了，告诉我为什么吧。”坐在拉面馆，绪方一边嫌恶的瞄着店内的装潢一边掏出手绢擦眼镜。
在他的对面，是正在埋头猛吃的进藤光。
——因为那小鬼说被他吓到要补偿，于是他不得不请他吃拉面……
“嘶——呃，其实是这样的……嗝……”咽下最后的面，进藤光开始回答绪方的问题——我说那兴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其实……呃……怎么说呢……”
看着那正抓头的人，绪方觉得他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会无法继续维持他的绅士形象。
“还是告诉你好了！”少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其实Sai是我的另一个人格。”
“……另一个人格？”绪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少年点头，奉送微笑一枚。
“咳、也就是说，你是——双重人格？”
“本来不是……可现在是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Sai』这个人格是我在小六那年突然出现的，如你所知，似乎在围棋方面有所涉猎。”
不仅如此吧？！那明明就是很擅长好不好！
绪方感到极度脱力，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呃……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我和他是不同的！真正的『进藤光』不是实力高强的『Sai』……”
他想传达什么信息？
绪方抬眸看了眼进藤光，少年明亮的双眼闪耀着想被承认的神情。
——但却不是看向自己。
而是透过自己，看着更远的地方。
……是小亮吧？
不是希望得到自己，甚至其他任何人的承认，仅仅只为了那一个人。
所谓的劲敌也就是如此。
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么麻烦事里了？绪方有些头痛的想。
面前的少年双手合十弯下腰对自己拜托道——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请千万替我保密，拜托了绪方先生！”
“这种事情我一开始就答应了的吧？”
转身走向爱车所在，绪方漫不经心的回答。
啊，真想也有那么个里人格啊。
——我在些想什么啊？！
顶着满头黑线，绪方发动了车子。
“放心吧，他一定会承认你的。不是『Sai』，而是真正的『进藤光』。”
“诶？”
进藤光一头雾水的望着车子绝尘离去的方向。
身边的佐为对着那方向轻轻地鞠了一躬。
『谢谢。』
【话说回来，没想到绪方先生还真相信了啊，我那番话。】
【……呃。】我想……他大概并没完全相信。——佐为很识相的没说出口。
【不过，】少年转过身，目光灼灼的望着身边的身影——一直以来只有自己看得见他，只有自己知晓他的存在。【这样一来就终于有其他的人知道佐为的存在了呢，真好。】
【……光仔……】……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么……？【呜～光仔你对我真好～～】
【啊啊啊！！佐为不要随便扑上来我完全看不见前面了啊啊啊！！】
是的，终于一天他会承认你的，不是『Sai』，而是真正的『进藤光』。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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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结果还是输了～”走出棋院，进藤光无奈的叹气。“不过这也是早就知道的结果……”
【光仔。】打断了进藤光的自言自语，佐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看前面。
【……呃？】进藤光依言抬起头。
……那是……
“进藤光！”属于冰绿眸子主人特有的冷冽声线。
“啊、塔、塔矢？”金色额发的少年惊讶的瞪大双眼。
“追上来吧！”
留下这句话，那道绿色转身离开。
一步一步显得那么的坚定。
『追上来吧！』
——这是……打算承认自己么？
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已经承认了我？
【……佐为……】金色的少年慢慢的垂下头，双肩隐约有压抑的抖动。
佐为静静的站在少年的身边。
『……真羡慕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承认•永远的劲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