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克》癫狂的棉花

18、试探

　　林临一整晚都睡得不太好，迷迷糊糊的还做了个离奇的梦。梦里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在他背后追着他，他退无可退，半梦半醒的想到自己是在做梦，索性也不跑了，就等着那群生物扑上来把他吞噬掉。
　　在一群生物扑过来的瞬间，他醒了。
　　醒过来的瞬间房间里还一片漆黑，秦楚卫这时候在他身边睡得正香，整个空间都是静谧的，仿佛几个小时前的一切是梦一般。
　　林临此时毫无睡意，身边柜子上的手机显示现在是早上五点，他蹑手蹑脚的爬下床，跑到了阳台上。N市现在正值夏末，五点钟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只微微发白，林临穿着单薄的睡衣抱胸看着远方。
　　N市偏北的一套小公寓，是他印象中的第一个家。那时候的房子虽说不大，但却足够温馨。老头虽然忙，但一定会抽出时间陪着他和赵女士，赵女士那时候也正是年轻貌美，还有着一手好厨艺。
　　那时候林临得了幼儿园小红花都会高兴半天，蹦着跳着回家在赵女士和老头面前甩啊甩，直到老头终于受不了，把他的小红花藏起来，然后看着林临又焦急又委屈的表情和赵女士乐呵半天。
　　小时候可没少被他们坑。
　　关于一切是怎么改变的，林临却是不记得了。大概是他那时候还小，不太懂人间情感中亲友爱三大类的复杂性。等他终于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妈已经给他怀了个小弟弟。
　　现在想想，那时候只有他是诚心祝福这个新生命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哄小弟弟开心，怎么让小弟弟真心诚意的喜欢他，怎么教给他abcd，怎么让他知道他哥的一箱小红花代表着无比的荣耀。他甚至还兴高采烈得做了好多准备，就等着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在家里的一片狼藉中，只有他每天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后来，他当然没有见证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新生命现在已经成长得肆无忌惮，一点也不符合他心目中好弟弟的定义，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惜。恩，不可惜。
　　老头从打击中恢复之后，倒是应了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句话，生意越来越火，终于带着林临住进了一栋别墅里。在N市南部。
　　林临视线转到了南方，现在老头肯定还在睡觉呢。自己过来一趟没有回家，被他知道肯定又要吹胡子瞪眼。
　　卧室里突然传出一道慌张的喊声：“林临？！”
　　林临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去，就见秦楚卫正一脸焦急的往门口走。林临纳闷道：“我在这呢。”
　　秦楚卫转头看见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恢复了一贯的炫酷狂拽：“大早上你乱跑什么！”
　　“……”
　　“我就出去透透气，”林临指指阳台，“你在怕什么？”
　　秦楚卫瞪他一眼：“我怕你给我惹麻烦。”
　　林临眨眨眼。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走的时候林临一个劲地向隔壁探头探脑，可惜大门紧闭安静如鸡，什么都瞧不出来。他撇撇嘴，接着就被秦楚卫拉着到楼下结账。
　　被秦楚卫推到副驾驶座上的时候林临才想起来他的那辆小破车还在酒吧附近停着，现在不去取还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了。
　　“我的□□……”林临对着驾驶座上的秦楚卫嘟哝。
　　秦楚卫疑惑地看了看他：“？？？多大了还玩□□？”
　　林临一时无语，咬牙切齿：“那是我的车。”
　　“……”秦楚卫沉默地松了脚刹。
　　林临抓着安全带，有种自己被强制带离的无措感。□□怎么了，□□也有情，□□也有爱，□□也有基本的车权啊。然而好像车钥匙丢在酒吧了……
　　秦楚卫和林临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秦楚卫的话题不知不觉拐到钱财上的时候，林临突然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秦楚卫这个老油条，太会套话了。
　　他微微坐直了身体，听秦楚卫在那侃：“你的□□打算怎么办呐？”
　　林临轻描淡写：“过几天让我朋友帮我开过来。”
　　“唔，昨天胡同里那个？”
　　“嗯哼。”
　　“昨晚我没太看清楚，但是那个人看着有点眼熟，”秦楚卫顿了顿，“想不起来了。”
　　林临一听这话心里有点发紧，李缘晰那个官二代，别是在什么饭局上被看到过。他低声道：“哎呀上次他把我那个喝醉的朋友扶上去的。”
　　秦楚卫闻言看了他一眼。
　　林临赶忙道：“别提了啊，你昨晚害我害得也够惨，一笔勾销。”
　　秦楚卫笑了两声：“上次我去你家，感觉地毯不错，在哪买的？”
　　林临笑得云淡风轻：“淘宝爆款，就几百来块。”
　　秦楚卫“啧”了一声：“那能不能帮我也买一下，我给你付钱。”
　　林临：“你认真的？”
　　秦楚卫：“当然了，有问题？”
　　林临：“不不不，你怎么能用淘宝款！”
　　秦楚卫：“你和我住在一个小区里，你能用，我怎么不能？况且看着还不错。”
　　林临心里滴血，十来万呢当然不错！
　　林临不想提为什么能住得起那么贵的小区的事情，只得问道：“那你要买多少啊？”
　　秦楚卫：“和你一样。”
　　“……”他在心里盘算着之后是以店铺倒闭还是以淘宝倒闭来敷衍秦楚卫。
　　林临一路提心吊胆，步步为营，就怕秦楚卫设个陷阱巴巴地等着自己往里跳，虽然事实上他感觉自己已经跳了好几个……秦楚卫看透了多少他也没有数，只觉得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太好过。
　　林临内心的小人边哭边一把一把地捧着土，把老板打破的防线一处处地粘好了。
　　惹不起老板，只能躲着走了。
　　虽然老板并不会就这样不来招惹他。
　　这么一想，林临突然有些难过。怎么着都是被动，也许等哪天拍拍屁股走人了，才能堂堂正正地和秦楚卫谈。
　　这一刻，林临无比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尽管这一希望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