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Wennie

2、折翼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昏暗的房间里传出轻轻地一丝声音，绿腰倚在美人榻上，将手中的书扣在胸前，抬眼向旁边一个着紫衣的婢女问道。“六月初七！”紫衣婢女有些不耐烦地回复道。“还有两天就到初九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绿腰望着从窗外探进屋内的一片柳叶，似是在自言自语。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绿腰哭过，闹过，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即将被七王爷龙胤礼抬进王府做妾室的命运。
　　妾，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没有正红色婚服。一顶小轿，一身粉红色的婚服，默默地从侧门进入。想到这些，绿腰心里觉得涩涩地，但是花姨说得没错:“我们这种身份的女子能进入王府大院已经算是不错了，还指望着能有什么身份地位呢！”
　　绿腰轻轻叹了一口气，旁边的紫衣丫鬟念竹冷哼了一声，讽刺道:“呦，绿腰姑娘这是怎么了，是看不上我们七王府吗？王爷纳你为妾已经是够抬举你了，别整天怨天尤人的了！我告诉你，像你这妓女出身的人给王妃提鞋都嫌脏，到时候进了王府可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别整天想着勾引我们爷。”
　　绿腰咬了下一唇，微笑着对念竹说:“绿腰受教了，今后还请念竹姐姐多多赐教。”念竹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进棉花团一样，白了绿腰一眼，低声呢喃了句:“以后有你好看的！”
　　屋外一阵女子的欢笑声由远及近传来，不一会儿一群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子推门而入，绿腰眼睛一亮，嘴角挂起微笑道:“还以为姐姐们把阿绿忘记了呢，快坐下，我给姐姐们沏一壶好茶。”
　　来得正是揽香阁的四大头牌:司琴，司棋，司书，司画。司琴揽着绿腰的胳膊说道:“这几天就觉得缺了些什么，思前想后原来是想阿绿的珠兰花茶了！”“琴姐姐的嘴最叼，这珠兰花一般于午后开放，如果适时进行窨茶，可以充分吸收花香，达到最佳的品质，我今天恰好准备了些。”说完，绿腰走向储蓄架，取出工具开始泡制花茶。念竹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发出去，屋内五个姐妹围坐一圈品着茶，说着闲话。
　　司画放下茶杯对绿腰说道:“阿绿，再过两日你便要嫁人了，我们几个姐妹虽说从小无父无母，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我们揽香阁里的姑娘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不怕抓不住男人的心，进了王府要是那王妃欺负你，你也别忍气吞声地，多在王爷面前掉几滴眼泪，男人嘛，最吃这一套了！”一向胆小的司书打断司画，反驳道:“王妃毕竟是后院的主子，阿绿还是得小心地伺候着，受了委屈先忍忍，对王妃恭敬点，王爷一个大男人哪能整天插手后院之事。”
　　琴棋书画四个姐妹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向绿腰传授经验，绿腰望着她们的脸，眼里渐渐地浮现出泪花说道:“谢谢姐姐们的关心，只怕我进了王府以后，我们姐妹便再也无缘相见了，姐姐们的好，阿绿只有来生才能报答了。”说完，向四个姐姐行了叩拜大礼，琴棋书画赶紧扶起绿腰，五个姐妹痛哭了一阵。
　　门外响起念竹不耐烦地声音:“这都什么时辰了，绿腰姑娘该练习王府的规矩了，你们以后也别来了，王府可不想和你们这些低贱的妓女有来往。”司棋脾气一向暴躁，听完念竹的话忍不住要冲出去撕烂念竹的嘴，绿腰赶紧拉住司棋，安抚道:“姐姐别生气，犯不着做这口舌之争。”“阿绿，真是能看出来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肯定有什么样的奴才，我们不和这种贱婢计较！”司棋愤愤地说道。
　　琴棋书画走后，念竹大摇大摆地坐到绿腰的床上，指挥着绿腰道:“把昨天学的向主子请安的礼仪再重复一遍！”绿腰将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两条腿跪得都已经麻木了，念竹打了个哈欠，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走出屋子，顺手拿走了司画送给绿腰的香扇。
　　屋内，绿腰紧抿嘴唇，脸上有些心灰意冷。绿腰本是一只自由的鸟儿，即使在揽香阁里，花姨也并没有拘束着她，如今鸟儿即将被关进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