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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婚 ...

  •   鬼魂世界的日子与人间相同,都随着人的心境不同,有时觉得快,有时觉得慢。这几天来,我一直在努力的适应着这里的环境,也在考虑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婚姻。其间我向老太婆提出要见自己的未婚夫希武一面,却被她拒绝了,理由是在这个世界的习俗里,未婚夫妻是不能提前见面的。

      希文这天又带着我绕着故宫转悠的时候,已经是我来到这儿的第九天。这些天来,他每天都陪着我逛,不仅为我宽心,还告诉了许多这个世界的事情。他告诉我,故宫白天是实人的世界,晚上才是虚人的世界。我说,什么虚的实的,不就是人和鬼嘛。

      他说,这世上没有鬼,都是人,只不过存在的形式不同而已。我们虽然没有实在的身体,但我们有人的外貌,人的心肠,讲人话,办人事,为什么不是人?相反的,那些长着人样却不干人事的才是鬼,才是真正可怕的东西。

      我说,那你奶奶就是鬼,无端的害了我的命的恶鬼。他说,不对,虚人虽然有一些实人没有的特异功能,但彼此却是平行互不干涉的,除非你借助了某种介质,否则你怎么会上了虚人世界的公交车呢?

      听他这么说,我想起来了,那个珠串,或许正是那个珠串我才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东西。可是,就算是那样,也不能就那么随意的把我带到这边的世界。

      他说,还是传统思想在作怪吧,他们哥俩都九十好几岁了还没有对象,而奶奶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能抱个重孙子。

      我头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鬼话,鬼不是永生的吗?怎么还会死?

      他再次提醒我,不要说鬼,要说虚人。他告诉我,这世上没有永恒的东西,虚人作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自然也在生死轮回的自然法则之内,只是寿命比实人长很多罢了。

      那虚人死了之后呢?我问。

      他想了想,轻轻地摇摇头,说,不知道了,或许又变成了另一种虚人,或许真的就不存在了。

      我们就这样边聊边走,绕完东西六宫又去了前朝和慈宁宫,此时游客也越来越多,开始我还习惯着绕开他们,时间一长我也没了那个耐性,索性任由他们穿过我的身体。走到乾清宫的时候,天上狂风大作,天地间昏暗了下来,他拉起我赶紧飘走了。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告诉我,要记得,阴天或晚上没有太阳的时候不要往有人的地方去,否则会被他们看见。

      我问,看见了又能怎么样?

      他回答,可能会把他们吓坏,甚至把他们吓死!

      我说,那不是被你们缠身弄死的吗?

      他立刻举起了右手,说,天地良心,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是他们自己极度恐惧自己吓死的,别老有什么怪事就往我们头上安。

      正说着,天空一道电龙划过,豆大的雨点很快连成了线。不一会儿,游客们就跑光了,他对我说,回去吧,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今天好好休息。

      明天?我明天要结婚了?我这时才留出心思去想这个问题,可我还没有把这事告诉男朋友。

      希文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建议晚上我托梦给男朋友,好好和他谈谈这事。

      我说,如果他只当这是一个梦怎么办?

      他说,不会的,只要他爱你至深,他就不会仅仅把你当做一个妄想出来的梦。

      他对我的爱毋庸置疑! 我自信的对希文说。

      今天是夏至,白天格外的长,我坐在床上,怀抱自鸣钟,看着时间滴答滴答的一点点走,六点,七点,八点,九点,十点……终于到时间了,我抛下表,跑到了院子,对着船儿似的月亮在心里喊出了男朋友的名字,我满怀期待的等待了十五分钟,然而只吹过了一阵风。

      或许是他还没有睡,我又等了一个小时,到了十一点,他还是没睡,紧接着我又等到了十二点,他还是没睡。

      半夜无眠?是因思爱人所致吧?想到这里我心里暖暖的,看来高中两年,没白处。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能给他托梦,我准备回屋了,这时不知从哪飘出一个白胡子老头,挺仙风道骨的那种,就是穿的灰蓝长衫有点破,右肩膀上还打了个灰色的补丁,他问我,是不是在给人托梦?

      我当然没有否认,他和蔼的对我笑笑,说,“要不要来看看他什么时候睡觉,省得你在这白等。”

      他领着我来到一口井前,井里有水印着月亮倒影,他指着里面,让我往下看,我说看不清楚,老头儿说,飘下去不就看见了?你该不会还没学会飘吧?

      他跟我说,飘来飘去是虚人的本能,就像鸟儿会飞一样,都能由你自己控制,实在不行,你可以先扶着井壁呀!

      我照他说的试了下,还真能慢慢地飘下去,当然了,我就是扶着井壁慢慢下去的。我靠近水面后,老头喊了,“把一只手放在水面上!”

      我照他说的把右手放了进去,没一会儿还真是看见了男朋友,然而让我大跌眼镜的,是这会儿他居然在网吧开黑! 而且左边脉动,右边kfc,翘着二郎腿,好滋润呐啊!

      他这一把打完,接着打开了□□聊天窗口,我仔细一看,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的头像,她在里面敲了两个字,“在吗?”

      男朋友回复,“在伤心。”

      接下来就是他们聊天的对话:

      女:那你在哪?

      男:在我和她初次约会的地方,借酒浇愁。

      女:不要那样了,对身体不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陪你。

      男:不用了,就让我一个人承受这份痛苦吧。我的心里只有她。

      女:请让我和你一起承受这痛苦,如果你肯,我愿意一辈子做她的替身。

      男: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应该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至于我,就让我在这充满寒冷的夏天,在***地方冻死吧!她已不在,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女:你不要想不开,我马上去找你!

      男朋友起身去吧台退了机子,自己乐呵呵说,“哈哈,又有新女朋友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噔脚飞回了地面,此时的心情,怎么说呢?又愤怒又觉得松了口气,两种心情互相抵消,得一结论,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正好不见。其实这会儿我最想看到的是我妈,可又不敢看她现在的样子,思来想去还是问了问慈祥的老头。

      “下次再说下次,先把这次的钱付了,一共800块。”

      我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是个奸商,这明显是讹人,专门欺负我这种新来的小白,不过我也不能让他这么欺负。我们俩就这么怼上了,他说要和我打官司告我跳霸王井,我也不甘示弱,要告他欺诈消费者。渐渐的我们已吵的不可开交,把好几户居民都惊醒了,最后还是希文出面付了钱才作罢。

      等人都散尽,希文告诉我,那老头外号“张大坑”,是靠着关系承包了那口原本是公共财产的“窥人井”,没少坑新人的钱。

      回到屋子希文又安慰了我几句,便问我托梦的结果怎么样,我和我男朋友是否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不愿意,他会为我再向他奶奶说情,或许会有转机。我正好在气头上,就说了句,结婚就结婚,反正感情就这么一回事,谁在乎?反正我总有一天要还阳的。就陪你哥玩玩。

      事实证明,冲动是魔鬼。这意气用事又草率的决定,给我和希文希武带来了莫大的痛苦。只是我当时年少,还浑然不知。

      我与希武的婚礼原定于第二天,可第二天一早,希文娘来通知我说婚礼再延迟一天,也没说原因。我自然是无所谓,照样在御花园里闲逛,生男朋友的闷气,倒是希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开始我并没有注意,直到我在荷花塘看荷花的时候几个女人指着我唉声又叹气,我才觉得有些不对。便又向老太婆提出无论如何要看看未婚夫的样子,却又被她拒绝了。晚上我找来希文,想问他个究竟,还没问呢他奶奶就来了,说是让他帮忙写帖子,把他支走了。

      第三天的晚上,我的婚礼开始了,照着故宫人的规矩,新娘出嫁要化传统古妆,穿古式礼服,然后仪式基本是按古式的来,不过简化了很多,最后的洞房是坤宁宫,那是故宫人不约而同的规矩,无论哪家结婚,都可以使用坤宁宫做喜房,然后在那里度过新婚之夜。

      对于什么仪式,我自然是懒得关注,唯有化妆这一项引起了我的兴趣。初中高中时学校严禁女生化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能美美的化一次妆简直一度成了我的终极梦想,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我自然是得过把瘾,更何况是神秘的古妆呢!

      请来为我化妆的都是老故宫人,她们的祖辈都是明清两朝伺候嫔妃梳妆的高级宫女,后来有的因为各种原因或病死或被赐死,成了虚人的她们便留在了宫里,结婚生子,把化妆的手艺一代代传了下来。

      不得不说,她们虽然是最年轻的一代,但化妆的水平却可以称得上是超一流,她们几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有商有量,很快就把我打扮成了一个古代美女。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不得不感叹,她们的一双巧手,把虚拟的ps技术变成了现实。

      画完妆,穿好了衣服,一个女孩笑着说,“看看咱们的新娘子,这么一打扮更美了,这下新郎官要心花怒放了!”

      话刚说完,另一个女孩不知是故意还是玩笑,跟着说,“什么新郎官心花怒放,我看是新郎官的弟弟要心花怒放了吧!”

      那女孩说完,估计是意识到自己言语失当,不说话了。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这时正好有人进来了,是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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