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家族罪恶》辛草

16、黑寡妇（4）

　　入冬以来吴墨在街上走着，常常能看到穿着大衣和裙子的女人，只要不是太冷，基本上没人愿意包成个粽子。眼前这女人算是个另类，她裹了件灰扑扑的羽绒服，提着买菜用的布袋子，看上去灰头土脸。
　　饶是如此，吴墨还是能看出这个女人很有姿色。她那羽绒服虽式样难看了些，长度长了些，可遮掩不住她那双修长的腿。除此之外，当她走近时，吴墨注意到她的眉毛是仔细修过的，整整齐齐。
　　吴墨以前只见过凡千秋几面，不算是很熟，如今见了面，不禁有些拘束。而且，那两个类似鬼魂的人还站着，吴墨有些心里发毛。
　　凡千秋走近几步，把刚才跑过来的孩子揽到怀里，指着吴墨，对这孩子道：“叫姐姐。”
　　孩子极为乖巧地叫了一声姐姐，身子则往后靠着，好像身上没骨头一样，撒娇般地倚在凡千秋身上。
　　那是个团子般的小姑娘，又软又白，要是此时旁边没那两个鬼魂似的人，吴墨现在会开心地上去捏小姑娘的脸。
　　另一边，青罗紧紧地闭了一下眼，那两个人在倏忽间又消失不见。青罗见吴墨管凡千秋叫阿姨，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后就低下头，急匆匆地走掉。
　　吴墨略感不安地看着青罗远去的背影，而凡千秋的声音已经在她的耳边响起：“小墨，我们回家吧。”
　　凡家在另外一个城市里，凡千秋是远嫁到这里来的。她现在住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区里。吴墨进了家门以后，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家真的是太干净了，让人不舍得往上面踩。
　　凡千秋的女儿却不一样，进门了以后连鞋都没换就跑着去厨房，拉冰箱的门。凡千秋尴尬地朝吴墨笑了一下，然后拿了双鞋给她换：“这孩子都是我给惯出来的。”
　　说罢她换好鞋子，往厨房那里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团子，别吃果冻了，等会儿还要吃饭呢！”
　　凡千秋的丈夫没有在家。
　　吴墨站在玄关那里，不敢随意走动。尽管如此，她的眼睛可是没闲着，一直在打量这个家庭。她无意窥探别人家里的隐私，只是想看看这个家庭现在的情况。
　　果然的，家里阴气很重。想来也是，家里每晚都会来一只鬼，阴气不重才怪。
　　吴墨正想着该怎么帮这家里去除点晦气，只听得厨房那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凡千秋的低呼声。
　　吴墨闻声赶去，只见凡千秋已经关上了冰箱门，把女儿往厨房外面推：“团子，做作业去，你先到房子里去。”
　　团子走了以后，凡千秋深深地看了眼对面的吴墨，拉开了冰箱门。
　　吴墨往前走去，往冰箱里看。乍看上去这冰箱倒也没什么异常的，要是说有什么异常，那大概就是......
　　甜食买的真的是太多了。蛋糕果冻什么的放了一堆，除此以外还有一堆饮料。吴墨知道家里有小孩子，但是爱孩子也不能把孩子往糖堆里放啊。
　　凡千秋伸手指了下冰箱的某处，额头旁的一缕头发这时恰好垂了下来，落在她苍白的脸的旁边。
　　吴墨仔细地往那处看去，终于看出端倪。在某个蛋糕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只有手指长的布偶，像是手机上常见的挂件。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团子说她不记得自己往里面放过东西。”凡千秋取出那个娃娃，虚弱地靠在门上。
　　“阿姨......”吴墨欲言又止。
　　而凡千秋忽然热切地看着她，问道：“那些鬼不会来找团子吧？”
　　这真的难说，小孩子身体弱，眼睛又干净，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团子给送走，不然今天团子往里面放的是娃娃，明天就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了。
　　凡千秋听了吴墨的建议，咬了会儿手指后说那只能送孩子回姥姥家了，孩子她爷爷奶奶早都走了。
　　吴墨给凡千秋倒了杯水，凡千秋喝了一口后就开始打电话，让别人来接团子回姥姥家。团子把自个儿房间的门悄悄地开了条缝儿，从缝隙里偷偷瞧着客厅里。
　　这被吴墨给看到了。吴墨不禁挪了脚步，往团子的房间走去。团子见有人来了，赶紧又把门给关上。
　　吴墨敲了敲门。
　　过了会儿后团子把门打开。团子坐到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吴墨。
　　吴墨随手拿过一个放在门背后的玩偶，本想逗团子玩玩，团子却突然问道：
　　“你是我妈妈吗？”
　　这问题问得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像是在戏弄吴墨。吴墨以为她是嫌弃自己动了她的东西，认为自己不是她妈妈，没资格到这里来，一时间脸上热了起来。
　　也是，她在落家里算是个什么呢？如今到了这里来，她也不该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可是团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提问的样子正经得好像就是在问老师一道数学题该怎么做。
　　“我不是你妈妈啊，我是你的姐姐。”吴墨蹲下来，对着孩子笑，尽量显得亲切。
　　孩子歪了下脑袋，继续问道：“那，你是我爸爸吗？”
　　还没等吴墨回答，她接着说道：“那些人老让我叫他们爸爸，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几个爸爸了。”
　　那些人？是说人还是鬼？
　　吴墨心里一紧，想着孩子可能真的见了鬼，而且被鬼给惊扰到了，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去，摸上了孩子的后脑勺。
　　这是落家的压惊的方式。
　　可是团子极为伶俐地躲闪过去，跑到门边。在拉开门出去之前，团子回过头对她说道：“你不要和千秋说。”
　　她没有叫凡千秋“妈妈”，而是直呼其名。
　　吴墨完全懵住了，等她回过神来时，凡千秋已经牵着孩子到房间里来，着手给孩子收拾行李。
　　吴墨想要跟着帮忙，而衣角则被团子扯了一下。
　　团子仰头看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