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陈姝

4、第四章 协商

　　金秋的颜色特别显眼就像这天下第一的金陵皇宫，像这皇宫中那威武不可一视却又贪遥“不堪一击”的帝王。
　　景通站在祖庙外，泪眼模糊，仰望苍天，然而苍天又如何会给他答案，普地之上，谁最无情，唯有“苍天”。景通移动他的视线，他转身注视着祖庙中那高高在上的父皇的灵牌，久久的注视着，一句话也没说。这个地方静得出奇，卫士们似乎都并住了呼吸，直直地站在庙门两边，生怕打扰景通。“父皇，为什么那么不信任皇儿？为什么？要是当初你把权力都交给了皇儿，也不会出现今天的这种局面，要朕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妹妹，作为兄长朕如何下得了手。可是，朕若不杀她，难保她不会杀朕。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祸’。古往今来，那个帝王不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朕采取‘怀柔政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不过，父皇，朕答应您，朕会给她一个生存的机会，只要她肯自动消除自己的羽翼。否则就请父皇不要怪朕。”

　　雨终于下下来了，苍天似乎也在为他们哭泣，狂风呼啦啦的扫视着这黑暗的人间，暴雨哔哩啪啦的敲击着大地。天地间一片昏暗，一切都在动摇着。
　　屋子里很静，静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桌上早已摆好了美味佳肴，景通就坐在双寒的对面，陈深站在双寒身后，一进门他就已感到这屋子有一股腥味——血腥之味。或许习武之人经常与血腥打交道，所以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吧。
　　景通道：“哥哥与妹妹一同吃顿家常便饭也是通常之事，怪在皇兄这些年来一直政务繁忙，没时间陪皇妹，皇妹不会怪朕吧！”
　　双寒勉强笑道：“哪里的话。”
　　“皇妹，朕有件事一直犹豫不决，还请皇妹给拿个主意。”李景通道。
　　“哦，不知何事让皇兄烦心？”双寒问。
　　“今早有几位将军递交了几份奏折，说是要请辞，几份奏折朕都看过，情词肯切。陈将军和皇浦将军虽说经验丰富，但年岁已大，实在不宜带兵打打仗，吴将军家中有一老母，如今老母病重，膝下只有这么一子，我唐自开国以来就提倡以‘孝’治天下。朕实在不能不答应他。可是，他们若是走了，这兵谁去带，仗谁去打。如今这乱世又怎能缺了武将了呢？皇妹，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双寒眼中含着痛苦的深意，她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皇兄何不准了他们。”
　　李景通笑道：“既然皇妹这么说，好！朕就准了他们。只是空缺出来的位子由谁来补上呢？”
　　李景通似乎深思的道：“唉，这又让朕为难了。”喝了一杯酒，李景通继续道：“皇妹认为，李梁武、刘成、陈武等人如何。”
　　双寒心想：“这些人都是皇兄身边的亲信小人，小人当政如何能成。”只听双寒缓缓道：“皇兄，双寒知道你今天请我来的目的是为了收回大权，双寒早就想把大权交出来了，只是让李梁武、刘成、陈武此等小人掌权，我是万万不肯的。皇兄可知，平时这些人贪污受贿成风，表面上对你阿谀奉承，背地里却打着你的幌子，收敛钱财。大唐如今表面上看好像繁华似锦，民安物丰，可实际上，早已成了一个空壳子，虚有其表而无其实。那些小人们贪污的赃款有的甚至是我唐国的一部，皇兄可知，由于小人当权对下欺压，对上虚报，报好不报坏使得朝庭的眼睛被蒙闭，那些只想安平乐业的百姓如今也不信任朝庭了，民心动摇，反叛思想增深，又加外患重重。皇兄，长此下去国将不国啊！对此妹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李景通鄙视双寒道：“你终于说出自己心里话了，你骂朕的人是小人，也就是骂朕昏庸，你知道没有朕的旨意，他们是不敢胡来的，你骂他们贪污受贿，就是骂朕荒淫无度。”李景通愤道：“是也不是。” 双寒只淡淡的看了李景通一眼，她心里明白，事情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她已经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准备。陵儿已被她支开，陈深武功高强定能脱身，双寒已没有了顾虑。
　　双寒淡淡地道：“皇兄既然如此想我，我也没办法。”
　　看到双寒如此镇定、平静。李景通也恢复了平静。不知是双寒的平静使他明白他不能输给她，还是他的愤意已去他不再愤她。
　　“难道朕就错了吗？”李景通淡淡的道。
　　景通猛灌了一杯上好的宫廷良液道：“皇妹手下秘探那么多，不知有没打探出来东南边陲的40万兵马被朕秘密调回金陵了。”
　　“我当然知道，要不我怎会自动解除兵权。”说完双寒深深的望着李景通。李景通直视她的双眼，那双眼里隐藏的是什么，那么寒，像无底潭一样让人着摸不透、看不清，永远探不到底。他在想：“她真的是自动解除兵权吗！还是以退为进，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景通的心迷惑了，他的心开始动摇，没有人在一旁扇风点火，亲情的太阳便慢慢地在他心里升起。

　　静
　　沉思，久久的沉思。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外面的风依然狂吹，只是比起刚才雨似乎小了些，风也似弱了些，门窗紧紧的关闭着，透不进一丝风雨，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也温暖了每个人的心，看着李景通那复杂的眼神，双寒隐隐感觉到一丝希望，她并不怕死只是不想因权利之争，在此时死在自己亲哥哥手上。
　　“朕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李景通深深地道：“要么你死，要么朕铲除你身边的羽翼。”
　　双寒淡淡地问：“你会杀他们吗？”
　　“一个也不能留。”景通决然道。
　　双寒心头一震，继而镇静的问道：“为什么？”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朕一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景通。
　　“难道这样做了，你的后患就真的绝了吗？”双寒。
　　“至少已绝了一个。”景通。
　　“难道你不怕留下我是后患吗？”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