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检I]周而复始》知情权

6、美容（下）

　　周律开着车没有进入地下停车场而是直接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关上车门。阳光有些刺眼，周律有些不习惯的眯起眼，刚巧看到闵泰延的车从检察院前离开。

　　从一开始他就奇怪，为什么一个吸血鬼要来当检察官，周律虽然懒得和算得上是和自己同类的非人类闵泰延交心，但也因为闵泰延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已经不算是人类的人（？），周律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些在意，只是刻意的抹去在意的痕迹。

　　他想起闵泰延戴墨镜的模样，抬头看了一下阳光正盛的天，决定明天一定要带墨镜出来。

　　进入特检组的办公室，意料之中的里面空无一人，太东万和俞静仁在痕检室找凶器，原本应该是他去那个被小孩子称为公主大婶的女人家里询问，黄顺范却将这件事揽过去，并说不用两个人一起去，而闵泰延不知道又去查什么去了，于是他只好从保育院回到办公室。

　　拿着手机随意浏览着新闻，周律有一个习惯，这个习惯曾经让那群损友笑称老年人的活动，就是无论几点，每天必定雷打不动的拿手机或者开电脑浏览当天的新闻，从头按到尾，无论重要或是无聊。

　　一个一个挨个看下去，点开了左侧栏的最后一条新闻，只是在说女人美容的事情而已，周律虽然觉得有些无聊，但还是看了下去，几秒后，周律庆幸自己有这么个好习惯。

　　按了HOME键直接给闵泰延拨了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接起来，周律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开口：“下次记得每天都要浏览一遍新闻，从头到尾。”

　　闵泰延听的是一头雾水，发了个疑问的单音，周律继续道：“先下流行的美容方法，有一项是血液注射。”

　　听到最后四个字，原本正在等红绿灯的闵泰延果断的打了转向灯，开上了回检察院的路。

　　黄顺范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那个男检察官带着淡笑挂电话的模样，微微愣了一下，才出声引起对方的注意：“周检察官，心情突然这么好？”

　　周律点了点头：“恩，算是知道慧……咳，死者的血是用去干什么了。”仿佛是为了掩饰刚才忘记名字的事情周律像是随口一说的样子，“哦对了，黄警官以后叫我的时候简单点，你比我大吧，带敬语有些别扭。”

　　正当黄顺范和周律交换情报的时候，闵泰延回来了，周律起身做足了礼仪，黄顺范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之前还在让他随意点现在却对担当检察官做足礼仪的周律，但也没在意他们俩一直都很奇怪的相处模式，跟在闵泰延身后和他说着自己调查的事情。

　　三人坐在隔出来的分析室里的桌旁，周律一直沉默的听两人的猜测，还没说几句，俞静仁就抱着人像模型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凶器！找到了！”

　　但这种兴奋的状况在看到坐在那里一脸淡然看着她的周律时，便像是一出戏被导演喊了CUT一样卡住了。俞静仁声音越来越小，表情从一开始带些邀功意味的兴奋变为些许尴尬的笑容：“……那个……是东万和我对照了周检察官提供的文件……找到的。”

　　举起手中拿着的烧烤叉：“……就是这个，烧烤叉……伤口不是分两次扎的，是一下子一起扎进去的。”俞静仁拿着烧烤叉正对着黄顺范用力扎进了模型人的脖颈，黄顺范用手指比了比。
　　闵泰延转头对着黄顺范慢慢露出笑容，像是得到奖励的孩子一样：“法国娃娃行不行不清楚，但是这个……好像可以。”说完便往外走。

　　“呀！就这么去哪行啊？！”黄顺范看着闵泰延的背影喊，转头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苹果正在啃的周律，“周检你也太悠闲了！”

　　周律咬着苹果慢吞吞的站起来，用一种和脸上淡然到有些懒散意味的表情相反的速度跟了上去。

　　刚打开车门的闵泰延一侧脸就看到旁边正叼着苹果的周律：“……做什么。”

　　周律“咔嚓咔嚓”咬着苹果有些含糊不清：“……和你一起。”

　　说完没等闵泰延反应过来，就绕过去上了副驾驶。

　　闵泰延本身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扛着任何事，也习惯了孤独的一个人，只是偶尔会希望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就算不说话也行。

　　但是现在，他真的一点也不希望旁边有人！他宁愿他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话！

　　“咔嚓、咔嚓”这种单调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内仿佛被放大了许多一样，让闵泰延额角青筋若隐若现，“周检察官，你那个苹果，准备什么时候吃完。”

　　周律一点一点啃着苹果，觉得这个苹果和当初自己最喜欢吃的国光有的一拼，盯着前方的道路没有给闵泰延一个眼神，只是用他那平稳的声线回了一声：“嫉妒我能吃东西？”

　　尾音不像之前和闵泰延说话一样平稳生硬，而是微微上扬，配着周律原本平稳带着些许低沉的声线让人觉得好听许多。

　　闵泰延被噎了一下，打了转向灯，原本冷清到有些冷峻的神色因为情绪的转变而变得不那么不近人情，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你难道不知道在别人车上吃东西，很不礼貌吗？”

　　周律这次很礼貌的转头直视闵泰延的侧脸，秀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线条在周律看来比他的正脸要好看的多，或许周律只是在报复保育院的小女孩在说了他“禽兽不如”后，还夸奖了闵泰延这件事？

　　“闵检察官，你不是人。”

　　闵泰延：“……”

　　周律一本正经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非常认真，“当然，我也不是。”

　　闵泰延：“……”他就该忍着吃苹果的声音不和他计较！

　　闵泰延慢慢的走上楼梯，而后看着二楼的摆设，眼神扫过二楼房间的门，正想细细观察却被人在后面偷袭了。

　　迅速转身微微偏头躲过了对方砸过来的东西，眉头仿佛从未舒展过一样皱着，冷着脸和对方对视，或许是对方没办法忍受闵泰延的目光，最先出手了。

　　懒散的靠着车啃完苹果，周律将苹果核扔进垃圾箱，抽了张纸擦干净手，将纸慢吞吞的揉吧揉吧而后让它和苹果核作伴去了。想了想，周律还是推门进入那栋别墅。

　　这应该算是非法闯入住所吧？无所谓了，反正是闵泰延先进去的。

　　周律边进屋边想。

　　闵泰延将人打到在地，盯了地上的人一两秒，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转身走向那个之前就让他有些在意的房间，透过门仿佛看到了法国娃娃，闵泰延手搭上那扇门的把手。

　　周律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一个男人拿着花瓶轻手轻脚的走向背对着准备开门的闵泰延，手一撑从楼梯口翻过去，来不及将男人踹倒，只来得及伸手挡了一下砸向闵泰延头部的花瓶。

　　花瓶碎片划伤了周律的手背和手臂，鲜血仿佛不要钱似的流出来，溅起的碎片也在闵泰延脸上划了一道，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闵泰延回头最先看到的是周律往下滴血的手臂，还没等他动手，周律便干脆利落的将男人撂倒并用擒拿制住。

　　周律曾经参过军后来去上大学，然后去警校深造，他即使离开了部队也几乎是天天不忘练一遍部队里用来训练的格斗术，所以对于这种男人他很顺利的就放倒了。

　　“啧。”周律发出不明意义的短促语句，而后看向盯着自己手臂的闵泰延，有些不自在的皱眉，“看什么，查你的案。”

　　周律能感觉到痛感渐渐消失，也就是伤口在渐渐复原，只是闵泰延看来周律的面容越来越苍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那扇门打开，仿佛真的看到了案发时的所有场景一样站在原地。

　　等闵泰延找到那个烧烤叉装入证物袋里出门后，看到的便是周律站在那里侧对着他用纸巾擦手臂的身影，脚下的频率加快，三两步走到周律身边：“怎么样。”

　　周律挥了挥手臂，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红色的印子，是因为用力擦手臂而留下的，手臂上完全没有伤口的痕迹，“没什么事。”

　　周律坐在座位上看着法庭上的闵泰延和俞静仁利用法律指控凶手，旁边是有些兴奋的黄顺范和对什么都一副很感兴趣模样的太东万。

　　有些无聊。

　　周律听着审判长做出的判决微微撇了撇嘴，他就算知道了原本的记忆，也无法抹去他作为一个TC刑警的习惯，从未接触过韩国检察官这一职业的周律听着一大堆话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那句“有罪”出来时，周律才打起精神冲着闵泰延那边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庭审。

　　打开车门坐在里面从后座的袋子里捞了个苹果出来，最近他觉得这个苹果的口感很对他胃口，索性买了一袋子洗干净车上放了几个，办公桌上放了几个。

　　慢吞吞的啃着苹果，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周律有些神游。

　　闵泰延出了庭审看到的便是周律的车窗半开，能看到车主靠在那里，左手拿着苹果慢悠悠的吃着，一副平静的给人什么都不在乎感觉的神情，之前苍白的面容也看起来好了很多。

　　感受到有人注视的目光，周律转头看过去，正巧对上闵泰延的视线，周律微微扬眉，冲那人点了点头，跟着太东万开着的车上了主道。

　　“俞检察官的首案还有趣吗？”黄顺范摘掉身份卡带着些许玩笑口吻问。

　　俞静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随机换成一副疑惑的神情：“不过……闵检察官是怎么知道这是模仿犯罪的呢？”

　　“啊？”黄顺范愣了一下。

　　最后一个进来的周律将身份卡扔在桌上，抬眼扫了一眼有些慌乱的黄顺范：“距离，两个孔之间的距离超过了口腔两个牙齿的距离。”

　　俞静仁对这个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的检察官莫名有些发憷，“啊？啊！”僵硬的应了一声，下意识的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凶案现场的法国娃娃……又是如何得知的？”

　　黄顺范更慌了：“诶……那个……所以……”

　　“保育院的孩子说的。慧……”周律三番两次忘了死者的名字让他有些烦躁，不悦的拧眉，“死者曾经和他们说过每次治疗都会有很漂亮的法国娃娃在。”

　　俞静仁到周律拧眉有些结巴：“……啊、这、这样。”

　　黄顺范像是放心一样的舒了口气，“哎呀，我们周检不愧是大韩民国的检察官。”

　　周律：“……”我是中国人。

　　周律在心里淡淡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