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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老宅新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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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号!二十二号!”民政部门工作人员特别认真负责,从大厅一路喊到大街上,“没人在过号儿了啊!”
陆曼曼这才从深吻的恍惚中醒来,厉维琛正抵着她额头轻笑:“到咱们了。”
不过是接个吻而已,怎么有种和他一起办坏事的刺激快感呢?她刚才想干什么来着?哦,给爸妈打电话。可是来不及了,厉维琛已经牢牢握住她的手,坐在了办理台前面。
女孩子看上去醉得不轻,办事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陆曼曼,你是自愿的吧?”
陆曼曼脸烧得红红的,眼神飘忽。二锅头的后劲儿上来了,她那句“是”都散发着酒香。
看到一对璧人终成眷属,实在赏心悦目。办事员笑眯眯地把签字笔递给陆曼曼,看着她歪歪扭扭地把字签了。直到那两张红本子上的钢印卡上去,厉维琛才暗自吁了一口气。
“别老盯着我……”陆曼曼被他看得不自在。
“就想好好看看你。”厉维琛将那两个红本子收进口袋里,一只手抬起来将她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然后郑重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等了四年,忍了四年,终于牵了她的手。从此以后,贫穷富裕,生老病死,同享幸福,共担风雨。
“走,咱们回家。”厉维琛说的家,自然是厉家正经的老宅。
“好。”那就先去他家,陆曼曼醉醺醺地想,俗话说,嗯,买猪先看圈。
那天的事情,陆曼曼记不起多少了。只记得褐墙的宅院,大得夸张的停车场,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豪车,参天大树。
本来满堂热热闹闹,年长的相谈甚欢,年轻的手机玩得正嗨,看到厉维琛和陆曼曼二人进来,竟突然鸦雀无声。
“给我跪下!”一声厉喝吓得陆曼曼酒劲儿半醒。
厉维琛的爷爷厉宝霆此刻坐在客厅中央,单手支在手杖上,声色俱厉。
陆曼曼吓得膝盖好软,直想往下跪。
厉维琛一把拉起陆曼曼,扶她站好了,自己却稳稳地跪下去,声音坦坦荡荡:“爷爷,是我把曼曼灌醉带到婚姻登记处的,要罚,只能罚我。”
女孩子脸上有一团可疑的嫣红,似乎佐证了厉维琛的话。在座的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堂兄妹,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你干什么,吓到孩子。”
一个慈爱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里传来,渐行渐近。陆曼曼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衣着端庄素爽的老妇人站定,向她伸出手来。陆曼曼抬眼见这位奶奶眼底带笑,立刻聪明地伸手给她。
奶奶的手温暖细润,拍着陆曼曼的手说:“走,咱们去我屋里说话,他们男人就爱大呼小叫,鸡鸣狗吠的。”
陆曼曼跟着奶奶往屋里走,忍不住回头凭吊一眼自己的丈夫……丈夫?她把自己吓了一跳。
厉维琛跪在那里,身体笔直,宁死不屈的样子。
“荣英怎么办?”陆曼曼一走,爷爷的问题劈头盖脸,“你跟荣英不成,荣氏就会撤摊子,你怎么收拾?”
“如果荣氏出资只是看中我,而不是看中这个项目,”厉维琛目光黯了黯,“证明荣氏鼠目寸光,合作迟早要出问题。”
“你说得轻巧,他们要真撤了,这么大的资金窟窿,你怎么填?”
“荣氏不敢。荣氏的股份,有百分之七在我手上。荣天舒如果不想荣氏易主,就得听我的。”
厉家第三代长孙令厉宝霆又喜又怒。喜的是,厉家第三代子孙里齐盏盏四个男孩子里,出了个这么能力出众的人才,怒的是,他无法掌控这位接班人,一丝一毫都掌控不了!
爷爷听到厉维琛暗自捏了荣氏股份,怒气更盛:“混帐东西!你,你是要把荣天舒气脑梗吗?给我背家训第二十六条!”
“二十六,发妻如命……”厉维琛刚背出一句,什么鬼?
几位叔叔差点绷不住,捏着额头在手心里笑。
爷爷竭力按住面皮的痉挛,冷哼一声:“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你奶奶屋看你夫人!”
话说十几分钟前,听见厉维琛的母亲打越洋电话回来时,奶奶就急炸了,直唤贴身老太:“世香,我的见面礼呢?我的红包呢?厉家的传家宝呢?孙媳妇儿马上就要上门,快,快给我找来!”
又吩咐厉维琛的父母连夜从澳洲赶回来,全家上下立刻分工,该采买的采买,该操持的操持,明天一早,就要去陆家提亲。
讲真,厉家在A市算得上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得最好的家族,传统得迂腐。人家小两口儿红本本儿都领了,其实哈,可以直接送入洞房了。
可是,那晚紧接着去陆曼曼家的时候,厉维琛手心竟然冒出一层细汗。
陆曼曼是小家小户,可她的家却是厉维琛想像中那样,不大不小的三居室,餐桌上的吊灯泛着温馨的暖光。
按说,厉维琛这样的硬件条件,是个老丈人家都该喜欢。可是,见陆曼曼的妈坐在桌上叹了口气,陆曼曼那当大学教授的爸立刻就说:“曼曼,爸爸认为,婚姻大事,还是应该按步骤来,先追求,再恋爱,后结婚。”
陆曼曼酒劲儿已经过去了,嗔道:“爸,这是什么老黄历,您不是一直挺开明的嘛?”
她爸没理她,转过头道:“厉维琛,你先回去。我们还有话跟曼曼说,今天晚上,她哪儿也不能去。”
陆曼曼把厉维琛送到楼门口,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厉维琛捧起她的脸,拿拇指摩挲着她粉透的面颊,问:“难过什么?我明天一早就来接你。”
“明天啊……”今晚她活得过去吗?
“一天都等不了?这么恨嫁?”厉维琛眉目隐笑,一下子压上去吻住她。那吻热得他不能自已,然后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松开她,扭头走了。
厉维琛上了车,闭了眼睛,终于把那股邪火压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这才忆起陆爸爸刚才说的话:“我陆家没什么让别人可图,所以也从不盼着曼曼嫁进豪门。自古豪门多是非,这桩亲事,我们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厉维琛当时就想说,他不会让是非发生,他会对曼曼好,一辈子对她好。他什么也不图,就图她的人。
当年在全A大,也许只有张盛知道,厉维琛有多喜欢陆曼曼。
陆曼曼报道那天,从一进校门,厉维琛就看见了她。接待处的师姐让陆曼曼将行李堆到一边的平板车上,打算待会儿一起给送去女生宿舍。陆曼曼听见就抿了抿嘴唇。
厉维琛发现她的唇形生得特别好看,诱人亲吻那种。她一抿嘴,脑子里就在想事儿了。
“有没有收据?”厉维琛听到陆曼曼问师姐。
“什么?收据?”师姐直接懵圈。
“对啊,收据。要不行李搞丢了我找谁去?”
师姐无语,看着陆曼曼,明明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怎么比个心机婊还难搞?
还是怕丢东西,陆曼曼很财迷地把自己的值钱的玩意儿全掏了出来。她的钱包、ipad,还有好多小电器,煮蛋器、加湿器、酸奶机……她蹲着挑挑拣拣,把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电器抱在怀里。夏天裙子薄透,挤得胸口春光泄出,又蹲到一边拉开背包,圆臀翘翘,长腿上肌肤胜雪。
厉维琛脑子里“嗡”的一声,就跟着了魔似的,脑子里就一个声音,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光是蹲着,也能看见陆曼曼身材玲珑有致浑身带电。最精彩的,她在最后一下掏出了一本书抱在怀里,那本书书名是《第欧根尼》,讲古希腊犬儒第欧根尼的故事,正是厉维琛爱不释手的书。别的不敢说,但懂第欧根尼的人,一定是懂厉维琛的人。
然而那本书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陆曼曼站起来的时候,一个物件终于不堪她怀抱里的拥挤,duang一声掉在了地上。接待处的师姐无语,只得替陆曼曼拉上行李,单独送了她一趟。
厉维琛看出来了,陆曼曼算是个生活有点小情趣、小执拗,抠门、顾家、不肯吃亏,不容易上当的人。没人能骗得了她,想打她主意,门缝儿都没有。这样的女生很好,关键还,腿长、腰细、胸大。
“卧槽,你真喜欢她?那还不赶紧去追?”张盛把烟头弹得老远。
“不追。”
张盛坏笑更盛:“操,什么尿性!”
“我说真的。她毕业之前,绝不动她。第一,大学总共四年,让她学谈恋爱,不如让她好好学专业,我不喜欢脑子里空无一物只有情爱的女生。第二,校草女朋友的生存环境太险恶,”厉维琛臭屁道,“我暂时不想她背这些麻烦。”
……
今天本来应该回自己的公寓,可是想了想,厉维琛还是驱车去了老宅。
奶奶见厉维琛回来,这才开始兴师问罪:“昨天夜里心急火燎地从华沙跑回来,说是护照过期了,为的就是把户口本骗去办事?”
厉维琛无声地笑了笑。
怎么能不心急火燎?他的曼曼大学毕业了,如他所愿,她拿到了优秀大学毕业生的奖章,他要娶她,盯准了她入职第一天必定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瞅准午餐时间把她灌醉了,趁她要打电话的时候把她吻住了,把所有的节外生枝都给剔除干净,就是不容她迟疑,要让她准确无误地投入他的怀抱。
“不像话,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奶奶拿了个玉如意在自己肩膀上敲着,“不过曼曼这孩子,看上去倒真是不错,骨盆宽浅,一看就好生养。维琛,她不是你租来的吧?”
租租租来的?奶奶,您老人家这思维想象力不要太惊人。厉维琛会想结婚想疯了而租个女人去领证?
“不是。”厉维琛的耳根有些红,“是真爱。”
“既是真爱,为什么不住同一个房间?刚才世香和我说,你让她们给收拾两间房。”
他怕自己见到她就把持不住,不行么?再说,等曼曼选好了地方,他们一定是要搬出去住的。
“留一间,做曼曼的书房。”厉维琛只好回答。
“你们住多少房间都好,但是记好了:结婚后第一件事,就是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