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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chapter 52 ...

  •   跟徐显见过面之后,薛白知道自己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已然为零。

      还没养熟的宠物只能接受囚犯待遇。薛白的活动范围依旧被限制在自己的房间里,像极那些供人赏玩的玩物。人高兴的时候逗逗你,不高兴的时候就把你关在小房间里。也许等时间一长,连自己也会觉得自己活得就是为了让某些人开心,每天醒来的意义就是等着别人的垂怜。

      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坐以待毙不是薛白的作风。佯装温顺地待了两天之后,在第三天深夜里,薛白摔了房间里的台灯,在门口保镖冲进来之前,一咬牙故意摔倒在地上的碎玻璃上,装出是一场意外。

      她的目的很清楚。

      想要离开,第一步就是从这个一整层楼都是徐显的人的酒店出去。而受伤去医院是最快捷且可行的办法。为了足够严重到去医院,薛白是抱着废掉一只手的决心。

      如她所愿,整个过程进展得很顺利。

      左手手臂伤的最重,扎了一个一指长的口子,当场鲜血直冒。其他地方都是些小伤,不至于影响她行动。

      她演这一出,整层楼的人都惊动了。害怕被看出来什么端倪,薛白决定尽量不说话。徐显过来的时候,她一只手捂着只裹了块毛巾的手臂,坐在地上,靠在床沿边。血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掉,人奄奄一息。

      见到她这副模样,徐显当即皱了眉头。

      “先生,要去医院吗?”

      听到衡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薛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徐显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听他道:“不用了,叫阿莱过来。”

      薛白眼睫微颤,旋即垂下眼帘不言不语。

      短短一句话,轻而易举就掐灭了她心里好不容易燃起来的一点希望。

      *

      被一屋子人盯着,薛白只得乖乖躺在床上让这个叫阿莱的人处理伤口。

      处理完伤口,阿莱跟徐显小声说了几句,大概是在说她的情况。不过声音太小,薛白一个字也没听到。

      “你们都先出去,衡叔留下。”一直坐在床对面的沙发的上的徐显开了口。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衡叔、她和徐显三个人。

      薛白直觉不太好,却猜不出徐显的意图,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女人身上有疤。”徐显冷声问。

      闻言,薛白心头微微一跳。大致回忆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一切,想着自己应该没有漏出什么马脚,心便安定不少,“好不容易才不用整天像个废物躺在床上,你觉得我会故意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薛白嘴角带着浅笑问。

      她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徐显突然起身压了过来,单手捏住她的脸,一字一顿道:“对我说谎对你不会任何好处。”

      看他这样子,薛白压下了张口欲辩的冲动,敛了笑,不答话。

      似乎对于她的不还嘴比较满意,徐显松开了她,然后扭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衡叔。衡叔会意,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走过来放在薛白的床头柜上。

      徐显不急不缓道:“我从不亏待自己的女人。”

      薛白抬抬眼皮,看着他不说话。

      对于她如此冷淡的反应徐显眼里的嘲讽明显,站直身体,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看都不看她,道:“你不要告诉我你闹出这些事不是为了钱。”停顿两秒,又补充了一句:“比你在南汇街呆一辈子拿的多。”

      声音平静,却隐隐透着一种施舍的优越感。

      一个自己连想都没想过的见解突然被扔到自己面前,薛白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南汇街是她之前经常去的地方,那边酒吧很多。她的很多任前任都是在那里碰见的。

      真是……

      她以为的花天酒地在一些人看来竟然是去做皮肉生意了?!

      简直滑稽!

      薛白头往后仰,枕在枕头,闭着眼睛轻笑出声,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直直迎上徐显的视线,嘴在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真是神通广大啊,连我在南汇街上干过什么都知道。你说得没错,这伤是我自己弄的。只要我乐意,免费陪/睡一辈子都行。钱?狗屁。如果我不乐意,钱,还是狗屁。卖自己的身,吃自己的饭,那也比一条宠物狗的膝盖硬。要么让我走,要么现在你就一枪崩了我。”

      话的尾音被徐显掐断,“你觉得我手上沾的血太少?”

      薛白却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仍由他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挣扎也不移开自己的目光。

      “不许这么看着我。”

      颈间的力道陡然加大,呼吸困难,薛白脸陡然涨得通红,却丝毫不示弱。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他掐死的时候,徐显突然松了手,不等她喘口气,下一秒就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也不管她光着脚,拖着她就外走。

      *

      “咚!”一声闷响。薛白被摁在那个放着自己的画的屏幕上,撞得头晕目眩。身后的人很快欺身而上,单手掐住她的后颈,让她动弹不得。

      薛白的左侧脸紧紧贴着屏幕,眯着眼喘着粗气,刚缓过一点点,就听到身后的人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笑。”

      薛白扭着脖子,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徐显,脸色学他一般冷。

      大概她这副样子挑衅太过明显,徐显一把将她的头转过去,死死地摁住。

      薛白就以这样带着几分屈辱的姿势站着,站在周写意为她画的画前。画里的她笑靥如花。

      只不过她离屏幕离得太近太近,什么都不看清。薛白也不挣扎,感受着屏幕上的温度,轻笑出声音,而后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也分不清是泪还是汗水,浸湿了发丝,抢在徐显之前,用极尽嘲讽的语气说:“跟人上/床的时候你都开着这屏幕,你该不会是看着我的画才有反应吧?”

      话音刚落,薛白只觉得一股寒意像一尾黑蛇沿着她的脊柱窜上后脑勺。下一秒,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拎了起来,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扔到旁边的床上。徐显飞快地抽出了床头柜的抽屉。

      求生的本能让薛白下意识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却在刚刚撑起身体的时候,左手手臂直接被拽了起来,重心不稳,又跌了回去。旋即有人以绝对的力量单腿跪在她的后腰上,压得她几乎动弹不得。

      薛白喘着粗气,有些艰难地转过头,只见徐显拿着一个细长的注射器准备往她手臂上打。

      几乎在看到的同时,薛白心里腾起一个可怕的感觉——

      那个注射器里的东西是毒/品。

      薛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地感觉到绝望。她几近癫狂地挣扎、嘶喊,双眼血红,却还是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沿着血管流进了身体里。

      尖锐的针头拔/出/来的时候,像是连带着将她所有的生气也一并带走。手臂软软地落回床上的瞬间,温热的泪从一眨不眨的眼睛里涌出,滑过鼻梁,飞快跌进身下的被子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徐显将空掉的注射器随手扔在床上,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脸上露出一丝丝满意的笑容。慢慢起身,眼里闪着期待的光亮。

      刚刚的这番闹腾,他的衣服已经乱了,出声叫人进来给他准备换的衣物。

      像是被这声音拉回神,薛白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站着的人,眼底折出浓重的杀意。看到被扔在床上的注射器,薛白一把抓了起来,不知道哪儿的力气,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朝徐显扑了过去。

      徐显反应及其灵敏,往旁边一躲。于是原本要扎在他脖子上的注射针扎到了后肩上。

      薛白还没来得及将针抽出来,整个人已经被徐显压到了墙上,他的胳膊死死压在她喉间,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薛白的双眼已经被满腔杀意染红,即使落于下风也毫不示弱,用沙哑的声音道:“只有我活着,我一定会杀了你。”

      听完,徐显并未表现出愤怒,反而腾出一只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目光在她脸上一遍一遍逡巡,指尖一直在她微红的眼角流连。

      “你以后叫罂/粟。”徐显突然开口。

      “我叫薛白。”

      徐显这次并没有因为她的不顺从而发怒,看了她一眼之后,附身吻住她,机敏地躲过她的牙齿,咬住她的嘴唇,用一种痴狂的语调说:“听话,你叫罂/粟。”停顿片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让人痴迷的花。”

      说完,徐显突然加深了这个吻,一脸迷醉,放任薛白咬破他的嘴唇。鲜红的血从嘴角滑落。

      薛白使出了全身力气,但却没有让眼前这个人退缩半分。不等她想到更好的报复的办法,身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常陌生的感觉。

      方才她还有一瞬间还有一丝侥幸,是自己先前的直觉错了。现在彻底绝望了。

      药物发作得很快,这是薛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无比欢畅,但这致命欢畅的背后却藏着致命的空虚。她拼尽全力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意识开始模糊。薛白突然想到裴舟。仿佛他此刻正朝自己走过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很难看。薛白双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脸,声泪俱下,一遍遍地念着裴舟的名字。

      她下意识的呢喃却惹恼了另一个人。

      “叫我的名字!”

      “裴舟……裴舟……”

      “徐显!”

      “裴舟……不要……不要看……”

      说完最后一个字,薛白身体一软,晕倒在徐显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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