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一颗星》岁暮青阳

19、第十九章

　　感应灯数次亮了又灭，说完故事的最后一句话，善良终于整个人松懈下来，轻轻靠在身后棕红色的门上。
　　霍樊正对着她，慵懒的靠着大理石墙壁上，明黄色的灯光从上方照射下来，直直的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的唇线亦是分明，双目被碎发昏黑的暗影遮挡，微微闪着光。
　　“很好的故事。”他将双手插在胸前，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既然小说写的这么好，为什么要做编剧呢？”
　　她想了想，“因为我想看着笔下的人物走向电视荧屏，编剧是最直接的方式。”
　　“也许当作家更适合你呢？”
　　她刚好将视线落在他淡红的唇上，“为什么？”
　　“你想想看，你在书中创造了一个精彩的世界，可是剧本的主人有很多，像我一样的投资方，演员，导演，甚至是播放平台，但作为作家，你就是唯一的主人，不是吗？”
　　是啊！编剧身不由己，可是她从一开始的执念就是做编剧，写作品，然后去到他身边学习怎样做出一部优秀的戏剧，而她也是如今才知晓编剧竟是如此的难。
　　“我从没想过其他方法。”她淡淡摇着头，略微有些无奈，“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学好编剧，然后到你身边学习更多，这是我一直以来坚持的方向。”
　　“那现在呢？在你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之后。”
　　“我不知道。”她略微有些混乱，“我想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想想作家和编剧到底哪个更适合我，可是如果我放弃做编剧的话，是不是也就放弃了可以跟你学习的机会。”
　　怎么会呢？
　　他笑着，脑中很自然想起卓易在餐厅门口问他的话。
　　“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
　　只是他当时没有承认。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意味深长的回答：“时间会给你答案！”他收回手，卓易的信息刚好发来，他打开一看。
　　“为什么要让善良买单”？
　　他还不死心！
　　他会心一笑，干脆承认这个事实，“因为她付和我付没有什么不同”！
　　“我走了！”他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很快打开，他走进去，摆了摆手。
　　她还怔着，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电梯已经一层一层升了上去，她手指呆滞的抚上发丝，他刚刚是在揉我的头发吗？

　　电话另一端的卓易放下手机，看着窗外一片灯火阑珊，夜幕之下将他的身影衬的格外幽长，他微微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静静感受那若有似无的陪伴，我将最珍爱的随你去了，阿珊，你会怪我吗？

　　第二天一早，善良被大学室友阿梅一通电话叫醒，她才恍然大悟今天是她大学毕业的日子。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回学校取个毕业证而已，哪知道还有毕业大会，不过幸运的是，在她风风火火赶回学校的时候，毕业大会已经散场了，最后阿梅挎着她的脖子哀怨道：“小影在上海工作赶不回来，老波刚刚结婚正在度蜜月，我就指望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迟到，害的我们寝室就我一个人孤零零唱国歌，简直悲惨到不行！我不管！今天我难得请假，你必须得请我吃饭。”
　　这当然好！与阿梅也有半年没见，她自然乐意叙叙旧。
　　因为阿梅喜好炸鸡薯条，所以善良选择大学时候常去的咖啡馆，正好可以聊聊近况。
　　“你见过师哥了没？”
　　她们正聊得开心，阿梅突然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嗨！”阿梅喝了一口沁凉的可乐，手里还攥着一只鸡腿，“我刚在剧组做了三个月的跟组编剧，是师哥介绍的，你说我怎么知道。”
　　“哦！”她点点头，阿梅三月份实习的时候找不到满意的工作整天在群里吐槽，后来突然没声音了，原来是去做了跟组编剧。
　　阿梅突然俯身向前，举着鸡腿，贼兮兮的样子，“你不知道吧！师哥是顾大导演私生子。”
　　“啊？”善良也被这消息惊住，大学的时候大家都觉得顾秦风家世不错，却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何背景，原来……
　　“嘘！”阿梅示意她闭嘴，“这在圈里是极少人知道的秘密，你现在在洪泽，可千万别乱说话，到时候被封杀了，我可管不了你。”
　　“噢！”她急忙捂住嘴巴，“我不会乱说的。”
　　“那你跟师哥见面之后感觉怎么样？”阿梅又问道。
　　“什么怎么样？”
　　“你傻呀！就是有没有春心萌动，发展的可能呀！”
　　“什么呀！”善良一副你想太多的表情。
　　阿梅瞪大眼睛，“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师哥他喜欢你呀！”
　　善良无语，“拜托你……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
　　“阿良！”阿梅似乎比她还要焦躁，“你就真的不能考虑考虑师哥吗？他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而且这么多年也没有变过。”
　　“阿梅，其实我跟师哥之间已经有答案了。”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师哥对你有多好，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就好像师哥的信息收集箱，不管有什么关于你的问题他都会来问我，就像实习，师哥担心你找不到满意的工作，特意找到我寻问你的近况，说想介绍一份工作给你，我一直劝他到你身边去，到你身边去，可他就是不听，就像这次，要不是霍樊找了他去拍戏，他说不上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你一次。”
　　“阿良！”阿梅握住善良的手，苦口婆心，“师哥他人品好，家世长相更是没的说，现在你们又重新碰到一起，真的不能试试看吗？”
　　“阿梅！我知道师哥他很好，非常好，可是就算他再好，不是我喜欢的，我应该跟他在一起吗？”
　　阿梅彻底败下阵来，紧蹙的眉头渐渐展开，“我曾经问过师哥，问他到底喜欢你什么？他沉默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我，可是最后他却说了这样一句话，‘人们总要为爱寻找一个理由，可是如果真有那个理由，那么不爱是不是就变成轻而易举的事情’，我想，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回头，师哥可能还会在原来的地方等你。”
　　善良惆怅的摇了摇头，“阿梅，我不要他等，而我也无所谓回不回头。”
　　她与阿梅的对话就到这里结束了。《永相见》的试镜结束以后霍樊放了她几天假，她正好有时间可以忙一忙小说出版的事情，她先用了两天时间将样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与卓易商量了一些出版的具体事宜，又用了两天时间在家里休息，最后她才开始思考作家与编剧带给她的不同意义。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办公室格外空旷，除了老李端着他的茶杯看书以外，张荔和成方也都没来上班，她看了一眼手表，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大家都应该来了。
　　她走过去，问老李，“张荔和成方呢？”
　　老李翻着书，“去美国了。”
　　“出差吗？”
　　“哎……”老李转过身，“张荔那个男朋友啊上礼拜在美国结婚了，成方带着张荔去美国找他算账去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周天的事。”
　　善良心绪未平，上礼拜张荔还说要与准婆婆见面，怎么突然间，她男朋友就跟别人结婚了。
　　“对了，霍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他来了？”
　　“嗯！”老李喝了一口茶，“很早就来了。”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老板果然是老板，同一栋楼住着，连上班都比员工要勤快。

　　霍樊的办公室一如往常般安静，他正在低头翻阅什么文件，善良敲了门进去，“霍总，您找我。”
　　霍樊抬头看她一眼，“过来坐。”
　　“嗯。”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永相见》的女主角定下来了，是夏甯。”
　　“真的！”
　　他点头，“真的，近期正准备签约。”
　　“那真是太好了！霍总，你相信我，没有人比夏甯更适合这个角色。”
　　霍樊挑眉，似乎并不苟同，“感觉是对了，不过具体呈现的效果还是未知，别高兴的太早。”
　　“你的作品不会有错的！”
　　“对！”霍樊因她而笑，“我都忘记你是我的粉丝了。”
　　嘿嘿！她难为情的抓抓头发，柔顺的发丝瞬间被抓的毛躁起来。
　　霍樊盯了她许久，“你过来。”他用勾了勾食指。
　　“干嘛……”
　　“过来。”
　　她渐渐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向前探了探身，“怎么了吗？”
　　他没有说话，紧盯着她干净清隽的眉，这世界上总有一种人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将真心交付出去，对他来说，善良是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她的心脏好像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攫住，慢慢的越收越紧，空气渐渐稀薄，就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要起身的时候，他的大手却适时伸了过来。
　　“才坚持几天就又不化妆了。”
　　呃……她面色开始潮红，好似能够感觉他手心的温度，慢慢晕染到全身。
　　他神情专注的盯着她的发丝，手指慢条斯理的将她毛躁的发丝一点一点捋顺，“我要去云南了，善良，可能要去两个月。”
　　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句话？她渐渐的懵住了，随后半个身子开始发僵，视线早已落在他浓密的眉上，他是好看的，是极好看的，从前在电视上她就这样觉得，如今这样俊逸的面庞摆在面前，她已被生生的摄住了魂魄，她简短的将他整个脸庞看的十分细致，浓密的睫毛，俊逸的双眸，高挺的鼻梁还有他浅粉色的唇，她不由得吞咽一口口水，因为这样的状况早已超出她的想象之外。
　　“好了！”他揉揉她的头发，收回手指，泰然自若的靠在椅背上，“所以这两个月，你有什么计划吗？”
　　她大脑还在短路状态，睫毛懵懂的扇动几下，“我……”
　　“嗯。”霍樊做好准备聆听。
　　“我……”她抚了抚自己滚烫的额头，“那个……”
　　“嗯。”
　　“我先回去了。”她猛地直起身来，瞬间显得仓皇无措，“我先回去了，霍总！”她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