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一颗星》岁暮青阳

11、第十一章

　　霍樊休闲的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双脚叠交在一起，微风徐徐吹过他裸露的脚踝，温柔又凉爽，今天应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不大，而且天空很蓝！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说耽误了一段时间工作，但他也难得有时间静静感受周围的一切。
　　更重要的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心理体验式教学，如果不是这个机会，他恐怕不会特别去体验作为盲人的心理感受，而且至今，他还没演过类似的角色。

　　善良看了看手机上发来的地址，又看了看楼层，应该是这没错。
　　霍樊是VIP病房，大概是程哥提前交代过，她只简单说明情况，护士就放她进来了。
　　走廊寂静敞亮，她手里捧着鲜花和礼品倒略微显得格格不入，其实在来之前，她特别给姐姐打了一通电话，因为她实在没有这方面经验，实在不知道该带些什么来探望。
　　心里已经开始紧张，她将手里捧着的鲜花和礼品不自觉向上提了提，正准备鼓起勇气准备敲门进去，门却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她怔楞的后退一步，霍樊一身病号服出现在她面前，双眼蒙着纱布，正迷茫的伸手探路。
　　“霍总？”善良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生怕吓到他。
　　霍樊怔了片刻，然后试探的问：“善良？”
　　“对！是我！”她笑了一下，将手里花束紧了紧，牛皮纸发出细碎的声音。
　　“小程找你来的？”
　　“嗯！”她点头，“程哥告诉我，说我的本子过了，问我能不能过来，说他有事，不放心你一个人。”
　　“这个家伙！”霍樊无奈的耸了下肩，“这下好了，欠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无奈我这人最怕欠债。”
　　“没有没有！”她急着想要摆手，可手里提着礼品和鲜花这一激动倒是跟着哗哗作响。
　　“你给我带了礼品？”
　　“呃……”她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东西，“一些补品和鲜花。”
　　“我闻到了。”他叉起腰来仔细嗅了嗅，“嗯……是剑兰和康乃馨？”
　　“你怎么知道？”
　　霍樊傲娇的耸耸肩，“没办法，眼睛不好使鼻子就特别灵。”
　　她跟着笑了两下，“不过，霍总，你现在打算去哪？”
　　“帮我个忙！”
　　“什么？”
　　“这病房我还不太熟，帮我找下卫生间。”霍樊洁白整齐的牙齿毫不羞涩的露出八颗。
　　“好的！不过你得先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放好之后再扶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也能走，你只需要告诉我方位。”
　　“哦！好！”她小跑着进去，然后又跑回来，“你转过身一直走右手边就是。”
　　他点头，“你先到沙发上休息一会，我去趟卫生间。”
　　她点点头，忽然发觉他看不到，急忙补了句，“好！”
　　霍樊很顺利找到卫生间，善良走进病房将带来的东西理一理，然后将花稳稳的摆放在沙发旁的小柜子上。
　　不一会，霍樊神清气爽出来，抻了抻腰，然后步伐谨慎的伸着双臂探路，善良见状急忙迎上去，双手抚住他的手臂，陪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谢谢！”霍樊坐下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腿盘着坐在床上。
　　善良看他神情倒是一点都不担忧，也不知道他受伤的眼睛疼不疼，她不禁问出口：“霍总，你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哦！”他答得轻松，“一场爆破戏，没有配合好，爆破点提前爆了，泥全进了眼睛，有些感染，医生清理之后让我休息几天。”
　　其实真实状况比他描述的还要更糟糕一些。
　　善良听得直咧嘴，不过还好霍樊看不见。
　　“不过这事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网上没有，公司也没听到。”
　　“你以为记者都是万能的，你这边受伤，下一秒新闻就能出来？”
　　善良没懂他的意思，“嗯？”
　　霍樊知道她没听懂，于是极耐心的解释道：“娱乐新闻为最，大多都是人为操纵的结果，不必太当真。”
　　她还是没听懂。
　　霍樊无奈呵一口气，“算了！一点小伤而已，没必要人尽皆知。”
　　她正欲作答，敲门声响起，她站起身。
　　“应该是午餐到了。”
　　“我去看看！”
　　善良还没走两步，护士已经推着餐车进来，那声音听起来温柔至极，“霍先生您好，您的午餐到了。”
　　善良本能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偏她又穿了短袖，惹得她十分尴尬的搓了搓手臂。
　　“谢谢！”霍樊根据声音的朝向道了声谢。
　　紧接着，护士娇柔的笑了两声，让善良感觉更加不适。
　　“霍先生，今天的午餐有清炒西蓝花，宫保鸡丁，红烧鳕鱼和胡萝卜汤都对眼睛很好。” 护士直接走到霍樊身边轻手轻脚摆好餐台。
　　“是吗？医院有心了！”霍樊微微一偏头，“我助理在哪？”
　　她刚欲张口，下一秒就被护士姐姐的一双厉眼瞪了回去，那眼神，活脱脱像动物世界里与羚羊敌对的狮子。
　　“呃……”她该怎么办？她最不会处理这样的状况。
　　“善良！过来吃饭！”霍樊命令又不失温柔的招呼。
　　没办法！她只能局促不安的走过去，心里已经愁成八字眉，她不过是个电灯泡，躲开就是了，怎么偏要被这样叫过去。
　　护士姐姐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端起碗拿起筷子面向霍樊，温柔的问道：“霍先生，这位是……？”
　　霍樊静了静，微微抿了抿唇，在那神情里面善良怎么品出一股难为的窘境。
　　然后她听到他极其耐人寻味的声音传来，“我的……助理！”
　　她瞪大了眼睛，这话任谁听都不仅仅是“助理”好吧！
　　哪知护士姐姐完全仗着霍樊看不见，将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打量个遍，甚至还带着深深鄙视和优越。
　　空气凝滞几秒之后，护士姐姐再次开了口，却让霍樊与善良同时惊掉下巴。
　　“霍先生，您是先吃西蓝花还是先吃鳕鱼？”
　　“没关系，你放下就出去吧！她会照顾我的……是吧？”
　　善良好像接收到某种信号，急忙紧跟了句，“是！我会好好照顾他，不劳……您费心了！”
　　最后这句话是善良随机应变加上去的，不过看似效果不错。
　　“那好吧！”护士姐姐瞟了她一眼，悻悻然道：“霍先生用餐愉快，我一小时后来取碗盘。”接着推着餐车出去了。
　　“呼！”善良松一口气，所以她刚刚算是帮霍樊摆脱了一个追求？”
　　“还好你不算太迟钝！”霍樊顺着筷子端起碗。
　　善良隐隐的替他惋惜，“霍总，你没看到，护士姐姐可漂亮了。”
　　霍樊不以为然，“再漂亮的脸看得多了也就那样了。”
　　善良应和的干笑，好像只有他这种在美人圈里打转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麻烦给我一块西蓝花。”
　　“哦！”善良急忙夹了一块西蓝花放到他碗里，“好了！”
　　霍樊贴着碗边放到嘴里，“我说了下次见面请你吃饭，没想到是这种情形。”
　　她倒是忘了这件事了，不过他这一提她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霍总，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我的大纲为什么通过了？”
　　霍樊失笑，“你不想过？”
　　“那倒不是，只是我好像没达到你的要求。”
　　“你说少了五集？”
　　“嗯！”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内容足够充实！”
　　“我不是很明白。”
　　“其实哪怕你写二十集，进入拍摄期后导演也会适当增减拍成三十集以上，你之前的本子也不错，但有些束手束脚不够丰满，留给拍摄期的空间不大，我让你拿回去再添十集就是想给你压力，让你添加一些自己的想法，把你认为能丰富的角色再丰富起来，但以你的故事框架来看，想要加到十集要么注水，要么将整个故事推翻重来，我很庆幸，这都不是你的选择。”
　　原来是这样！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拍三十集？”
　　“为了经济效益！”霍樊直言不讳，“这是根据整个电视剧制作规划出来的结果，说白了，集数越多越挣钱，这是制片业的潜规则，也是为什么电视剧越拍越长的原因。”
　　她静了静，“我明白了！”
　　“怎么？失望了？”他耐心的问。
　　那倒不会，善家做生意起家，投资与回报这个基本的概念与事实她可以接受，只是她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因为她突然明白，作为编剧，真的对作品没有多大的话语权。
　　“可以理解！”她淡淡道：“我一直把你视为偶像，想知道你是怎么能够做出一部比一部优秀的戏剧，不过刚刚听你这样一说，感觉比想象中更加困难，能在资本与故事内容中找到平衡点真的很不容易。”
　　他淡淡一笑，“不难，用心就可以了。”
　　她莞尔一笑，忽然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你眼睛受伤是怎么看的剧本？”
　　“小程口述。”
　　善良大惊失色，“昨天晚上？”
　　“嗯！”
　　她愣住！三万字啊！就这么读了一晚上！她立刻拿起筷子将盘中的菜各夹一些到他碗里，“霍总您不用客气，您想吃什么尽管说，我都可以帮您夹。”
　　“呃……”她的感动来的真是猝不及防，不过……也没什么不行，“好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