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之爱不轻言》丫个头

5、我亦飘零久

　　王桂枝让徐根生照顾棒棒，自己扎了一个深蓝色三角头巾，和大儿子匆匆忙忙赶往医院。到底是上了年纪，王桂枝走到医院门口，呼吸声就变重了，寒冷的空气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呼出的白色气团。进了病房看到自己的大儿媳形容枯槁地躺在病床上，说不出得瘦弱，王桂枝有点发憷，担心真如儿子说的那样，这媳妇撑不住了。徐建军一眼就知道他母亲的想法，不过他不想现在告诉她，让她害怕一会，她才能知道什么叫做分寸。他爱怜地抚了抚妻子的头发，让他母亲去水房打一些热水来。等她媳妇醒了，可以第一时间有水喝。
　　李月没一阵子就醒过来了，躺在床上费力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她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当她的视线移动到坐在床尾的徐建军时，她才想到自己昏倒的事情。她用干哑的声音，说：“这是哪里？”
　　徐建军察觉到床微微地动了，又听到李月的声音，便一阵欣喜，回道：“这里是医院。你一定很渴，我妈刚刚去打水了，等她回来，就马上倒水给你喝。”
　　李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她偷偷地看着眼前这个帮自己掖被子的男人，不说话的时候，确实给人一种强势的压迫感，怪不得以前的李月会害怕。不长的头发估计是戴军帽久了，有规律地竖起，国字脸，剑眉，一双丹凤眼，鼻梁高挺，嘴唇很薄，皮肤粗糙黝黑，不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美男，却很有男人味。前世她是大将军的女儿，这种气势的人她见多了。这种男人一般很有责任心，也很顾家，她爹就是这样的。
　　她上辈子就渴望自己的夫君可以在自己生病脆弱的时候，多关心关心自己，可惜这么简单的愿望从来没实现过。自己生病的时候，夫君会给自己一些珍贵的药品，他人却在屏风外象征性地问候，不会再靠近一步。其实再好的物品都不及他走进屏风，哪怕只是一句关心也好。
　　不过她也理解她夫君的做法，毕竟要是厉害的病，过了病气给他就不好了。只是心里的某个角落盛着淡淡的失落。
　　徐建军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媳妇在偷看自己，这次的目光不再是怯怯的。他很开心，紧绷的脸稍稍放缓。他也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就看到她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很显然她现在的状态是在走神。徐建军转回视线，稍微放松的面部表情比先前更僵化了。很明显他对自己媳妇的这种表情非常不满，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走神过。
　　李月回神发现自己的冷面郎君周身散发着冷气，好像不高兴的样子。难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么？不得不说李月真相了。李月为了缓解这种逼仄的气氛，她轻轻地说：“妈，怎么还没来？我口渴。”
　　“我去看看，你先不要动，我很快就回来。”徐建军打开门的时候，刚好徐母要进来。徐母冷不防被吓得差点把水壶扔了，好腾出手来拍拍胸。还好她还有一丝理智，大嗓门道：“死小子，你这是要吓死你老娘是不是？”说完还不忘朝他斜几眼，并用她肥硕的身体将他挤一边，然后大步进门。
　　徐建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退并侧着身子让徐母进门。他指着李月，“妈，你看你儿媳醒了，要喝水，我这不是担心你迷路，正要去找你嘛。”
　　徐母一听儿媳妇醒了，心中紧绷的弦一松，利索地将铁质的茶杯倒半杯水。她担心水太热，便将这半杯水倒入另一个空杯子，两个杯子反复多次，她觉得水温差不多了，便将水递给李月喝。李月接过杯子非常不雅地一饮而尽。徐母看到一脸窘迫的儿媳妇，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也不是那么讨厌。她又照着上次的做法，这次给她一大杯，李月这次慢慢喝，不一会儿也将水喝光了。
　　“我就看不惯你每天绷着一张死人脸，这次你生病，是我下手太重，我向你道歉，但是主要还是你自己想不开。”王桂枝一边收李月的杯子，一边对李月说。
　　“知道了，妈，我下次不这样了。”李月接着王桂枝的话答道。
　　“妈，医生说小月了就啥大问题，时间也不早了，我爹和棒棒等着你做饭给他们吃呢。小月这边有我，你快回去吧。”徐建军怕李月不自在，忙让徐母回去。王桂枝这辈子最在意的除了徐根生就是徐棒棒了。一听这话，就和徐建军和李月告别，很快就离开了医院。
　　“咳咳，小月，我妈打你是她不对，我已经说她了。她从小就喜欢打我，我估计她打你的时候，是按照我的强度来的。下次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徐建军坐在床前，握着李月的手说。李月没有回答，她不知怎么回答他。以前的李月因为他的冷淡和他妈的粗暴，放弃了生命。当然这和以前的李月心理不坚强也有很大的关系。一定要说错的话，三人都有错。
　　“你要是心里有疙瘩也没关系，这次我来的主要目的是接你去随军的。你现在才20，离开这里，过几年估计会想通的。我们家没坏人。”徐建军察觉到李月纠结的情形，又急忙补充道。
　　“你妈也经常打你？”
　　“嗯，小弟很听话，小妹很乖巧，她只打过我。”
　　“那以后我也不会让她打你的。”李月一脸认真地注视徐建军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徐建军被震撼到了。其实徐母也就是他小学没毕业之前经常对他施行暴力，到了初中以后，就不管自己了。初中之后，倒是徐父，偶尔看自己不爽，让他围村子跑步、挑水浇菜园或者去家里的鱼塘去捞鱼作为体罚。自己长得这么壮，与父亲和母亲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部队里的人都说疼媳妇，媳妇就会疼自己。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被媳妇疼了。
　　徐建军一把揽过李月，紧紧地将她抱住。这种被人珍惜的滋味十七岁之后就没有过了，他感觉自己那颗无悲无喜的心再度跳跃起来。李月很快回抱了徐建军，她能感觉到徐建军的心跳和自己的，经过漫长岁月的等待，她要的也不过就是这种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