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阳光下》巫法吾天

59、光环∶三件事

　　第一件∶

　　地，很脏。

　　上面有厚厚的土，粘在我的白上衣上，黑裤子也换了个颜色。

　　平生第一次，我用哀求的眼光向周围人求助，可他们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害怕的躲开。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疼得站不起来，我抽气∶

　　“帮一下我好么？帮一下我……”

　　“帮我打个电话，求你们帮一下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没有人理我，他们用那种冷漠而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还好我脏的要死，还好我面目全非。

　　不然，他们这样躲躲闪闪，似有似无的打量，每分每秒，都是刮我一层皮。

　　长这么大，头一次，我知道了，什么是屈辱。

　　那我不求你们了好吧！

　　我站不起来，我还有我的手。

　　我爬回去……

　　——摘自《仅言日记》

　　很久很久以后。

　　仅甚开电脑时一不小心进了哥哥仅言的空间，上面有一篇日志∶

　　呵呵！都是垃圾！我真他妈的傻逼小的时候崇拜警察叔叔，哈哈，什么警察，不过一群地痞流氓！一群势利小人！对有钱的就低三下四，对进局子的就拳打脚踢，毫无人性，毫无章法～哦，不，有章法的，章法就是心情！心情好，打人，心情不好，还是打人。这就是警察，没错，这就是我敬爱的“警察叔叔”。

　　……

　　仅甚看的有些心惊，她很少看这种黑暗罪恶消极的东西。这是哥哥的日志，哥哥的空间除了他自己有权限，其他人都进不去。

　　这件事她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

　　哥哥喝醉了酒大半夜的砸碎一家店的玻璃门被拘留了一天，出来后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右手直接骨折。

　　“妈，你知道么？”

　　“唉！”仅妈妈叹了口气。

　　“你哥哥在初中我和你爸在老家里，他一个人在街上，晚上出门时候路过一个网吧，正好出来一帮流氓，你哥就看了他们一眼，那些人就觉得你哥看他们了不爽，所以一群人就把你哥给打了。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搬家收拾屋子的时候，就看到你哥哥的日记，我才知道的，他都不跟家里说。我看着……看着那些日记我就……孩子被打了疼得在地上爬不起来，他想求助周围的人，结果那些人都不管他还在他身上吐口水……我就……心酸的不行……他那个时候还小小的……”

　　仅妈妈说的说的就哭了。

　　“现在的这些警察……和当初那些人真没差多少。”

　　仅甚听着，不说话。

　　警察，平常人惹不起，可是，你不犯法，警察不能把你怎样……只是十年前那的治安……从哥哥上个中学能丢十几个公路赛和晓非哥哥经常打架斗殴来看，确实不怎么样。

　　哥哥，那个时候，世界观是粉碎性坍塌的吧……毕竟，是被众人宠在心间上的人。

　　第二件∶

　　仅甚分文理课的时候。

　　仅妈妈∶“你自己选吧，你想上文科就文科，想上理科就理科，我们不管你。”

　　仅甚∶“嗯？你确定？”

　　仅妈妈∶“嗯，你自己选，你哥都过来了，也是有经验了，你想怎么样随你吧。”

　　仅甚∶“我哥怎么了？”

　　仅妈妈∶“你哥当初文里分科的时候不好我们，自己就去文科班，都两个月了，那个时候就是说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恰好你哥学校的校长认识你爸，他就到家里来给你爸说你儿子怎么选了文科，你爸一听就跑到学校去把你哥从文科班抽到理科班去了。”

　　仅甚内心有无数个省略号飘过……这个校长，真的很闲。

　　仅妈妈接着说∶“你哥他喜欢文科，当初他死不喜欢数理化的，数理化加起来还没五十分。”

　　仅甚乐了，他神一样的哥哥居然也有这么丢人的时候，她以为只有她才能干出来物理十分这种丢人的事。

　　仅妈妈∶“你哥虽然很不高兴，但是最后还是觉得要对自己负责，所以也好好学了，但你哥当初那个班主任，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教物理的，他讲课不行你哥就睡了，然后他就把你哥叫上去做题，本来也是个没人会的题，结果你哥做对了，就是过程有点瑕疵，那个混账老师一脚就踹在你哥的肚子上，当着全班的面甩了你哥两个巴掌，还骂你是厂长的儿子你了不起啊，还不是个傻逼！后来你哥直接逃了两个月课。”

　　仅甚心里窝口气∶“这种人品怎么当的老师？”还有，这万恶的物理。

　　仅妈妈∶“唉，你哥也不跟家里说，他说了我们就给他换个班主任。从小到大，你哥我和你爸都没舍得打过，又从小到大讨老师喜欢，再加上是班上的班长，那个混账当着全班的面就甩了你哥两巴掌，真不是东西。”

　　那是骄傲和尊严碎掉的感觉，所以哥哥缺课两个月考试了爸爸才知道。他他必定是觉得没了颜面的，所以后来，爸爸给他换了学校。

　　不过哥哥真的很任性，高中三年，他换了五所高中。

　　第三件∶

　　转校后的哥哥上了一群重点的寄宿高中，离家更远了，他重新读了一年高二。嗯，自带班长属性的人走到那里都是班长，智商突破天际的人走到哪都是尖子生。成绩好长的又好的人果然很受老师喜欢，所以，哥哥的高二生活又恢复了往日“风云学长”的样子。

　　好景不长，一学期后，哥哥喜欢的女孩，又来找他了。

　　从此，他成绩一落千丈。

　　从此，他闹的要转学校。

　　仅妈妈说那个入伍的女孩回来了。

　　仅妈妈说当初那个入伍的女孩学的文科。

　　后来，哥哥回来了。

　　再后来，哥哥分手了。

　　再再再后来，哥哥高考了。

　　考的那个分数真是不堪入目。

　　所以，仅甚还小小的时候，仅妈妈就告诉仅甚∶千万不能早恋，一早恋就不行！你哥我当初没管他结果被那个姑娘祸害的，你记住，你千万不能早恋。

　　仅甚∶嗯。

　　仅言上大学的时候，仅家败落的还那么快，所以仅爸爸给仅言走后门，可是啊，不知道仅言抽什么风，武汉大学的统招名额说放弃就放弃，跑去念一个三本……结果上了三个月，又跑回来不念了。仅爸爸也是厉害，给重新找了一个一本的大学，嗯，就在武汉大学旁边。

　　仅甚∶哥你为什么不去武汉大学？

　　仅言∶武汉热啊。

　　仅甚∶哦。

　　有时候，三件事，足够毁了一个人的人生。

　　后来的仅言，真就应了仅言这个名字。

　　仅言，说说而已。

　　把高高的智商和情商都用在骗人上。

　　可以的，那个仅言，再也不是当初眉眼如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