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阳光下》巫法吾天

5、孤绝者：仅甚篇

　　半个小时，我终于走到了家。事到临头，反而没有那种无法交待的忐忑。

　　我一如既往的，非常粗鲁的砸门。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来了来了，土匪，门都砸坏了！”这个声音我很熟悉，这是我妈。这是每天重复三遍的台词，“你能不能每天把钥匙带上？烦死了。”

　　像这种句子我一般直接忽略，“什么饭。”

　　“面。”回答完她就回去看电视了，没有发现我比往常迟回来半小时。

　　“哦。”

　　我扔下带水的书包，进了厨房，发现这所谓的面已经焖成一坨，也没了温度。而此时，电视声音大的能震聋我的耳朵，这样的声音环境，她根本不知道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我扔了锅铲，走出厨房，脱下能拧出水的校服把它直接放在沙发靠背上，回了卧室。

　　完全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过了半晌，客厅里发出一声惊呼，“我的沙发！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湿衣服搭在阳台上，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窝囊的不知道将来嫁人你婆婆嘲笑死你妈了，还以为你妈也是这样的人……”

　　无休止，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我在卧室里忍受了她近半个小时的唠叨。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把湿衣服放在沙发上。可她，还是没有发现，外面下雨了。那种很大很大的雨，那种让衣服拧出半盆水的大雨。甚至我的里衣都湿透了，可她就是发现不了。

　　我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脑子渐渐不清楚，就在睡着的时候，又是一阵刺破耳膜的叫喊，“呀，锅里怎么还剩下这么多饭，甚甚，你没吃饭呐？你怎么不吃饭？就是焖到一起了么，总是嫌弃这个嫌弃那个，没有一点本事还毛病多的很，自己打开火热一下就行了，懒得一天真是……”

　　哈哈……哈哈……

　　除了这些你能不能说点其他的？我就是不想，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

　　脚上的血管抽搐的疼，我用被子裹住它，真冷啊，比锅里那团饭都冰冷。真冷啊，比窗外那场大雨都冰冷。

　　“咳咳……”几声剧咳，“说啥着呢，没完没了，赶紧来，我要上厕所。”这是最远的房间里传来的叫喊，比客厅里听着还心烦。

　　“干啥呢么又？一天屎尿就多的很，不管……一个一个尽是那个不省心的……”回复的是叫骂。

　　“阿芳！阿芳！你来啥！赶紧！快憋不住了！阿芳！阿芳！赶紧啥～赶紧来啥……”

　　客厅的人继续看着那声呗巨大但极其脑残的抗日神剧。

　　“阿芳……阿芳……赶紧来啥……甚甚，甚甚，喊你妈赶紧来啥……”

　　持续不短的十几分钟叫喊，没有回应，他终于叫了我的名字。

　　我的听力很好，我听见了客厅里走动的脚步声，我还听到了最远的屋子里响亮的抽巴掌的声音和低低的咒骂声，“让你尿到床上，让你尿……你喊那个干啥，让好好学习……”

　　我用被子蒙过头，让我的世界重归一片安静……

　　这就是我的家……

　　这就是我爸和我妈……

　　我妈不优雅，我爸是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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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被人忽略的小孩，即使如此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