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黎杏子

3、王

　　血，洞，人，刀，剑，灵，气。
　　“救我。”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小少年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躲在了绿衣女子的身后。话音刚落，女子的额头处传来灼热的温度，金色的契约纹路慢慢衍生开来霸占了整个面庞。“是，主人。”人是主人，血是脉搏，灵是魂魄，气是丹田，刀是骨架，剑是皮肉，洞是须弥。“术精岐黄八式斩。”女子右手举起，随性的往前一指。只觉得一阵细小的气流刮过，有类似于剑气般的东西顺着那手指的方向掠去，击杀了还剩下来的三人。
　　“主人。”见那杀人不眨眼的人？走过来，小少年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主人不要怕，我名为‘青玉’，是上古黄帝和岐伯所著的《素问》玉简所化。尚无灵智，今被您所唤醒，还望能陪在主人左右，为您分忧。”青玉停在原地，恭敬的单膝跪地，与他平视，眼中没有半分促狭之意。
　　“呃，这么说你是我的灵器？你的原身是玉简？”小少年踌躇了一下，问道。
　　“是的。”青玉点了点头，“需要我为您止血吗？您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
　　“你还会疗伤？这么厉害，是了，《素问》是《黄帝内经》的残章，本就是医书。”小少年嘀咕了几句，“对了，我是韩子渊，以后可以不喊主人吗，感觉怪怪的。嗯，喊我，喊我，少主吧，青……玉。”
　　“少主。”韩子渊见青玉应答松了口气，也不矫情，直接把大半个身体靠在青玉怀里，整个人放松下来。“少主？”青玉的手顿了顿，灵青丝也顺着抖了抖，“您……睡着了啊。”青玉笑了笑，放轻了动作。好好睡吧，我的少主。通过契约之力，我感受到了您的气运，未来之路或许不是一帆风顺，但跟着您我或许会找到自己失去的记忆吧。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青玉！”
　　【少主莫担心】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振动了一下，【您现在只是引气入体，灵力还不足以支撑青玉长期显形，故化为玉佩，这样不会引人注目。】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走了。】韩子渊尝试用灵识与其交谈，发现还挺好玩的。【这就是书上说的灵识？还挺有趣的】
　　【少主，有人来了。您现在是引气入体，算是开启了修道之路，韩家的分族应该会对您重视起来】青玉呆在玉佩空间里，划开了一块地方，可以窥见外面的场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些招数，只是想要什么，想用什么，身体就自动行动起来，这种感觉很诡异，明明什么都不大记得，但触感仍然存在。好似有无数的线胡乱缠在一起，扭成一团麻花，裹住自己，怎么解都解不开。记忆倒还是有的，被打散了，存放在破碎的镜片里，被零零散散的存放脑海里，若往深处想想脑子就如针刺般痛，除了空白还是空白。所以……有点麻烦啊。
　　【我就觉得这个房间这么陌生，原来是因为重视挪了个地方，呵呵。诶，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我们的契约可以读取对方的记忆？】韩子渊不疑有他，乖乖上床躺好，好奇的问道。
　　【当然不是】青玉的声音带着笑，【您昏迷的时候我悄悄在府内查了一点东西，嘘，等他走后，我再跟您细讲。】
　　【好的】韩子渊闭上眼睛假寐，【我的青玉真厉害，哦，难怪我感觉不痛了，是你治好我的吧，谢谢】
　　“韩少爷。”一婢子进內间唤道，见韩子渊揉了揉眼睛，刚刚清醒，转头唤了几人进来，准备为他洗漱更衣，“韩少爷，您醒了，外面的管家有事情和您商议，请……”
　　“不用那么麻烦。”一道男声插了进来，“我只是管家，哪有让少爷起来的道理。你们下去吧，我和韩少爷说说话。”
　　“是。”众人低头退下，有个胆大的还偷瞄了一下韩子渊，想瞧瞧这位从“万窟洞”活着出来的小少爷长什么样。
　　“看什么看？韩少爷岂是你等所能亵渎的？”管家自然发现了那位婢女的小动作，眉头一横，脸一皱，掐诀将这婢女连门挥出去几丈，直至内墙处才重重落下，不用看，铁定只剩下几口气了。“愣着干什么？想和她一样吗？你们几个，去清理一下，韩少爷刚入练气，这是大喜事，怎么能见血呢？”
　　“是是是。”众人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低头哈腰退出去了，最后一个还轻轻带上了门。
　　“唉，总算还是有那么几个机灵的。韩少爷，您可要多加小心啊，像这些下人就是要多多惩戒，不然他们就会骑到你头上来。”管家坐在了椅子上，喝了几口茶，打量了一下韩子渊的新居，觉得自己挑的这个地方用来安置这颗家族新秀还算不错。“先恭喜韩少爷从‘万窟洞’出来，老爷很是高兴，他很欣慰您能够活着出来。您也别怪老爷，他公务繁忙，子女又多，无暇顾及之处，请您别放在心上……这是您的令牌，请好好保管不要弄丢了，上面有您的灵气，只能供您一个人使用。至于用法和用途，很好，看来您是了解的，老奴也就不多舌了。”
　　“多谢王叔。”韩子渊双手接过令牌也不矫情，“我也是侥幸能够活着了。”他并不擅长和人打这种话里有话的交道，更不喜欢和这种视人命为草芥，喜欢用身份压人的东西交谈，于是说了一句感谢后，便不再言语。
　　“哪有，哪有，您过谦了。老奴从死士口中得知，您一开始是躲藏起来，养精蓄锐，等到剩下几个的时候，再一举击杀。这种做法实在是妙啊，妙啊。”管家倒是不在意，理解为小孩子怕生，加上才从历练中活着出来，怕是还没缓的过来。于是他客套了几番便离去了，之后又有什么赏赐之类的，让韩子渊疲于应付，等歇下来已是亥时。
　　【青玉，青玉，你给我说说你之前在府内有什么发现】
　　【少主】青玉顿了顿，【能先给我看下您的令牌吗，总觉得它的用处被小看了】
　　【令牌？】韩子渊从新的储物袋中拿出令牌，【我要怎么给你？】
　　【少主将令牌贴至眉心即可】
　　【哦，好的】韩子渊将玉制令牌贴到眉心处，一股冰凉凉的触觉顺着那点散开，又有一股暖流从里面冒出，沿着冰凉走过的领域覆盖开来，感觉很是奇妙，一冰一暖，一阴一阳。【好了吗？有什么问题吗？】见青玉半天没有回复，韩子渊忍不住问了一句。
　　青玉犹豫的开了口，【我感觉到里面有股熟悉的气息，但具体是什么……探查不出来】
　　【那就以后有时间再探查呗】韩子渊倒是很实在的建议道【我以前打坐也是，常常忘了要调整气息，打着打着就睡过去了，现在不也误打误撞可以修炼了吗？】
　　【也对】青玉莞尔【少主，我这几日探查到府内有一处，灵力极其古怪，就在北楼附近，具体在哪感知并不清楚，以后您用令牌进入里面翻阅书籍或许能够探知一二】
　　【北楼啊，我记下了。那个，你看到阿爹了吗？】他手里握着令牌，默默的摩擦着那个令牌中心的“王”字。
　　【没有……但我搜刮了一些好东西放在玉佩空间里】感知到某人的低落情绪，青玉转移了话题【比如说一堆灵石，丹药什么的。等您到了练气五层能够进入空间的时候，就可以用了】
　　【搜刮……青玉你没把王家搬空吧……】韩子渊不用看就能想象到空间里堆满了如小山般的灵石和丹药【等一下，等一下？玉佩里面还有空间？】
　　【有啊，怎么了？】
　　【……我的天，青玉你真是我的福星。那我不是发大了……嗯，你放心，扮猪吃老虎我可是很在行的】
　　【那就好，已经很晚了，少主您要开始修炼打坐了】
　　【我可以拒绝么，我已经很累了。你想想今天我们接待了多少人……很麻烦的，改日再修炼吧】
　　【驳回】
　　【……我听不见，哇啊啊，我错了，契约还可以这么用！这不是话本里的紧箍咒吧，嗷，别念了，我就修炼，就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