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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东巡盛京 ...


  •   慈宁宫内,太后携众妃嫔均着盛装相迎。弘历和旖萱身着朝服,乘舆行至慈宁宫外。二人走到太后身前,双双跪下,说道:“弘历拜别皇额娘,望皇额娘照顾好身子,儿子必将多捎回书信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道:“皇帝去吧。一路上要多家小心。旖萱,你要替哀家好生照顾皇帝。”
      旖萱道:“请皇额娘放心,臣妾必将尽心侍奉皇上。”
      太后道:“有你在皇帝身边哀家放心!”
      李福全在一旁提醒道:“启禀皇上,启程的时辰到了,文武百官还在太和殿外候着呢。”
      太后说道:“好了。皇帝,你们出发吧。”
      弘历道:“是!皇额娘保重!”说罢他与旖萱乘坐轿辇朝太和殿去了。
      太和殿前,旌旗猎猎,战马声声,文武百官皆垂手侍立在御道两侧。弘历来到太和殿外,见张廷玉、傅恒、吴展豪皆在此跪地恭迎。
      三人依次报上各自官阶名号道:“臣总理事务大臣张廷玉、臣内侍卫大臣傅恒、臣礼部执礼司司案吴展豪,恭迎皇上圣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弘历爽声说道:“好!你们都到齐了!”
      张廷玉说道:“启禀皇上,东巡的兵马车辆及一切随侍人员均已准备齐当,只得皇上圣谕,便可出师。”
      弘历喝道:“启程!”
      李福全随即向长安门外高声大喊道:“启-----程-----!”
      文武百官听罢,一起跪送弘历,齐声道:“恭送皇上!”

      离开京城,东巡的队伍一路风餐露宿,跋山涉水,沿途经京畿、山海关、辽阳历经四十余日方抵达盛京。

      盛京城外十里,留守的满洲宗亲及盛京官员早已在城外跪迎弘历圣驾。待东巡的大队人马靠近,只见一名官员起身跑到禁区卫队阵前,单膝跪地高声说道:“臣盛京将军兼奉天府尹鄂答礼,率盛京全体官员在此恭迎皇上圣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弘历掀起车辇的布帘说道:“起来说话。”
      鄂答礼道:“谢皇上。皇上从京城至此,一路劳顿辛苦,臣已经将陪都寝食安排妥当,恭请皇上早些进城,以做休息。”
      弘历道:“好,朕命你御前侍驾。”
      鄂达礼道:“嗻!”

      来到盛京皇宫,弘历顾不上休息,他沿着崇政殿、十王亭、大政殿行至凤凰楼,见这红砖绿瓦,宫宇楼阙,虽不及紫禁城那般规模宏大、壮阔雄浑,但颇有满族特色,也尽显皇家威仪。遥想当年,太祖太宗皇帝开创这大清基业,建国定都于此,近百年来大清王朝历经风风雨雨,先祖们前仆后继,奋力搏杀,终于使大清逐鹿中原、问鼎北京,从此再也不是偏踞东北的金国蛮夷,而是广有四海的天下正主。这其中有多少皇室宗亲、八旗将士付出了鲜血和生命,又倾注了多少列祖列宗的心血和精力。弘历手抚着盛宫中的砖墙石栏,心中难以抑制对祖宗的怀念与崇敬,感叹祖上创业之维艰,后人守业之不易。

      清宁宫内,李福全对弘历说:“启禀皇上,晚膳的时辰到了。”
      弘历道:“传膳吧。”弘历对众人说道:“历经辛苦,终于是到了盛京,今日即为家宴,你们也不必拘礼,一同坐下用膳吧。” 弘历、旖萱、惠妃、和惠四人边团座在饭桌周围。
      李福全领着宫人们端上一桌吃食,与紫禁城全然不同的是,那些吃食都是由八只大碗扣装,而不是装在那些景致的瓷皿当中,李福全将扣在吃食上的瓷碗摘下,站立侍奉在一旁。
      和惠说道:“皇兄,臣妹有一事不明,还盼皇兄指点。”
      弘历道:“你说说看”
      和惠说道:“皇兄请看,这盛宫之中的菜肴为何要如此装盛,餐具很是简陋不说,这菜品更是未曾吃过,而且李福全他们似乎也换了服饰,这是为何?”旖萱和惠妃似乎也有疑问,便随和惠一同望着弘历,等弘历解开谜团。
      弘历笑着缓缓说道:“朕也是第一次来盛京。听皇阿玛讲,当年皇祖康熙帝东巡盛京时,发现盛宫之中的内侍官员仍穿当年顺治帝迁离盛宫时的服饰,随行的礼部官员上奏皇祖,说这些宫人未着正服、御前失仪,欲议其罪,皇祖思索再三,不但没有将他们定罪,反倒是褒奖于这些侍官。并谕令,所有盛宫之中的内侍全部着老满服,盛宫中所有礼仪、寝食规矩均沿用太祖太宗时期的风俗,命大清后继之君东巡盛京时,也要着金国汗服,以示不忘满洲根本。”
      和惠叹道:“原来是这样。那这桌上吃食?”
      李福全笑着道:“启禀和惠格格,这桌上的吃食俗称‘八碗八盖’,是由太宗文皇帝所创,进而沿用至今。当年盛宫建成初始,太宗皇帝念物力维艰,命盛宫之中一切从简,节俭开销用度,以资八旗军饷,这八碗八盖中有四个荤菜、四个素菜,也俗称为‘八大碗’”
      旖萱道:“太宗皇帝以身率众,真是用心良苦。”
      弘历道:“不错,列祖列宗历经千辛万苦创下这大清基业,却这般节俭,连这汗服上的织线都是用鹿毛搓捻而成,哪像此时的龙袍衮服里,尽是绸面缎里、金丝银线,当真是奢华至极。”
      惠妃看着桌上的菜品,惊喜的说道:“有些吃食倒是很像草原上的东西呢。”
      李福全道:“惠妃娘娘有所不知,这是皇后娘娘拖奴才为惠娘娘特意准备的呢。”
      惠妃心中不禁一阵感动,口中说道:“多谢皇后娘娘。”
      弘历道:“大家快用膳吧,朕也有些倦了,用过晚膳早些歇息。明日还要去祭扫祖陵。”
      是夜,弘历与旖萱宿在了清宁宫,和惠睡在了东面的关雎宫,惠妃则睡在了西面的麟趾宫。还空着东面的衍庆宫和西面的永福宫。这永福宫是不能住人的,康熙帝在孝庄太后病逝后,二巡盛京时曾谕令盛宫内侍,将永福宫保持原样,不允许后人再行居住,每逢孝庄文皇后生诞、冥诞时,要派盛京的王公大臣在永福宫执礼祭奠,以此来纪念孝庄文皇后。

      第二日,弘历亲率奉天府文武官员来到福陵、昭陵,祭奠大清太祖太宗皇帝。在来到盛京昭陵时,弘历在门口下马石前,下了车辇步行入陵,其后的文武官员也分班排列,紧跟其后,弘历远远望着远处掩映在苍松翠柏中的宝楼,心中无比的崇敬和哀伤。弘历走在御道正中,矗立的御道两旁的石像,仿佛在向他诉说着当年那段惊涛骇浪、风起云涌的历史。弘历步履沉重,耳边似乎听到当年在战场上八旗将士的奋力拼杀和战马的阵阵嘶鸣,眼前浮现出滚滚硝烟、猎猎旌旗。一幕幕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景象充盈在脑海之中,弘历心潮澎湃,跪在昭陵飨案之前,虔诚的诵读祭文,热泪已涌灌双眼。

      祭过祖陵,弘历又返回到盛之中。
      崇政殿内,张廷玉奏报:“启禀皇上,蒙古斡南部首领苏合尔泰王爷,率众朝见皇上,先遣使节已经候在门外了。”
      弘历道:“何日到达?”
      张廷玉答道:“大队人马两日后到达。”
      弘历道:“好。将预先备下的赏赐准备好,朕要重赏苏合尔泰。”

      凤凰楼上,弘历、惠妃共同宴请苏合尔泰王爷。苏合尔泰面色黝黑,一脸浓髯,个子不高但身材甚是魁梧,一副标准的蒙古男人的模样。
      苏合尔泰朗声大笑道:“谢皇上的赏赐,我为皇上进献了八百匹蒙古战马和最好的马奶酒。今日我也是第一次见得大清的新君,皇上如此才俊,难怪我的格根塔那这般痴情了。”
      惠妃皱眉羞道:“阿爹!”示意苏合尔泰不要再往下说。
      苏合尔泰见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这般难为情,不免大声笑了起来。
      弘历笑道:“王爷虎老雄心在。虽为王爷,但也是朕的岳父,来,朕与你共饮一杯!”
      苏合尔泰忙双手端起酒杯,与弘历一饮而尽。
      弘历对惠妃说道:“王爷远行盛京甚是辛苦,正巧你陪驾来此,要好好陪陪王爷,以尽孝心。”
      惠妃道:“臣妾遵命。”

      苏合尔泰住所内,惠妃给苏和尔泰敬奉奶茶,惠妃道:“阿爹请用奶茶。”
      苏合尔泰含着笑看着惠妃,但细看了看马上收了笑容,面露不悦之色,他放下茶盏道:“格根塔那,你怎么瘦了?”
      惠妃道:“许是紫禁城里的吃食不是很习惯,又整日待在宫中,有些憋闷,也就不怎么上心着吃食。”
      苏合尔泰厉声说道:“是不是大清皇帝对你不好?还是别的妃子欺负你?”
      惠妃道:“都没有。”
      苏合尔泰冷笑一声:“眼下大清国与西疆虽然战事已平,但西疆各回部仍虎视眈眈,我蒙古在这其中的地位,大清皇帝是清楚的很!弘历若敢薄待我的掌上明珠,我蒙古四十九旗绝不善罢甘休!”
      惠妃劝慰道:“爹爹!皇上并没有薄待与我,其实这其中蹊跷我也知晓,皇上与皇后是结发夫妻,婚后举案齐眉、甚是恩爱。皇上对待皇后自然要对和其她妃子不同。”
      苏合尔泰说道:“这么说,是皇后苛待于你?”
      惠妃道:“哎呀爹爹!你若再这般胡说,我就回盛宫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苏合尔泰赶忙劝阻道:“好好好,阿爹不说就是,那你倒说说是何原因,免得阿爹担心。”
      惠妃说:“皇后对女儿很好,我们几个妃子初入宫时,皇上都不曾招幸,起初我也以为是自己姿色不够,难入圣眼,后来才知晓,原来皇上与皇后伉俪之情至深,他怕伤了皇后的心,这才有意疏远我们几个。”
      苏合尔泰道:“难不成大清皇帝是个怕老婆的人?”
      惠妃咬起嘴角,斜眯着眼望着苏合尔泰,苏合尔泰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忙摆手说道:“阿爹不说了,阿爹不说了。”
      惠妃接着说道:“后来皇后知道此事,特意去劝皇上在后宫之中要雨露均沾。皇后的弟弟,也就是这次随皇上东巡的禁军统领傅恒将军,曾向皇上敬献一匹汗血宝马,只是那马性子烈的很,御马场的驯马师竟拿它没办法,皇后知道我生在草原,善于骑术,特意将我寻来,使我当着皇上的面将那汗血马驯服,这才博了胜眷得以侍寝。阿爹你说,皇后娘娘对女儿好是不好?”
      苏合尔泰长叹一口气,恍然说道:“原是这样。想不到大清的皇后有这等胸怀,本王当真是错怪她了。”
      和惠说道:“不仅如此,平日里她也是多多来我宫中走动,对女儿生活起居甚是照顾。在那皇宫之中,除了皇上、太后,女儿便再无亲人,是她令我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女儿自知论才学、容貌都不如她,但对皇后女儿是心服口服,是打心眼里尊敬她。”
      苏合尔泰道:“既然这样,本王必要好好谢谢这位大清的皇后。”苏合尔泰接着说道:“格根塔那,刚才是阿爹不好,错怪误会了大清的皇后,你可不要生阿爹的气。你不知道,在你嫁到京城的这些日子里我有多么的想你,你阿妈有多么的想你,这次就是路途太远,你阿妈又有病在身,要不然她也是要跟来看你的。”
      惠妃听到这些不禁泪充眼眶问道:“阿妈病了?现在可好些了么?”
      苏合尔泰道:“还是那风寒的老毛病,草原上的风大,咱们蒙古人又有几个不得风寒的呢,就是年岁大了,身体有些不中用了。” 苏合尔泰说着也叹气起来,苦叹这时光如水、岁月不饶人,
      惠妃哭着跪在苏合尔泰膝前说道:“女儿不孝,未能在阿爹阿妈身边侍候你们老人家,都是女儿不好!”
      苏合尔泰劝慰道:“哎?看你说的那里话,你能嫁给大清的皇帝成为大清的妃子,是我蒙古斡南部无上的荣耀,我苏合尔泰的女儿就是要嫁给像大清皇帝这样的英雄!” 苏合尔泰轻抚着惠妃的头,缓缓的笑着说道:“不要哭了,我和你阿妈身体还好,凡事还有你哥哥呢。我们蒙古人对待朋友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这是长生天教导我们的古训,既然皇后善待与你,你也要多尊敬皇后,但更不要忘记孝敬太后,毕竟大清的皇帝在明发上谕中说的清楚,他还是要以孝治国的。你在那紫禁城中要照顾好自己,多向皇后娘娘虚心请教……只是看你瘦的,叫阿爹怎么放心的下……”苏合尔泰言语中已渐生哽噎。
      惠妃抬头看着父亲,见苏合尔泰双眼已渐湿润,便泣声说道:“阿爹放心,女儿知道。”
      苏合尔泰是一位草原枭雄,年岁已过五十,此刻这铁铮铮的蒙古汉子能落下泪来,皆为爱女心切,蒙古人不像汉人那般轻视女子,有的部族当中,女子要比男子还要受尊敬,惠妃作为苏合尔泰唯一的女儿,自是时刻牵动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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