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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KO生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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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医生，KO到底怎么了？”郝眉抓着手心，后背冒的汗把衣服浸湿了一团印子。
“这样吧，把他的家属叫来，最好父母一起，我一块儿说了。”杜医生翻了翻病历，表情有些凝重。
郝眉心里只觉得是被冰水泼了一般，慌忙撑住医生的办公桌，“他没有父母，我就是他的家属，唯一的家属！”
杜医生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叹了口气，犹豫几秒还是开口:“他患的，是非霍奇金淋巴瘤。”
郝眉大舒一口气，拿手拍了拍胸脯，“哎——吓死了！原来是肿瘤啊！”
肿瘤什么的，切了就好啦哈哈！
杜医生的面色并没有缓解，他把话进一步挑明，“用人们通常的话来说，这个病，也叫淋巴癌。”
郝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淋，淋巴癌？”
杜医生已经见惯了家属这样的反应，凡是与“癌”沾边的，结果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剩下的时间，我会尽我所能去医治。不过我建议暂时不要告诉患者。”
郝眉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窗户没有关严实，蓝色的窗帘被吹得飞在空气中。KO做了骨髓活检躺在病床上，郝眉却偷偷办了出院手续。
他趴在KO床边嘿嘿笑道:“KO，这家医院不好，厕所的门居然是坏的！我们换一家重新检查一遍吧！”
KO不明就里，淡淡点头。这家伙的笑容他从来拒绝不了。
然而几天过后，拿着不同医院的检查单，以及医生一模一样的诊断结果，郝眉所有的力气只足够支撑他站立。
他不信，不信那个本该刀枪不入的男人会生病。
郝眉颤抖地靠在门上，两只眼睛没有焦虑地望着前方，“老三……这是假的对不对？三家医院同时误诊了，是不是？”
肖奈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我父母认识一位姜医生，我帮你联系他。”
郝眉打开他的手，两只眼睛发红，声音也开始哽咽，“他明明吃饭好好的，睡觉好好的，什么都好好的！怎么会生病？怎么可能生病！”
微微两眼通红，“美人师兄，先别着急，咱这就带KO去看那个姜医生。KO师兄是谁啊？大神好不好！肯定没事儿的，你就别担心了啊！”
郝眉强忍着鼻尖的酸痛，展颜笑道:“……就是！KO是谁啊！老子相中的人！这种顶级大神，我们所有人都炮灰了他也没事儿！”
第二天，主治医师办公室内。
姜医生看了KO三份一模一样的检查结果，对郝眉道:“你是家属？”
郝眉抓着书包，小心翼翼地点头，“嗯。”
“要不要告诉他？”
郝眉整个人都泄了气，下巴贴到了锁骨窝。
要不要告诉他？
这大概是每一个癌症患者家属都会面临的问题。
说了之后，怕他心理负担太重恶化病情。不说，又感觉是在蔑视这个男人，不相信他能顶得住这种心理压力。
说不说呢？
郝眉想了很久，最后摇摇头。
KO会好起来的，这种康复了就不会在意的事情就不用跟他说了。
KO的病情不算严重，姜医生考虑到他们家离医院近，建议每天到医院输液体，然后晚上可以回家休息，一有情况就送到医院去。
晚上，路灯的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微薄的一层，给卧室添了一分静谧。两个人抱着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KO的眼睛在黑夜里更加深邃，“我生病了？”
郝眉闷闷的，“对啊。”
“什么病？”
郝眉冷哼一声，“叫你平时少做点吧，当心精尽人亡。不听，现在好了吧？医生说你的肾有问题，还让我们注意协调性生活，真是丢脸死了！”
KO有些失落，“要多久？”
郝眉埋怨，“谁知道啊？这次好了之后，必须节制节制再节制！听到没？”
“嗯。”KO极其认真地点头。
“不过……”郝眉在他的唇上轻啄一口，笑得十分得意，“医生可没说不能亲亲！嘿嘿嘿~”
KO勾唇，将抱着他的手环得更紧。
夜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夜里也很黑，看不到郝眉眼中强忍的眼泪。
郝眉每天都陪着他，想尽办法让他开心。然而一段时间后，KO的病情开始恶化。他开始时不时地捂着腹部疼得弯腰，开始跟郝眉走着走着突然猛地前倾，开始炒菜炒着炒着，锅铲脱手而落。
每每KO发怔，郝眉都会开玩笑的忽悠过去，说“你肚子疼我来施个魔法让你赶快把屎拉出来”，说“你该不会看着我的美色就头晕吧大禽/兽”，说“你炒菜怎么越来越像我了跟耍杂技一样”……
每次当着KO，他都可以笑得很开心。然后背过他，就把脸埋在臂弯里，缩在墙壁的角落，没有一点生气，像是被遗弃的流浪猫。
姜医生见KO这种状况后，面色十分凝重，建议住院观察，并且预估剩下的时间只有三个月，最多一百天。
郝眉趴在他病床前，笑得没有任何瑕疵，“啊？！不会要把你的肾摘掉吧！没关系我有两个，可以分一个给你哈哈哈……”
KO抬起手，揉了揉眼前这家伙的柔软头发。
真是，撒谎都不会撒……肾不好，哪有住肿瘤科的？
不过他没有拆穿，只是在郝眉出去的时候偷偷打开了电脑。
郝眉把嘴巴抿成一条线，他不知道KO还能撑多久，他自己还能撑多久。他经常半夜醒来，轻手轻脚地去探KO的呼吸，发现对方还有气息时，才大舒一口气，又躺下去接着睡。他经常盯着KO的脸颊发呆，不知道这男人的面孔，他还能看多久。
某日，郝眉在打水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水壶差点掉下去。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郝爸爸十分生气，握着伞柄就往郝眉身上抽，“逆子！这两套房子是给你娶媳妇儿用的，不是给你乱搞的！”
郝妈妈拉住他，柔声对郝眉道:“儿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也做个检查吧，那个男人的病会不会传染啊？”
郝眉怔怔看了他们许久，然后有气无力地摇头，“我帮你们订回去的票吧……”
往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笑呵呵的郝眉，总是大家开心果的郝眉，却像是突然被抽了魂。
郝妈妈一愣，“儿子，你怎么了？”
郝眉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妈……如果爸有天生病了，你会抛弃他吗？”
“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爸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郝眉失力地靠着墙壁，“我之前也是这样想他的，我至今都不相信KO病了。我一直都觉得他应该百毒不侵，他应该像超人那样刀枪不入。别说癌症，他连病都不该生，明明连感冒都没看他得过，他怎么会……”
“儿子……”
“但是他就是病了，病入膏肓，没有药可以救他。没有！”郝眉开始控制不住眼泪，“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生病不是别人……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失去不是别人！妈……是我病了对不对，我出现幻觉了这一切都是假的，这都是是我生病幻想的，对不对？也或许，明天就有新的药，能把他治好了，医生马上就把他治好了，对不对？妈你说话啊！对不对？对不对啊！”
郝妈妈和郝爸爸看着伤心欲绝的儿子，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连连叹气。最后往他卡上打了一笔钱，说别苦了病人，也别苦了自己。
郝眉花了好长时间收拾好情绪，抹干眼泪回去病房的时候，KO正穿了便装收拾东西。
“你干什么？”
KO没有回答，十分严肃地转身，“跟他们回去。”
郝眉懵了，“谁？你要跟谁回去？”
KO耐心地把话重述一遍，“你，跟他们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