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大唐风雨令》周北纬

93、风雨令破

　　“还不止一个两个呢。”上官婉儿如此做答。

　　恒峥笑笑：“那是要好好的留着了，防着以后再有什么变化，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才人打算怎么安置呢？”

　　“暂时都还关在后院里。”上官婉儿一丝媚眼飘了过去：“你可什么想法？”

　　“能否去看看？”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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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婉儿还在襁褓之中时，因为受她祖父上官仪的牵连，直接被打入了掖庭，在那里生活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所以这个人本能的对一些阴暗灰冷的地方有些回避。

　　押囚的地方就是她回避的那种，所以虽然很痛快的说了让恒峥去看，自己却没跟着去。

　　恒峥本来也不想让他去，捡着夜色正浓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不带随从的溜达着到了后院，看到了那一群被半关半放的士兵。

　　他其实是在赌。

　　局势的紧张谁都看的出来，在这种节骨眼上，敌我的互通就是件非常小心的事，孟青棒和董先寂久在军中，自然应该想的到，那就极有可能会混在这些已经投诚的士兵中。

　　恒峥穿了一身便装，也没露自己的身份，去转了一圈以后心里突然有点没底。

　　没人。

　　没有他要找的人，难道……自己赌错了？

　　后院没放多少灯，本就黑黢黢的看不人脸，那些士兵又有大半都是垂头丧气的没什么精神，找起人来格外的难。

　　恒峥一边找着人，一边心里还有点紧张，生怕上官婉儿再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半路杀回来，所以找人的时候就有点分心，第一遍压根没看着该的找人的。

　　第一遍没见着也就罢了，第二遍，第三遍再没找见人的时候，恒峥的心里开始紧张，可又不太甘心，提着心吊着胆的又在人群里转了一圈，依然没见人影，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别是没来吧。

　　这种事，他也不过就是猜而已，完全没办法保证对方能百分之百的来，可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得推翻重来了，眼下事情急迫，还有那么多的时间重来么？

　　恒峥正急着，突然觉得衣服下面衣服一紧，好像被谁抓了一下，低头一看，一张满是黑灰的脸露出来。

　　恒峥没看清这人是谁，但他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找他的，应该不是孟青棒就是董先寂，立马把人揪到了一边。

　　**

　　揪他的是孟青棒。

　　原来恒峥在找人的时候，孟青棒也在找他，只是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了，谁都没看清对方是谁。

　　不过比起孟青棒的人在暗处，好歹恒峥的人还在明处，时不时的还能在灯光下转一圈，饶是这样，孟青棒也是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次才看清这人是谁，才敢去揪他的衣服。

　　两人见了面，恒峥先问那面怎么样了。

　　孟青棒一听这话，眼圈就是一红：“董先锋已经……被砍了。”

　　“……”恒峥着实叹了口气，这个李冲啊，率先起兵的时候，他便觉得这人有点毛燥，现在看来，果然。

　　本来军心就乱了，这样一来不是更乱了么，只可惜董先寂大好个人头就么没了。

　　感叹归感叹，恒峥还是要说正事：“我们已找到了一个乐家的人，据说可以用幻术来解决人头的问题，你觉得……”

　　孟青棒两眼发直，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我不想管这事了，动不动就砍我们的头，他们好好坏坏的，又关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什么事，说起来他们都是神仙，神仙打架最后还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倒霉，反正我是不想管了，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回家种田呢，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大家过的都挺好，何必再去搅和这种事，没意思。”

　　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恒峥连句话都没插上，这才知道他是真伤了心。

　　也难怪。

　　拼死拼活的替主子卖了命，到头来说砍就给砍了，的确很难让人接受。

　　可伤心这档子事，恒峥能理解，不管这事恒峥接受不了啊。

　　他在这面本来就没有什么心腹，还得被一个上官婉儿看的死死的，眼前这个孟青棒还是好容易给找来的呢，他这么摞挑子一走，自己怎么办？

　　恒峥刚要说点什么劝劝，就听孟青棒说了一句：“我来和你说这个，也不是想干嘛，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反正也就到我这结束了，我肯定不会对别人说，你也不用担心，但是更多的事，对不起，我不想干了，没意思。”

　　说完他都不等恒峥有什么反应，一扭头就直接回去往人堆里一扎，摆出了一脸我不想理你的状态，恒峥无语了。

　　把人叫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他这会儿功夫要是再回去和他计较些有的没有，估计这事就没完没了了，可眼下恒峥实在也没别的办法，原地叹了口气之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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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太平公主的死士派了人出去找秋茗，但是并没把人给带回来。

　　“秋茗说他这次出行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你们，既然你们已经安全了，那他就可以去做些自己的事了。”

　　苗秀听了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跟着这些人启程去找恒峥。

　　或者是因为变了妆，又或者是因为与他们同行的人早就被太平公主设计好了路线，这一路走的倒是平静了许多，甚至还有机会去投宿休息。

　　很省心。

　　因为大部分琐碎的事情都被人处理好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无非就是养伤，休息，然后，静下心来把现在的乱相给理顺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歆本来话就不多，随着行程的深入，话更是越发的少。

　　苗秀则一直在想着秋茗姐弟俩的事。

　　她心里清楚，秋茗从一开始就不想和他们一起去找恒峥，一来是因为他心里一直念着李旦，怕他在那面出事，二来也是因为他着实不喜欢和林歆在一起。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或者是因为秋大娘子吧。

　　一想起秋大娘子，苗秀就忍不住伤心，这人，到底还是没了。

　　当初自己收留她虽然是另有原因，可这么长的时间里，到底还是处出感情来了，一想着别离，又是永别，那种痛便如针一般直接刺入了心底。

　　悄悄落泪的时候，林歆过来了。

　　倒也无言，只是把未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上。

　　无声胜有声，苗秀的心里多多少少舒服了一点，抹去眼泪回头笑笑：“我没事。”

　　林歆看了她一会儿：“你真的决定不离开？”

　　苗秀微愣，知道他说的是要离开这纷扰的事件中：“我还能离开么？”

　　“其实要远走高飞的话，不是没有可能的。”林歆垂头：“反而是现在，我看不到什么希望，我是说，留下来，在这里。”

　　“你……已经相信你的族人都不在了？”苗秀收心神，小心的问。

　　林歆又愣了一会儿：“不清楚，但是不在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风雨令，很有可能真的是个借口。”

　　“我不这么看。”苗秀摇头：“且不说鲁王对这件事情了解的程度未必会太多，就是在我看来，我们乐家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的留下这么个东西来给我们出难题，所以我觉得，风雨令应该是在的，无非是在哪里，或者，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那又如何？”林歆反问：“即使风雨令真的存在，难道你就能保证，从太宗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风雨令会不变吗？不会的苗秀……”

　　他看着苗秀的眼睛，说着她已经知道的事情：“别的不说，就拿我和老令主来说。风雨令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于一代一代的去培养人，但这才不三代而已，到了我这，就已经和老令主离了心，还有，恒峥……”

　　“他怎么了？”

　　“当初我把风雨令硬塞给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而把他卷到这件事情当中，可现在呢，人倒是卷了进来，太后却能将计就计的把人用到手里，搞到现在，我们手里好像都没什么牌可以出了。”

　　“……”苗秀无言以对了。

　　这是她头一回看到林歆如此消极，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难测的本来就是人心，更何况中间还经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李唐皇室的风云变幻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再加上风雨令的宝藏……

　　“或者当年太宗皇帝，真的走错了这步棋。”林歆苦笑。

　　苗秀再度失言。

　　两人就这么无故的，因为各自的心情陷入了沉默，一种莫名的悲凉自房间里悄然散开，全无遮拦。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最后还是林歆打破了沉默：“算了，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我们见到恒峥再说。”

　　苗秀听出了他话里的颓废感，黯然。

　　林歆笑笑：“真的，没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苗秀愣了，刚要说话，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林歆……好久不见了。”

　　老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