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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醉酒长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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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朝是想收束这股势力,如今皇权和武林冲突,七十年前盛安帝与武林盟主作下的互不侵犯的盟约在两位领袖归天后已隐隐破裂,现在的泉安帝对扩大领土和收复势力抱有极大的热情。武林盟是块铁板,轻易无法撼动,皇帝便把目光对准遗落在皇权外的南疆,南疆虽然也是块不好啃的骨头,总比跟整个武林势力对着干的风险小的多。尤其是皇室里还有江湖世家的千金,皇家与武林,早已密不可分,泉安帝要想整合,可谓难之一字。
岚心里思索种种,面上滴水不露。“哪就那么多好玩的事了,只是我此去,觉得南疆果然不好惹。”
“哦?”安远乐稍微直了直身子,将小宠推出去一点,作出洗耳恭听之态,“如何讲?”
“他们武功内法我竟看不出门道,所用兵器也是刁钻古怪,而且惯会行阴损招数,让人防不胜防,我以一人之力对战蜀门精锐三千,败。”
闻言,室内一是寂静,几人心思各异。温岚说的平淡如水,可细想内容,却有些让人骇然。什么样的水平能被称为精锐?一人之力对战三千,全身而退?温岚的武功在世人眼里一直是谜。在程安都,上流贵族和平民百姓只知如琢美玉,与景家大公子景目,苏家公子苏墨灼,五皇子安远乐并称程安四子,风流无双的公子岚。而江湖上人们反而只知青云榜上从三年前一跃至榜首此后再无落后一名的公子岚。
“连你也…”安远乐轻声感叹,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发怔。
“云鹤何以对南疆的事如此上心”岚捏了块精致的糕点,漫不经心的咽下去。
他回过神,勾了勾嘴角,“身为臣子,为吾皇解忧罢了。”
“好了好了,菜都要凉了,南疆怎么样我才不管,岚岚平安回来就好。”宋文则指使侍从布筷,安排座位。他不耐烦的嘟囔,以他跳脱的性子只怕早就不耐烦听这些。
于是原本在房内等候的伶人小倌知趣退下,不敢打扰这些贵人用饭。
准备落座的温岚随意看过去一眼,咦了一声,“这位姑娘…”那是个美貌的伶人,听到贵人唤自己,一双盈盈剪水瞳略带无措和羞怯的望过来。温岚笑的温柔,如玉的脸庞眉目如画,一笑生花,“你叫什么?”
伶人似是被那笑容晃住了眼,一时反应不及,竟讷讷不能语。
窗边一直未说话的花醉终于看向了众人,仿佛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宋文则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未能说出口。苏墨灼依旧是懒洋洋的靠着垫子,只是好像那垫子不舒服似的动了动,并未有其他动作,也不打算有什么举动。景目翻书的手一顿,那温和的眉眼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显得有些阴翳。安远乐玩味的笑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莫非都被咱们不近女色的岚大公子给惊住了么。”说罢似是觉得十分好玩,抚掌而笑。“难得啊,公仪,难得…”说罢,又低低笑了几声。
“哑巴了吗?没听见岚问你话呢。”宋文则突然发作,面色不善。
伶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也顾不得刹那的春心萌动。连忙伏跪下去,“回..回公子,奴婢名洛蘩。”
“洛蘩,好名字。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温岚安抚的对她笑笑。
待人都出去后,他对宋文则皱了皱眉,“你那么凶做什么。”
“我看她蠢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教训几句而已。”宋文则神色悻悻。
苏墨灼别有一番深意的看着温岚。“我这里难得有你看上的人,怎么,终于要还俗了?”
什么还俗…这什么烂比喻,温岚一阵无语。他只是在南疆着实被那个少年吓到了。这么些年,对他有意的人不少,可是像那个少年那么深不可测的着实不多,而且侵略性极强,让他很不舒服。刚在他这个角度看那个洛蘩的面容乖顺秀美,眼睛形状姣好,便动了心思,想留着在身边吃饭,结果被宋文则一搅和,也没了兴致。
“没什么,吃饭吧。”他神色淡淡。
一顿饭吃完,花醉先离开了花满楼,他总是寡言少语,虽然会定期来和他们几人相聚,但一般吃完饭就走,也不怎么参与谈话。宋文则还想让苏墨灼把楼里刚调教好的一批舞姬唤上来玩乐一番,被苏墨灼无情拒绝。“那是月底要献给陛下寿辰的,出了差池怎么办?”
“切,神气什么?你要舞姬,本少爷那有的是,弄坏了大不了赔你几个。”宋文则不甘心,还要撺掇温岚一起。“岚也想看,是吧岚岚。”
“岚?”苏墨灼嘴角含笑看向斜靠在贵妃椅上的美公子,“听说你想看我楼里的舞姬?”
宋文则有些心虚,他偷偷斜觑那人面色,心里拿不准。温岚看着好脾气,但是其实有外人绝对不能触及的底限。所以大剌剌谁都不怕的他唯独很少拿温岚打趣,而且…说不清为什么,他心里也不愿看到温岚同自己冷脸。
“既明也说了是给陛下的寿礼,文则你再纠缠不休可别怪来日陛下知道怪罪下来。”景目温和开口,打着圆场。
“你居然给陛下准备了舞姬,如果是既明兄精心调教的,那必然应是国色天香了。”安远乐高高挑起眉,对苏墨灼的手段很是信服。
其实,看看花满楼开设如此之多生意之兴隆便可见一斑,苏家的子弟没有不会做生意的。苏墨灼这个苏三子更是同辈的佼佼者,只可惜无心家业,只拿着父辈给的闲钱开几所青楼,每日吃喝玩乐同他们厮混,倒也快活。
“说起来,苏家怎么派你来筹备圣礼了,这事不是一向归你那两个哥哥管吗?”景目倒了杯茶,上好的碧螺春色泽通透,被主人推给了坐在贵妃椅的年轻公子手边。略有些好奇的淡声问道。
就这么一打岔,也没人再提起刚才的话头,温岚神色不明的看了眼那茶,没动。他对苏墨灼的舞姬不感兴趣,从小到大温公子身边就不缺莺莺燕燕,他早就看不上一般的美人。更何况苏家的苏文优,温家小妹温佩,长公主安应采都是有名的美人,有骚人墨客甚至吟诗“最是人间好颜色,清莲尽文优,温女弄芍药,公主看杀牡丹花。”此句便是将花比作三女,道尽了风姿。
苏家已经交由苏墨灼这辈当家,其余的人里,宋文则便不说了,他老爹正是壮年把武林统治地千秋万代。温父掌吏部尚书,可谓大权在握,而温家唯一的嫡子温岚去年刚参加春闱高中状元,得皇帝御赐的翰林院学士称谓正四品,这对于旁人来说是莫大的荣耀。顺义侯是曾经跟着皇帝出征打天下的一母同胞兄弟,王朝安稳下来之后盛安帝给封了个正一品侯爷,允许府邸安在京都,到安远乐这一代祖上的荣耀已经淡去,自五年前老顺义侯爷归天,这爵位自然就落到他头上,于是程安又多了位游手好闲的小侯爷。景家是有名的清贵大家,连续出了好几代太师少保,虽没有泼天的权贵,却也是备受尊敬。景太傅虽然在前年太子出宫立府之后便挂着虚衔,但官职是实的,没有任何人敢对景家不敬。
所以几人中,开始继承家业的安远乐和苏墨灼也要开始为这些政事困扰。当年他们认识的时候,还都是鲜衣怒马的少年,浪荡好玩,纸醉金迷,程安的风月所,白霜的艳妓,姑苏的歌姬,丹阳的烈酒,桓邵的桃花,因为正是风华正茂潇洒不羁,所以看遍风光享尽快意。到头来,他们都要开始担负自己的责任了。
突然,窗边响起一阵扑棱棱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雪白信鸽落在窗棱上,正慢条斯理的梳理着翅膀。鸽子腿上绑着个小小的竹筒,上刻一个不起眼的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