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狂风骤雨》Jovious

7、第7章

　　事情已经发生，如何焦急都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定局，所以最好的行动应该是先着手做完当下的事，再去解决残留的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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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说出以上想法的人大概脑回路都是常人所不能及，但绪方急的跳窗而去也的确是有些特别的原因。

　　众所周知，她居住的并森下野寮只是小小四叠半大的单身公寓，她本人也经常吐槽这样破烂的公寓楼那天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都不会有人在意半分。连纲吉等人知道她住在什么样的地方的时候都忍不住感慨，原来并盛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每每提到并森野之庄，绪方的话里都带着大量嫌弃的成分，不过对她本人却又相当喜欢以四叠半大小为单位的公寓。

　　一是她非常喜欢的一本小说舞台就是某个大学的四叠半宿舍，主人公在这小小房间发生的冒险故事令她心驰神往；第二则是这里的房租低到了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日本这样的程度。仅凭这两点，就足以让她忽略掉饮食不便洗漱不便这些问题了。三餐可以在外面解决，要洗澡的话，公寓不远处就开着一家澡堂。

　　从第一章看到这里的人对绪方应该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了吧，身负数个打工职务，委身于破旧的古董公寓，一个穷酸女学生的形象清晰浮现在眼前，心地善良的读者大概已经在想给这孩子捐款了。

　　要是这样想可就大错特错了！不如说，因为生活中没有什么重大开销，又有很多赚钱的来路，绪方攒下了数目不小的一笔存款。

　　而这存款，正是她现在焦急的源头——

　　存放这现金的匣子被她跟那些二手书刊一起放在壁橱里，要是那些书因为爆炸燃烧起来的话，钱匣的下场则不言自明。

　　绪方行的梦想是自己能在将来环游世界，体会不同国家的风土人情，精怪传说，这个梦想要是没有大量金钱来支撑的话是不行的。每次当她只能吃鸡蛋酱油拌饭的时候，就会安慰自己，现在的隐忍是为了以后辉煌愿景的实现。

　　好在并盛并不大，尽管这栋公寓地处并盛的偏僻角落，在小绵羊飞速疾驰七八分钟后，绪方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并森下野寮。

　　本来就非常破落的公寓，现在一阵一阵地冒着爆炸过后的余烟，这让绪方想起了某些书里面描绘的末日颓垣。喂喂喂，用这样的比方来形容自己住的地方并不合适吧，绪方摇摇头，甩掉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她的小绵羊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巨大的能量，时速甚至堪比公路之星，发出了只有大型机车才会有的引擎轰鸣之音。

　　没错，这辆小绵羊的确被改装过，但由于绪方没有机动车驾驶执照，这里我们姑且就当它还是一辆普通电瓶车吧。

　　在公寓楼下围着的，进行着疏散工作的‘飞机头’组织，也因这引擎声不约而同的为绪方让出一条道路来。就像漫画主人公的帅气登场一般，绪方行骑着她不平凡的小绵羊如闪电一般降临在事发现场，末了一个急刹，帅气十足。

　　趁着风纪委员们还没反应过来，绪方一个闪身就踩着楼梯跑向二楼。笑话，她可是还记得自己因为非法改装机车的问题被风纪委下过通牒不准在并盛开小绵羊，没想到云雀的部下这么恪尽职守，都跑到她家楼下来蹲她了。

　　因为踩踏的动作太大，老旧的铁楼梯发出了金属质感十足的巨大声响，好似在嘲笑绪方的自作多情。

　　跑到自家门前……不对，这里已经没有门了。绪方站在门口，看到的不是紧闭的房门，而是蓝天白云和并盛町错落而建的居民楼群。谁能告诉她，是什么样的爆炸才能直接对穿轰掉两堵墙？

　　等会再深究这些，钱钱钱钱最要紧！绪方转身准备拉开壁橱门找到钱匣，可却做不到了。因为壁橱门早已经变成了奇形怪状的模样倒在了地上，壁橱里面也只剩下一堆灰烬，似乎是刚刚才燃完的样子，现在还冒着烟。

　　什么叫万念俱灰？大抵说的就是现在的绪方。她能体会到，用尽全力抓住蜘蛛丝最后却在满怀希望之时断掉，堕入无间地狱，被释迦摩尼放弃的那种情感了【①】。

　　绪方的眼前出现了一碗又一碗的鸡蛋拌饭、酱油拌饭、紫菜拌饭，围着她的脑袋转圈，倏然间被抽走所有力气，全身一软瘫坐在地上。不过她刚一坐下去，屁股上就传来一阵痛感，有什么东西咯在了下面。绪方伸手从屁股下面取出了元凶，是她以前绑在灯绳上的章鱼吊坠。如今吊灯被轰成了渣渣，这个吊坠却还完好无损，她戚戚然的把章鱼收进兜里，现在她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家伙了啊。

　　惆怅了一会，绪方开始翻自己的包。

　　她开始为自己平时的节俭而哀叹，浑身上下只有194円，连便利店的半价便当都难得买到。如果她平时能在身上多揣一点现金……哦不，如果她当初肯听那位业务员的建议，在并盛银行开个户，也就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了。为了节省开户的钱就把别人的推荐抛之脑后，果然会遭报应。

　　好在她的打工都是日结薪水，不用面临194円坚持一个月那样的情况，可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

　　去哪儿住？

　　合格的流浪汉，只要有报纸跟纸箱就能四海为家。绪方试着想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度，坚决的弃置脑后。

　　“我可是一个学生，未来日本的精英，超大黑手党家族成员。决不能抛弃自己的尊严，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尊严，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强行给自己打气。

　　不过，要再去哪里找一个月月租只需要2500円，还是包含了管理费水电费的的寮所呢？并盛大多数的建筑都是独栋民居，剩下的就是高层公寓。并森野之庄是难得在house和apartment之间存活下来的建筑，在她当初寻找住所的时候曾经调查过，最便宜的公寓每月的房租也是两万起步！

　　她的工资足以负担这个价钱，可她觉得每月这么一笔钱就好像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虽说不是普罗米修斯受到的那般痛苦，也不能轻易小瞧。

　　只是在四叠半公寓宣告过去式的现在，她也只能再去以前被她否决掉的地方寻找今后的住所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在她还没有足够支付房租的金钱的日子里，她该住哪儿去？

　　她望着不远处天穹中闲散的流云出神，觉得这漂浮不定的东西为什么还能优哉游哉闲散度日呢的时候，一声巨响把她拉回了现实。那是金属跟水泥碰撞而产生的特有音色，绪方分辨出音源产生的位置离自己特别的近，就直接从墙壁上的大洞探出头去查看。这一看，顿时就让她明白了中国那句古话‘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的含义。

　　纲吉三人追赶自己的伙伴一路跑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却没看到绪方的身影。留着飞机头，一脸老成的风纪副委员长嘴里叼着跟狗尾巴草，大拇指指向二楼：“绪方刚才很慌的跑了上去，你们见到她就给我带句话，说她这辆非法改装车被风纪委没收了，想要就去找委员长。”

　　三人看见这栋建筑的惨状，害怕绪方也出了什么事，急忙跑上楼梯。可惜他们似乎错估了这栋公寓的年头，还以为这里的结实程度跟自家差不多，‘咚咚咚’跑了没几步，服役了几十年的铁质楼梯终于宣告了它的寿命完结，笔直的倒塌在地。

　　没了楼梯也不碍事，绪方既然能从阿纲家二楼跳下去，那也就能从世界上所有的二楼跳下去。只是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也没了刚才在纲吉家的慌张，绪方往下一跃，动作跟一百多年前DIO初到乔斯达家，从马车上跳下去的动作一样。

　　这非同常人的动作自然是shock到了没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沢田纲吉。

　　内心已经平静下来的绪方跟大家简单叙述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把当前的燃眉之急也提了出来。

　　“阿行准备到我家去住几天吗？”

　　山本问道，绪方随即给了他一个微笑，并且竖起了拇指。

　　“噢！不愧是阿武，如此善解人意的你无愧于我的挚友之名！”

　　其实不论是谁，只要能帮她解决问题，绪方都会给对方安上一个‘挚友’的名号，只是山本的话就更加有信服力。

　　“没、没问题？绪方同学可是女孩子。”
　　“绪方也就算了，棒球笨蛋你还真是笨蛋诶！”

　　狱寺狠戳山本脑门。
　　山本却笑道：“嘛嘛，反正阿行也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住。”

　　两人被山本的言论惊到，绪方却纠结说：“什么叫‘绪方也就算了’啊，你的意思是我的智商还不如阿武吗？”

　　以前也有打工太晚有时候也会在竹寿司过夜的例子，绪方会想到在山本家蹭两天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毕竟她在并盛能算上朋友的，也只有这么一个。纲吉作为她现在的BOSS也是个不错的求援对象，但一想到他家住了那么多人，就不好意思开口了。剩下的那一个……算了不提。

　　吐槽了狱寺的言论之后，绪方觉得狱寺跟纲吉两人的态度有点不对劲，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被山本打断。

　　“我们快回去吧，要是被阿纲妈妈发现房间没人一定会担心的。”

　　于是众人如梦初醒，准备打道回府。绪方张望四周，愣了一会随即发出一声哀嚎，这嚎声中蕴含的哀怨传达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大爷我的小绵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