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引探案之聚宝盆迷云[本格推理]》益引

16、 （五）洪帮主被分尸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三天后要开武林大会。益引没找着一点关于《红页书》的线索，也无法确认盐帮与沈家的关系。可能白来一趟了，应该去沈庄打听打听才对。

　　益引想起了山脚下的酒铺，那里可以欣赏到烟雾缭绕的海面以及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风景之美，令人赏心悦目，尤其是酒家的热情，简直让人舍不得走。

　　“季礼，你上次不是说下面那家酒铺不简单吗？伙计走路带风，掌柜走路连声音都没有，他们是武林高手。反正现在没事做，我们下去看看吧。”破了张管家案，益引心情放松了许多，想邀季礼与彩嫣一起去散散心。

　　“一天到晚想着喝酒，还真把自己当少侠了，咱们来岛上是有任务的。”彩嫣有点不乐意。男人喝起酒来，就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女人的存在。

　　“我们不喝酒，只是到那里去看看风景，顺便瞧下他们是不是真有季礼说的那么厉害。”好吧，益引是想喝酒，顺便欣赏风景，吹吹海风什么的，但见彩嫣皱眉，只好咽咽口水。

　　三人下山，远远看见童贤心与幻易子在那家酒铺对饮。益引与季礼酒瘾上来，有点按捺不住，用征求的眼光看彩嫣。可她左顾右盼，硬是不肯点头。好在幻易子看到了益引，过来打招呼，说：“益大人真是英明。这么复杂的案子，您几天就破了，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才我与童兄弟讨论，他也说你睿智过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三两句话，益引很是受用。幻易子请三人一起坐下聊，这下彩嫣没反对，反而很开心。看出来了，她是喜欢上幻易子了。唉，这丫头，见着俊男就走不动道，可如何是好？

　　酒家抱来两坛酒，向益引祝贺道：“张管家生前很照顾老朽。这次，益大人查明真相，让他去得安心，老朽感到宽慰。”

　　益引喜形于色，那叫一个得意，不行！得谦虚下，说：“凶手是张夫人与她的家仆，但教唆她们作案的幕后真凶还没找到。张夫人不肯说，不知道江盟主能否让家仆招供。”

　　“山庄收益不好，张管家只能精打细算。他一走，山庄少了一根支柱，乱了不少。”幻易子有所感慨。

　　从幻易子的话中可以知道张管家是江盟主的左膀右臂，这让益引更加确信凶手作案的动机是针对江盟主。益引向来困惑，一个庞大的山庄是靠什么来维持的。他问幻易子：“你说山庄的收入少了，山庄都有哪些收入？”

　　“江盟主保护江湖的安全。各帮各派要是没有江盟主主持公道，还不得打个你死我活。所以，他们为了感谢江盟主大公无私，每年都会奉送银子到山庄来。”虽然有难处，但幻易子还是说出了益引所不知道的江湖内·幕。

　　“江湖中银子赚得最多的是盐帮，山庄收入少了，会不会是盐帮交上来的银子少了。”盐帮帮主最有实力挑战盟主之位，让人觉得他与此案脱不了关系。正因如此，幻易子不愿回答，只是笑了笑。当然，也有可能他并不知情。

　　见童贤心与幻易子都不作声，益引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对江湖之事特别感兴趣，连忙举杯劝酒。彩嫣看到幻易子谈吐风雅，爱慕之心显露无疑。她生怕益引会为难他，两只眼珠一直盯着，像是在说：最好不要有过分的举动，否则，本姑娘对你不客气。唉，自己真的，真的……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干了吧！

　　几个人像是在喝闷酒，有点无聊。但彩嫣挺开心的，她时不时偷瞄幻易子。不知过了多久，有几个丐帮弟子神色慌张地走过来，见到童贤心后，一个个都哭出声，说：“副帮主，洪帮主他……他老人家……遇害了。”

　　言语断断续续，声音模糊不清，分量却很重。童贤心顿时愣住了，他手中的酒坛轻轻落在地上，脸上满是惊讶与痛苦的表情，身体都快撑不住了，整个人好像要虚脱似的。幻易子赶紧扶住他，益引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开口稳住局面，说：“别急，有话慢慢说，万事有副帮主在。”

　　“帮主他老人家死得太惨了，连身体都……不完整了。副帮主，你一定要为帮主报仇！”丐帮弟子悲痛万分。在他们心里，只要能为洪帮主报仇，他们甘愿去死。

　　童副帮主恢复了些许镇定，让前来报信的弟子带路，四人跟着他们到了一座破庙内。外面涌来了许多丐帮弟子，还有前来瞧热闹的江湖人士。丐帮弟子把不相关的人拦在外围，不让靠近。

　　庙内的场面十分血腥，洪帮主被人分尸了，鲜血溅得四处都是。童贤心用颤抖的双手捧着洪帮主的残肢，想把它们拼凑整齐。但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很难做到。在场弟子见副帮主伤心欲绝仍不忘对老帮主遗体的尊重，都来帮忙。他们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用布铺上，再把洪帮主的遗体一块块拼起来。童贤心跪在旁边泣不成声。

　　没过多久，江湖上重要的人物都来齐了。江盟主脸色惨然，继而大怒，说：“是谁？有本事冲我江某人来，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他眼光横扫在场的每一个人。众人心里有点发毛，平时江盟主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少有人见过他发火。

　　“传令下去，不准任何人离开神失岛。我一定要揪出凶手！我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在此掀起破浪。要不，他也把我碎尸万段。否则，我定会将他挫骨扬灰！”江盟主发出了狠话。

　　“洪帮主德高望重，本来是今年武林盟主的重要人选，可惜现在走了。他武功盖世，当今鲜有对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杀他呢？”盐帮帮主没有被吓倒，他反而把目标引向江盟主。的确，在岛上能杀死洪帮主的人不多，或者说，众人所知的只有江盟主一人。

　　江盟主迅速闪到盐帮帮主面前，抓住他的胸口，把他逼到墙角，恶狠狠地说：“不要以为你们盐帮势力强大，就可以目无尊长。如果洪帮主是你杀的，我一定让你们盐帮今后在江湖上无处立足。”

　　老虎屁股也摸得？真不知他是年少无知，还是为当盟主无所畏惧。不管怎样，盐帮这次面子丢大了。众长老敢怒不敢言，唯有一位妇人站了出来，说：“盟主海涵！小侄年轻不懂事，还望盟主作为长辈，网开一面。”

　　有人给台阶下，江盟主的火慢慢熄下来，松开手，说：“盐帮到了今时今日，也只有媚夫人还懂得江湖规矩。回去好好教教年轻人，该怎么做一帮之主。”

　　江盟主大显神威，这属于江湖争斗，益引不想掺和，但童贤心如此伤心，总得为他做点什么。由于太多人在场，不好细查，以免让人觉得自己对洪帮主不敬。通过观察尸体，益引心中有了七八分把握，见大家闹得差不多了，站出来，说：“盟主，我认为凶手将洪帮主分尸，目的很简单，是想掩盖作案手法。洪帮主没有中毒，庙内也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显然是熟人作案，而且是一招致命。所以，我想仔细检查下洪帮主的伤口。”

　　益引想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向该如何找出凶手。江盟主向丐帮长老们征求意见，他们不好决定，因为按照规矩，现在丐帮做主的是童副帮主。可他伏在洪帮主尸体旁，已经人事不知了，没法做主。

　　媚夫人想起了点什么，说：“刚才益公子说到作案手法，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也是在行凶后碎尸，手段残忍之极。”

　　叫益公子确实比叫益大人要亲切点，不过，这不是重点。益引问此人是谁，她接着说：“有人称他为‘白蚁’，因为他做完案后在墙壁上涂画了一只白色的蚂蚁。”

　　杀完人后，分尸不算，还有闲情画上一只蚂蚁，并且涂上白色。此人一定作恶多端，视人命如草芥。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益引问：“他杀了那么多人，有关于他的画像吗？如果他在岛上，我们可以找出他。”

　　“他没有杀很多人，他只杀过一个人。”媚夫人如实纠正。

　　只杀过一人？益引感到困惑。难道世上真有天生的杀手，第一次作案就如此完美。媚夫人看出了益引并不晓得个中缘由，接着说：“他杀的是漕运总督。当年有人出了二十万两的暗花，要取总督性命。多少江湖高手都死在暗花上面，最后拿走的确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当年可是轰动一时，不过时隔五年，他没有再犯案，很多人忘了他。到现在也没传出关于他的一星半点消息，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

　　益引惊出了一身冷汗，并非是怕这位叫“白蚁”的杀手在岛上，随时面临生命危险，而是因为漕运总督被杀，属于朝廷内的大事，自己毫不知情，身份可能被她识穿了。怪不得她一开始叫自己益公子，好在她没有当面戳破。

　　“谁出的暗花，最后又是谁去领的暗花，江湖上没有传闻吗？‘白蚁’冒天下之大不韪，总不可能不要银子吧？”益引保持冷静。媚夫人装糊涂，自己可不能犯傻，得把目标引向凶手而不是自己的身份。

　　媚夫人摇摇头，益引转而望向江盟主。他满脸不屑，说：“我江某人一生光明磊落，用暗杀这种卑鄙手段的人，简直是江湖败类。”也是，杀手再出名，一盟之主怎会把他放在眼里。

　　“白蚁？他为什么画只白蚁。”益引自言自语，若有所思。江盟主他们离开了，只有幻易子和几位丐帮长老留下来陪着童贤心，怕他做出傻事。

　　“会不会是他小时候喜欢与白蚁玩，这个杀手还挺有童心的。”彩嫣陪着益引在破庙周围闲看。可能是庙内气氛太过压抑吧，她没有赖在幻易子身边。

　　“你说的有道理，不是每个杀手都穷凶极恶。”益引附和着彩嫣。她肯搭理自己，是件好事。不能扫了她的兴，说她思维简单，说话不经过头脑。

　　“季礼，你觉得呢？”季礼是位高手，说不定他会有更好的见解。

　　“费脑子的事，我一代大侠怎么会？我只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我可是对吴大哥发过誓的。”季礼一向喜欢直来直去，成天做着大侠梦。特别是岛上高手云集，他越发要装模作样。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保持警惕，见谁都是绝世高手，连卖酒的老头也不能幸免。益引觉得他有点神经质。

　　半个时辰后，童副帮主伤心太过，晕了，众长老抬他出去休息。

　　守在外面的丐帮弟子一个个强忍泪水。他们一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此时同为一人悲伤，可见他们十分敬重洪帮主。益引把拼好的尸体分开，特别检查洪帮主的心脏。不出所料，心脏被凶手切开了。之前，益引发现洪帮主胸口有一处很小的伤口，恰好位于切口处，那里皮肉卷缩程度与连接处不一样，要严重很多，应该是死前造成的。伤口位置正对着心脏，心脏又那么凑巧给切开了，这不明摆着是为了隐藏致命伤吗凶手大概是用发钗或小刀之类的利器趁洪帮主分神时一下刺入他的心脏，再迅速拔出。在这种袭击下，任你武艺再高强，也很难反击。

　　分尸是为了掩盖死因以及凶手的熟人身份。熟人？会是谁呢，得问问童副帮主，与洪帮主亲近到让他不防备的人有哪些，好逐一排查。

　　“媚婷，媚婷。益引你过来看下，这是不是洪帮主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在角落处，彩嫣翻开一块方型的石头，看见上面刻着“媚婷”二字。石头应该是做枕头用的，益引不认为是洪帮主留下的线索。洪帮主如果有时间刻下两个字，那以他的功力，绝对能逃走，甚至是还击，可现场并没有发生打斗。

　　“‘媚婷’好像是个女人的名字。此人与洪帮主定然相熟，找她了解下情况吧，可能会有突破。”将一位女子的名字刻在枕头下，洪帮主是常常挂念这个媚婷啊。她或许知道不少关于洪帮主的信息，比如曾告诉过她得罪了什么人，有谁要谋害他之类。

　　出乎意料，丐帮长老中没一人知道媚婷是谁。可能媚婷是个女子的闺名，外人很难知晓。

　　“我记得江盟主叫盐帮帮主的姑姑叫媚夫人，会不会是她？”彩嫣的话提醒了益引，让他想起了媚夫人见到洪帮主的尸体时，身子微微颤抖，眼角似乎还含着泪水。她总是时不时躲在墙角、门后，不肯以正脸示人，像是怕有人发现她过分悲伤的表情。她一个妇道人家，这种场合没必要来，可她来了。益引越想越觉得媚夫人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