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至》春日二虫

4、高矢日

　　“噩，你去哪儿了？”
　　厄表情淡然地看着拉着自己短旗袍角的噩，后者嗫嚅道:“哥哥，我认识了一个人类……”
　　厄皱了皱眉，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往下滑了滑，那是伽给他的报酬——一副眼镜和一串脚链，都可以起到抑制魇的作用。脚链现在正安静地倚在噩的脚踝上。
　　“人类？”厄语气不善。
　　“不、不……”噩慌乱起来，“他身上有神界的气息…”
　　“哦，”厄表情不变，“也许是某位陨落之神或者是正在玩无聊的人类游戏的神。”
　　“没有……”噩偷偷观察着厄的表情，“他闻起来更像一只被下了封印的白精灵……”
　　“是吗？”厄仍旧面无表情，“也许你可以尝试杀死他，把他做成容器。你知道我们还从未做过白精灵的容器呢，漂亮又弱小，是最好的猎物了。”
　　噩蠕动了一下嘴唇，声音细若蚊蝇，“他长得不漂亮，不过确实很弱小……”
　　厄挑了挑眉，“你怎么认识他的？”
　　“嗯…他看得见我，人类不可能看得见我…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发现他并不知道我们世界的事，我就跑了……”
　　“从哪里回来的？”
　　噩歪了歪头，回忆了一下，“…赌场…？”

　　高矢日现在真的不想说话，他被两个大汉架着，可怜身高让他两只脚在了空中，他耷拉着头，听周围的人此起彼伏地叫着"闪哥好″。
　　闪哥是谁啊…他生无可恋地想…直到野里出现了一双铮亮的皮鞋。
　　“搜过身了没？”一个独特的带着些鼻音的男声出现在他面前。
　　“搜了。”他余光瞟到其中一个大汉把他的学生证和没剩几毛的饭卡有两枚硬币弟给他面前的人。
　　“就这些？”他几乎能想出对方嫌弃的表情。他欲哭无泪，那可是他的全部身家。
　　“我很好奇，”一只戴着白套的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一张黑发眸，有着中西混合之感的脸闯入他的眼帘，“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家伙是怎么闯进这里的。”
　　他感觉抓着他手臂的壮汉现在有点抖。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做一次好人吧。
　　“我是还没闯进来就被抓住了…”
　　“哦？”对方明显对他主动开口说话这件事表示了极大的兴趣，“你为什么要闯进来？”
　　“我看见一个妹子跑进你们这里，我怕她出事…”想起那个扎哪吒头，穿短旗袍的妹子他就觉得惋惜，多好的妹子啊…可惜脑子有病。
　　“那个妹子现在在哪？”对方似笑非笑。
　　他抬头扫视了周围一圈，被各种充满煞气的眼神恶心到了。他“呃”了一声，说:“个子太矮了，我看不见她…”
　　“哦，”对方拖长了尾音，“那你觉得她会出什么事？”
　　“你不知道，她脑袋可能有问题，她看我跟看怪物似的，我不过就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把我当变态…”
　　色子仔细地观察着他面前这个高中男孩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撒谎和骂人，而且看起来还有股子悲天悯人、无奈迁就的感觉，有点新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放学之后不能在外面乱走吗？”
　　男孩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那个眼神代表“你是智障吗”这个问候。他忍不住笑了出来，“高二了吧，别和女朋友胡闹到太晚，这种地方也别乱闯，小心把小命给丢了，不过要来也许，在门口登记下就行了…等等…”他拿出手机按了接通，“啊，没什么大事儿，”他瞟了男孩一眼，“就是个高中生说自己女朋友跑进来了…哎，别！这种事别问我，我不在行！……啊，行，挂了啊。”
　　色子嘴角抽了抽，心想刺头儿还真打算跟阿白表白啊…得了，准是表白了就黄。
　　他把手机塞回兜里，摆了摆手，“把这小子丢出去吧，好了好了，大家各玩各的。”
　　高矢日面无表情地被两个大汉提着，面前闪过男人那张似笑非笑的狐狸脸。他叹了口气。
　　他真的是被丢出去的……
　　唉，又要去补学生证了…他面无表情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把手插进口袋里准备走。
　　欸…这个手感。他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看了一眼，卧槽，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怔住了，看着手里的学生证、饭卡以及两枚硬币，背上有点发寒，卧槽，他是遇上鬼了吗？……
　　正在隔间里喝茶的色子打了个喷嚏，有点莫名其妙，明明没受过凉啊……怎么感冒了？然后脸上浮现了一个恶作剧的笑容，不知道小家伙发现了自己的东西会是什么表情。
　　高矢日此时面无表情，虽然他的内心已经被各种弹幕式的滚动“卧槽”“日狗”刷屏了。零点零一秒后，他联想起了他看过的各种恐怖图片、电影以及段子。怎么办，好像身体动不了了卧槽……
　　然后他开始给自己做心理辅导:不要怕！高矢日！不就是死吗！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之后还不就是变成鬼！被等级高的鬼吃掉也没事儿！反正之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对！不就是街上没什么人吗！不就是街灯有点年久失修吗！不就是晚上有点冷吗！怕什么啊！
　　高矢日动了一动，妈呀！好怕！救命！接着他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因为实在想知道自己恶作剧成效所以一直看着监控的色子喷了一口茶，这小子是智障吗？一直看着自己的东西不动，然后面无表情地狂奔起来…他…色子实在找不出形容词了。片刻后，他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监控画面中正在狂奔的男孩突然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