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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此情可待(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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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和王玉凤在她家的房间里,一边看着那个暑假里热播的电视剧《天堂隔壁》,一边随意地聊着天,我们谈了一些高考过后的很多情况,王玉凤告诉我说,在参加完当年的高考之后,她还和周凤琴,还有其他的几位女同学们一起,来到无为县城的绣溪公园里打牌斗地主了,然后她们也一起去附近的一家餐馆里猛搓了一顿,那次分别之后,她和周凤琴也没有再见过面!
王玉凤两眼扑闪地对我说:“那次我们一起出去聚会的时候,李海霞心情不是很好,她总是说自己还是准备要再复读一年!”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作其他的回答。
王玉凤似乎很喜欢称呼她为李海霞,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这个并没有太多诗意的名字很是介意,她明明叫做周凤琴,为什么非要喊她李海霞呢?我忽然也明白了那一次周凤琴对我生气的原因了,周凤琴就曾经很严肃地告诉我说,别人可以叫她李海霞,而我却不可以,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因为在周凤琴的眼里,我是她真正的朋友!
王玉凤显然是观察到了我的那副一反常态的表情,她于是也没有再吱声,似乎女孩子都会这么敏感!王玉凤说周凤琴也给她留下了家庭住址,我一惊,连忙问王玉凤是否周凤琴也留下了电话号码,因为我曾经也向周凤琴要过好几次,却都遭到了周凤琴委婉的拒绝,她说她从来都不会轻易地把电话号码留给别人的,我却是她的例外,她承诺说,她会选择在一个恰当的时机里,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的!
王玉凤找来了她在文科复读班里的同学录,在前面几页的电话薄里面,我仔细地翻了一个遍,却依旧是一脸的茫然与失望,在那一页的电话薄里面,周凤琴犹柔地写着:“周凤琴,明光龙湾”的字迹,那也确实就是她本人的书写,我认得很清楚,王玉凤在一旁小声地咕哝道:“我明明记得海霞好像是给我留了她的电话号码的!”
我们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杂七杂八的,没个主题,王玉凤见我整天好像都是无所事事的样子,也劝解我应该要帮助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了,我连忙称是。太阳偏西天色将晚的时候,王玉凤十分客气地挽留我在她家里吃晚饭,我礼貌地推辞了,我想父亲此刻应该还在田地里辛勤地劳作,我必须要尽快赶回家里给父亲做晚餐了!
从王玉凤那里回来之后,我的心里忽然有了很多畅快淋漓的感觉,到了这个时候,周凤琴在我的心目之中,已经没有任何的疑团了,关于周凤琴的一切,正面的抑或是消极的,应该知道的,抑或是不应该知道的,我都了解很多,周凤琴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总是有如此执着的眷恋!
同时,周凤琴在我心中的形象,也更加地具体了,我说不好,也许在别人眼里,对周凤琴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因为在文科复读班里,周凤琴的性格很是腼腆,话语也不是很多,她给人的感觉,每天好像总是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不了解她的人,可能会对她无缘无故地对她贬低或看不惯,因为她的深邃,她的沉着和冷静,但是在我看来,当我设身处地为她想了一下,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也会是她那样的表现,对于周凤琴而言,有些可能是难以启齿的话,回避或者沉默,其实也是一种很好的回答,何况周凤琴仅仅还是一个女孩子呢?
我依旧十分怀念和周凤琴在一起时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从我们在无为中学文科复读班里第一天的最初相识,到6月份高考结束之后的分别,我们之间的那一丝不可名状的缘分来去都是如此匆匆,我们也是好聚好散的,这正如如我们的青春,我们的人生也似乎在这档一聚一散之中悄然地滑过!
“非典”放假过后,我们再一次回到无为中学的文科复读班里,已经是5月21号了,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我们就要参加新一年的高考了,在高考的前两天,也就是6月4日那天,我和周凤琴又谈了一上午,并且,那一次我们之间推心置腹的谈论,以及后来的离别,成了我迄今为止最为难忘的一段珍贵记忆,这对于我漫长的人生来说,也是一个值得回味和定格的美好瞬间!
“你准备怎么样了?”那天,我正在埋头记忆一些语文高考大纲上规定的文言文,周凤琴忽然抬起头来问我,她如同往常一样,依旧地撂了一缕悬在眼帘前的头发,她桌子上的文科综合课本,也被扔在了一旁!
“还能怎么样呢?时间这么紧,我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我很平静地回答道,我的眼睛也随便地瞄向了安静而空荡的教室,文科复读班里,除了剩余的几名同学地那里争分夺秒地埋头苦干,其他的很多同学都走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周凤琴对我鼓励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说真的,我的心里也实在地有几分恐惧,如果再一次考不好怎么办呢?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轻轻地吧了一口气,我的心里也并不轻松!
“别想那么多了,你肯定行的!”
“是呀,不行也要硬着头皮上啦,总之,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都是输不起了!”我忽然感到有一些难过,我不敢看她的目光,尽管这一刻的她,是那么的柔情,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心里憋闷得有一些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你那么棒,加油哦,我看好你呢!”周凤琴给了我一个十分难得的微笑。
“我只能尽力而为了,对了,你呢?”我试探性地问道,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而让她感到介意!
“我准备的很不好,我准备复读……”周凤琴轻声地说道。
“不会吧?”我喃喃地回应道。
之后又是一阵阵的沉默,我忽然感到自己仿佛已经不能正常呼吸了!
这个时候,有几名女生女生跑了过来,向我们要电话号码,我们相互地交换了一下,轮到周凤琴的时候,她只是默默地记录下了我们的联系地址和电话,却只字不提她自己的电话号码,我知道,周凤琴的家里一定是有电话的,只是,她根本就不愿意轻易地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任何人。
对于周凤琴,我在心底里一直都很佩服她的聪明和睿智,我只是有一些怀疑,周凤琴不愿意将她家里的电话号码给我,是不是因为她知道我和王展住在一间寝室,所以有意地不给呢?而且,王展也曾经好几次地向我有意无意地去打听Miss Zhou的Telephone Number.可是,这与王展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后来我从王玉凤那里我才知道,周凤琴不是不愿意将她家的电话号码给我,而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将电话号码留给任何人,甚至是与她走得最近的人,我在心里也埋怨周凤琴的傻,如果她实在是不愿意将电话号码留给别人,就直接说自己家里没有安装电话号码不就行了么?再者,即使是周凤琴留下了电话号码,也不见得真的会有几个人去拨打的,我们同学录里面留下的电码号码少说也有几十个,我几乎没有打过几个。从这一点来看,周凤琴也不是那种刁钻的女孩,她的沉稳、聪颖、睿智,都是我所欣赏和钦佩的!
周凤琴曾经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到“复读”这两个字,而我只能够给她一些慰藉和鼓励,因为我觉得她始终都比我好,比我优秀,譬如每次和她一起讨论数学题,我心思算尽,挠破头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她却可以轻而易举、三下五去二地轻松搞定,不得不让我叹服。
周凤琴一直在我面前说她的文科综合在拖她的后腿,她已经把各科书本重一遍、倒一遍地阅读了好几百遍了,她却依然十分谦虚地说自己没有多大的收获,我问她,如果真的不懂的话,为什么不去找同学一起探讨呀?她告诉我说,有些题目自己努力地思考一下,也是可以想通的。
原来,周凤琴是在心里对自己不够自信,她害怕让别人看到她的不行,她也丢不下不耻下问这个脸,她更喜欢把所有的问题,还有那些小心思,都默默地藏匿在自己的心底!
那一天,我们一起谈到了中午的11点多钟,很快就到了午餐时间,周凤琴于是提议我们一道去外面吃个饭,这真的让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在我的记忆里,我还从来没有单独地和哪个女孩子一起出去吃过饭呢,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出去吃饭,而且还是和周凤琴一起呢!
周凤琴明显地看出了我的迟疑和焦虑,她对我嫣然一笑,轻声地对我说没关系的,在一起吃一个便饭,不是很正常的么?
我们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也就是周凤琴的同桌一起,走了出去,我们在无为中学南大门处靠近西边的一家土菜馆里找到了位置。
我明显有一些拘束,我也只顾自己埋头抹桌子,烫洗碗筷,然后周凤琴叫我点菜,我羞涩地笑着说还是你们先点吧,可能我喜欢吃的菜,不一定会合你们的味口,但是我有一点好,就是不挑食,你们点什么,我都会吃得很香的!
周凤琴说无所谓的,她对我说:你不要像女孩子一样扭捏地拿不出手好不好?不要如此地矜持好么?我对周凤琴坦白地说: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们一起出来吃饭,所以,我真的有一些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