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试验 ...
-
胡不归喜爱白色，但是对黑紫两色也没什么意见。
俗话说得好，男要俏，一身皂。胡不归穿着半夏校服，也是一样风流倜傥。
好吧，十岁的胡不归，暂时风流不起来，可爱还是有的。
因为不适宜过量运动，导致闲暇时间太多，胡不归在征得大师兄同意后，抱着玄狐前往花海。
—
花海又名晴昼海，与南疆五毒潭并称天下奇景，两地皆为奇花异草聚集之地。
晴昼海占地广阔，裴元所居的落星湖正被这一片花海包围。
落星湖的湖水蜿蜒出一条浅溪滋润花海，浅溪的末端生长着几棵大树，万花谷弟子常常来花海练习分辨草药，累了便多是在这几棵树下休息。
胡不归在树下坐定，将玄狐至于膝上，随着心意轻挑慢抹，仿佛晴昼海的花朵随风摇曳，也仿佛天上云卷云舒，虽然曲调散漫，但也别有一种悠闲自在在其中。
—
“啪啪啪”
有人鼓掌。
胡不归转头望去，两个小萝莉两眼冒星星的望着他，两只小手都拍红了。
胡不归对她们笑了笑。
然后两个小萝莉的脸也红了。
—
两个小萝莉是胡不归“同班同学”，也就是最新一届的正意弟子。
左边略高一些的不怕生，见胡不归像是不介意她们之前的“孤立”，立刻自来熟的凑上前去，羡慕道：“你弹得真好。”
“谢谢。”
胡不归笑笑，若是几位弘道弟子或者七圣在这里，他必定会客气一句“谬赞”，但是对着这些大多连宫商角徵羽都还分不清的“同学们”，客气会被当成骄傲。
更何况，胡不归本来就对自己的琴音十分骄傲。
另一个小萝莉就要害羞的多，缩在略高一些的那个身后，看胡不归又对她们微笑，脸更红了。
—
两个小萝莉的赞美固然叫人心情愉悦，但还不至于激动乃至谨记。
事实上，这一段插曲胡不归傍晚回到落星湖就忘得差不多了，于是在七日后听到琴圣相邀，要他带琴前往之时，胡不归怎么也没联想起当日的那一出。
—
和大师兄裴元讨了一把瓜子，胡不归乘坐羽墨雕前往仙迹岩。
羽墨雕是吴□□师兄为万花谷特意训练出来的交通工具，不过乘坐羽墨雕的，一般都是正意归德两个年级的弟子。
高年级的师兄们轻功有成，嫌弃羽墨雕只能沿固定路线飞行，一般只要不是特别远的地方，更愿意自己跑。
没办法，为低级弟子安全考虑，当初训练羽墨雕时，吴师兄特意增强了羽墨雕飞行的平稳性，降低了飞行速度。
不说和骏马相比，只说普通弟子，只要轻功小成，全力奔跑时的速度，就已经超越羽墨雕了。
—
到了仙迹岩，把手里的瓜子喂给羽墨雕，胡不归抱着玄狐前往琴圣苏雨鸾处。
琴圣作为商羽学院的院长，只带了几个研究生，也就是琴艺已有小成的执礼弘道几位师兄，凌飞扬赫然正在其中。
胡不归到时，琴圣正在给几个研究生讲课，胡不归在凌师兄身旁坐下，安静的听台上苏雨鸾讲解。
—
课程结束，凌师兄问明胡不归来意，听闻是琴圣相邀，干脆用轻功将他抱上台去，然后就赖在他身边不走了。
苏雨鸾笑睨他，凌师兄便抱拳道：“小师弟能得老师相邀，又是带着琴来的，想必是在琴艺上有所长处，弟子即知，若不能得闻师弟一曲，今夜恐难入眠。”
凌飞扬的语气，特别理直气壮。
对了，凌师兄其实是商羽门下大师兄来着。
—
凌飞扬看胡不归带琴前来，便知道苏雨鸾邀他前来，是想他展示琴艺。
胡不归从两人的对话听出了这一点，却猜不到，苏雨鸾怎会知道他擅琴？
—
原来，却是七日前，胡不归在晴昼海弹得那一曲正被两个小萝莉听到，而害羞到缩在同学身后的那一个，竟然是琴圣苏雨鸾最关注的一个弟子。
这位爱害羞的小师姐，名唤柳凝波，音乐天赋极高，能轻易分辨世间万音，感悟音中情感。
据说，柳凝波初学琴时，未有人教，就能自成曲调，并且曲中含情，苏雨鸾一时惊为天人，已经将她视作亲传弟子。
那日柳凝波回来后，对胡不归的琴音辗转难忘，意图重现当日曲调，可是连胡不归当日都是随心而做，随意而发，柳凝波纵然天资高绝，失了那份意境，曲调虽成，却是刺耳难闻。
柳凝波毕竟年纪小，屡试不成，渐渐钻了牛角尖。
苏雨鸾对这小弟子多有关注，很快发现柳凝波的异状，问明原因，立刻点出柳凝波失败的因由，柳凝波这才放下此节。
柳凝波自己弹不成，就想再听胡不归琴声，只是她害羞太过，明明每日都要一起上课，却连搭讪都不敢，只好日日前往晴昼海，等待哪天胡不归兴致再起，重现清音。
苏雨鸾知道后，哭笑不得，到底心疼小弟子，只好将胡不归请来，讲明原委，并且以琴圣之尊，请求胡不归为柳凝波再弹一曲。
—
胡不归听完，也是失笑。
他当日兴起而发，兴尽而止，曲调轻灵，全凭意趣，纵使是他自己，恐怕也难以昨日重现。
胡不归将此事和苏雨鸾说了，苏雨鸾听完，笑：“今日也只管随兴弹奏便是。”
—
胡不归于是应下。
—
柳凝波虽然只是正意弟子，但因为天赋绝佳，颇得苏雨鸾看中，每日放学都要回仙迹岩，由苏雨鸾给她开小灶。
这一日也同往常一样，在草药课结束后回到仙迹岩。
仙迹岩常常有轻灵琴音传来，这一日也不例外。
柳凝波今日里又没见到在晴昼海弹琴的那位师弟，一整天都被失望情绪笼罩，回来仙迹岩的路上，却听得今日的琴音略微有些不同。
激烈的，奔放的，义无反顾的，把柳凝波满腔抑郁打散。
这琴音融合进仙迹岩后瀑布的湍流声中，和瀑布与水潭的激烈撞击声相合，但哪怕瀑布的声音多大，这一丝琴音也绝不容人忽视，反而一个劲的往你耳朵里钻，叫人觉得，其实是琴音带动水流下落，撞击，形成这壮观景色。
柳凝波猛的抬起头来，满脸惊讶——这不是老师的琴音，这是……这是……
他的琴音！
—
柳凝波跑到琴圣弹琴的高台旁之后，又猛地停下脚步，害怕自己的足音扰乱台上演奏者的思绪。
凌飞扬见到小师妹在台下不敢上前，足尖轻点，运起轻功，悄无声息的将人带上台来。
—
胡不归一曲弹完，才发现柳凝波已经来了。
这位小师姐一如既往的害羞，躲在苏雨鸾身后不敢见他。
胡不归假做失望：“柳师姐不愿见我吗？”
柳凝波连连摇头，急得满脸通红，眼中都要憋出泪来。
苏雨鸾看得心疼，就要给她解围，胡不归使了个眼色过去，苏雨鸾怔了一下，没再动作。
胡不归叹气：“可叹我从落星湖飞到仙迹岩来找师姐，师姐却不愿见我，我只好识趣些自己走啦。”
柳凝波一个劲拽苏雨鸾的衣袖，眼中哀求清晰可见——以往都是老师帮她开口，这一次，她也向老师求助。
苏雨鸾面带不忍，看向胡不归。
胡不归只当没看见，满脸失望，抬步就走：“我走啦。”
“别走！”
—
柳凝波眼泪都落出来，才终于憋出这么两个字。
胡不归抬头，满脸喜意：“师姐不想我走？太好啦，我听闻柳师姐琴艺在正意弟子中乃是第一，恰好师弟好琴，希望能同师姐多多交流。”
胡不归说到这微微低下头，好似也有一些害羞：“正意弟子都不太喜欢我，我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来找师姐呢。”
胡不归因为特权，本来就被正意弟子们孤立，柳凝波不是不知。
正因为知道，她对胡不归的说辞深信不疑。而胡不归“鼓起勇气来找她”的行为，显然与之前柳凝波鼓起勇气去晴昼海寻找胡不归相同，又勾起了柳凝波的同感。
这一层同感加大了她对胡不归的好感，再加上之前已经被逼开口，再次开口就没那么难了。
“我……师弟……师弟日后……可以来仙迹岩找我。”
柳凝波磕磕巴巴，但脸上红晕消退，笑容真诚。
—
凌飞扬送胡不归回落星湖，路上问起方才逼迫柳凝波开口的原因。
什么鼓起勇气才来找师姐的鬼话，也只有柳凝波这个不知内情的小萝莉才会相信。
—
胡不归问：“我听闻柳师姐从不杀生，甚至不食肉食，是不是真的？”
凌飞扬点头：“确有此事。凝波天生通万物之音，若是听风霜雨雪之类无情之音还好，若是听野兽叫声，甚至能分辨其中大略含义。凝波幼时长在乡下，耳中常闻家禽鸣叫，农家年节，家里难免杀鸡宰羊，凝波听闻家禽悲鸣，每每落泪不止，再不肯食肉。”
胡不归便掰着手指头说道：“柳师姐于乐之道天赋高绝，日后天下乐中才气，师姐一人独得八斗，师姐才高。
柳师姐如今不过幼学之年，论长相已经是万花谷正意一辈弟子中佼佼者，长大后姿容绝世，已可预见，师姐貌美。
柳师姐能通兽意，不忍食肉，更不忍杀生，师姐心善。
柳师姐若是专心琴艺，难免会疏忽武学。
等柳师姐长大后，这样一个才高貌美心善还不善武艺不忍杀生的美人，信不信出了谷她就再回不来了？”
胡不归说完斜眼睨凌飞扬，拉长声音道：“还是琴圣打算将柳师姐留在谷中一辈子？”
—
凌飞扬愣怔，原来小师弟今日所为，却是打算改变柳师妹这心善不忍杀生的性格不成？
“可柳师妹心善乃是天性，恐怕难改。”
尤其老师只怕也不愿意师妹改了这心善的性子。
心善不是错。即非错，何必改？
胡不归都气笑了：“谁说我要改她心善这一点？我只是想把柳师姐害羞的性子扳过来。长此以往，你信不信她遇到事情，连求救都不敢？”
凌飞扬皱眉：“没那么夸张吧！何况，老师也知道师妹害羞，不过师妹年纪还小，等长大些，自然会好。”
胡不归冷笑：“不然我们做个试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试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