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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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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地上,靠着墙壁,陆林毅托起谢言的左手臂,手臂外侧有点剐蹭,蹭了一条口子,跌倒在地上时,谢言用左手撑地,手腕有点扭到,万幸是手还能动作。
陆林毅身边也没有多余的能够止血的手绢绑带之类的,谢言只是用餐巾纸大概擦拭了一下血迹,但血还是印着衬衫袖子。
“放映室的只能在外面锁起来,看来季岚早就拿到门锁钥匙了。”陆林毅一边说一边帮忙将袖子卷到手肘处,“可惜我不太常到这里,也没借过钥匙,就连社团的人用钥匙也要到点才能拿到。”
“钥匙由教导主任保管,英语课上过几堂电影赏析,当时就是我去借的。”
谢言闭上眼睛,长吁了一口气,手腕已经有点发肿了。“你没事吧?”
“无事,抓紧时间还是多注意下这里吧。”
放映室后方的放映机不知什么时候被开启,光束照映着前方白色的幕布,刚才从教室门缝处看到的光源就是那里发出来的光。学校的放映室就像个小型的电影院,放映机被放在了特别隔出来的小房间里,学校对教室以及固定资产的管理十分严格,每到用时都要写清楚出借时间和借用人。
陆林毅发现在白色幕布上投上的影像上有一处黑色的阴影,陆林毅十分确定幕布用了那么长时间没有什么黑色的印记在上面,那只能是小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一点镜头被投放在了幕布上。
“也不知道隔间的门是不是开的……”
陆林毅站在那扇小门面前,在自己心里打气,她希望那块阴影千万不要是它,安慰自己如果真是它早就出来了,哪里还有时间让谢言处理伤口。
陆林毅轻轻转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悄悄将门推开大点,房间里面黑乎乎的,还泛着冷气,只有放映机的那束光源孤零零的亮着,谢言打开手电筒,亮度很弱,勉强能当照明用,还怕电池突然没电。
谢言拿着手电筒仔细扫了一遍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东西后才往放映机那边照去,当找到那悬空的东西的时候,陆林毅一个激灵,半饷才回过神:“这是那个职员吗?”那个人脸上戴了一张白狗的面具,看身形只能这样猜,陆林毅脑海里跳出那个一进来被沈嘉祥欺负的男人,畏畏缩缩的,很难让人记得住。
“黄浩。”谢言不假思索的报出男人的名字,“你往旁边站着,我把他放下来。”
陆林毅乖巧的点点头,就往旁边挪了几小步用手电筒帮忙照明,看到谢言毫不介意对方的尸体,心里佩服。
黄浩的尸体被放下后,谢言揭开面具,陆林毅打着光这才完全看清黄浩的脸,黄浩的脸泛着僵硬的青灰色,后脑勺似乎遭受过严重击打,陆林毅一下子就想到沈嘉祥,黄浩的衣服也显得很脏,沾了许多血迹,有些业已发黑,还有奇怪的是黄浩的皮带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没有扣好,稍微用点力就能扯开。
谢言扫了一眼就让陆林毅背过身去,陆林毅心下明白谢言要做什么,立马背过身,但反过手还是尽职尽力的打着手电筒,只听见一阵衣物的摩擦声,碍于左手受了伤,仅仅用右手动作还是不怎么利落。
过了一会后谢言才让陆林毅转过身来,让她帮忙把黄浩的尸体翻过去。
陆林毅扶着黄浩的背部,光打在黄浩的背面,背后显得挺干净的,但衣服明显有拖拉的痕迹,皱了起来,后脑勺的伤口不止一处,有些变形了。
没有像例行公事那样搜寻地图是否在黄浩的身上,谢言站起身来,说:“黄浩身上没什么其他的挫伤,手上到是有深可见骨的牙印和抓痕,大概就是陈雪挣扎的时候留下的吧。”
这样一说陆林毅立马明白过来了,看着黄浩那张不怎么爽心悦目的脸,陆林毅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股子嫌恶:“他胆子小,缩手缩脚的,要么他实在伪装得好,要么大概受了什么刺激变态了。”
尽管之前在办公室并没有找到陈雪的面具,但这样筛选下来,陈雪的面具只能是老虎了。
“真是可惜了,明明比这个黄浩要高一阶,可还是这样了。”
陆林毅为陈雪叹息,“规则并没有说得很死,更何况即便陈雪拿到了虎,但她并没有与之相配的实力,只能变成这样。”谢言没有赞同陆林毅,只是冷淡地陈述事实。
陆林毅尴尬地耸了耸肩,转移了话题:“现在怎么出去?都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了,很久都没听到钟楼的报时声了。”
放映室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季岚锁死,两人根本不能从里面开锁,真让季岚得了逞,陆林毅怎么也不甘心。
“陆林毅,你身上还剩下一朵栀子花吧?”谢言突然问道。陆林毅赶紧从口袋里找出那朵栀子花,“怎么了?”
“你听好,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用血把它染红,然后它就会出来了,运气好的话,他并不会立马出现在教室里,而是会在教室外,冲着我们也许能把门撞开,等它一撞开门我们就绕着他跑,绕出教室去,如果估算错了,那么就算我们倒霉了。”
陆林毅当然知道这个办法的危险性,心里也有几秒的犹豫,但又想着第一次使用时它出现的并不是很近,反而有一段距离,这次说不定也是如此。因此即刻就答应了。
“好,至于血的话,用黄浩的?”
谢言却摇摇头拒绝了,“他死了多久我们并不知道,他的血液怕是凝固不新鲜了。还是用我的吧。”
“刚才帮我你手受伤了,更何况只有一把生锈的剪刀,感染了怎么办?还是我来吧,在手上划上一刀也没什么要紧。”陆林毅想也不想就拿剪刀往手上戳了,但半路却被谢言截了下来,迅速地在自己手心划上一刀,鲜红的血液慢慢从伤口处渗出来,陆林毅又气又急,又不能怎么样,赶紧用栀子花接住快滴到地板上的血。
红色的血顺着栀子花的细管纹路慢慢渗进花瓣里面,为了确保将花完全染红,谢言眉头也不皱地挤压伤口,看得陆林毅心惊肉跳的。
最后一哩的花瓣变红之后,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变成一根根针刺,穿过衣服外套开始扎人的皮肤,阴冷的气息也随之钻进毛孔里。
陆林毅抓住谢言的手,退到角落里严阵以待,门外已经传来它的脚步声,厚重的木似乎承受不了开始抖动,随后就听见巨响,像是它举起拳头砸门,咣咣作响,它的力气越来越大,噼里啪啦雨点似的高频率的砸门,门中央的木头开始弯曲,只到被砸出个洞来。
陆林毅拽得手都红了,它好像很兴奋,门内是它的猎物,等着自投罗网。
门被砸得粉碎,一瞬间的事情,两人都没等到它冲过来转身就向窗户那跑去,绕着教室开始跑,第九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教室空间有限,饶不了几圈就会被抓住,因此很快两人就向门口跑去,索性它始终没办法立马改变方向角度,争取了一点时差。
陆林毅先将谢言推出门外,立马回身手里拿着被染得鲜红的栀子花就向追来的它口腔里塞住,那粘稠冰冷的感觉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朵花被完全塞进了胃里,第九人痛苦地扭曲着身体,拼命地呕吐起来,而陆林毅谢言二人则头也不回便将它甩掉了。
两人一直往上跑,直到跑到了美术室。
陆林毅快速冲了进去,锁上了门,趴在门板上听见走廊没什么动静后才些许松了一口气。
“好了,暂时安全了。”陆林毅喘着气,看到谢言捂着左手手臂。
“怎么了?”
谢言摇头,只说是伤口在刚才的跑动中裂开了。
揭开袖子果然看见伤口有点崩裂,又开始往外渗血了,陆林毅只好在美术室翻看有什么可以止血的,只找到一盒创口贴,已经拆封过了,应该就是这里的学生削笔手指受伤用的,但谢言伤口的创口有点大,全部贴上也覆盖不住,只能将就着用了。
“先这样了,等出去了再好好处理吧,怕就怕感染了。”
陆林毅贴完最后一个创口贴悄声提醒道,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你动作幅度千万别大了,再裂开了哪里找创口贴去给你止血。”
谢言很认真的听着陆林毅的唠叨,还听话得点了点头,这下让陆林毅颇觉得不好意思。
陆林毅感慨地看了看这件美术室,觉得今晚自己和这里真是有缘,已经是第三次进入到这里了。
不过这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想到季岚可能之前搜集到了其他人的地图,再加上自己两人的份,已经知道出口在哪里心里就不断地烦闷,眼下他们手里的两张地图也没什么用途了。
如果季岚在这期间顺利找到了出口,那么游戏就结束了,毕竟最后的胜利者必定是搜集到了全部的地图的人,陆林毅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个和学校一样但空间不同的地方从此就完全关闭了,这里就只会有晦暗的月光,乳白色的雾气,还有在旧教学楼发现的“人”,那是之前就已经迷路的人变成的样子,然后等待着下一批的人来到这里,迎接新伙伴,看到胜利者,或许隔着空间的另一端是昔日的生活,沈泽因为自己的消失会难过,但过了一段时间那股悲痛会渐渐淡去,沈泽还是会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只有到了今天才回想起自己,为自己难过,看到沈泽难过陆林毅心里还是很安慰,但是如果沈泽天天这样伤心陆林毅还是不舍得让陪伴自己长大的好友这样难过。
谢言感受到陆林毅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好的感觉中,出言问道:“你怎么了?”
陆林毅动作幅度很小地摇了头:“我只是担心,害怕如果留在这里的怎么办。”
说着陆林毅控制不住地想要哭,她都已经记不得自己为了什么到这里来了,从车站的储物柜拿到那张纸条之后事态一路疾驰跑到了弯路上,刹不了车还不能回头。
她想到吴波还是未成年的初中生,陈雪和李洁不好的下场,造成陈雪死亡的黄浩。陆林毅虽不觉得自己在这场游戏中做得有多好,可是还是不断给自己打气,默认自己是能找到出口的,但是谁能保证自己出去后不会受到这件事的困扰,做恶梦,今天一过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谢言迟疑了一会摸了摸陆林毅的头,安慰似的拍了拍。
陆林毅吸吸鼻子,不可避免地噎住打了个哭嗝,一下子停不下来,陆林毅面具下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急起来一边打哭嗝一边说话:“你赶紧……呃……的,想想……办……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