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者·温晚晚》fanny忆

21、妈妈

　　最后还是柠檬茶帮我做了决定，他从那六张草稿图中选出了两款，我再从他选出的两款里，挑中一栋二楼有花园阳台的。
　　“从开始建到装修好可以入住，最少需要一年时间。”
　　“要那么久吗？”虽然对这些不是很懂，但是印象中建房子装修房子是很快的事情，只要钱足够就行。
　　“刚装修好的房子需要晾几个月。”
　　“对哦！”
　　“或许你应该回家看看你爸妈了。”柠檬茶突然转移了话题。
　　虽然经历那场梦境后，我对很多事情都已经释然，但关于父母的记忆我还是少之又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他们疏离了。
　　“就算现在没想起来也没关系啊，在一起的话就会很快想起来，就像和我一样。”柠檬茶接着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你不去鲤鱼做飞龙，变成蛔虫干什么？”
　　柠檬茶笑起来，反唇相讥：“乱杜撰俗语你倒是一把好手。”
　　话虽如此，但最终我还是回去了。柠檬茶也开始着手房子的事情。
　　并没有事先和父母打招呼，突然回的家。
　　爸爸开门看到是我很是惊讶，有点不敢置信：“晚晚回来啦？”
　　这是个儒雅满腹书生气质的男人，想到梦中外婆对他的评价，想到他和妈妈在橘园定情相守，想到是他亲手接我来这个世界。
　　就觉得，他是我父亲，好幸运。
　　“爸爸。“我下意识的轻轻拥抱住他。
　　看来这是我们正常打招呼的方式，因为爸爸并没有被我的举动惊呆住，而是很自然的回应着我的拥抱。
　　那么我和父母间的隔阂主要来源妈妈？
　　一念至此，就听到妈妈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从屋里传出来：“你刚刚是在叫晚晚么，是晚晚回来了？”
　　听到妈妈的声音，爸爸的眉眼弧度弯的更甚，我之前居然从没在意过这些小细节。
　　妈妈头上包着头巾，穿着居家裙，脸上敷着面膜，赤脚跑到玄关处，见到我后惊喜的不知所措，干脆将面膜撕了下来，满脸油光的看着我痴痴的笑。
　　我遗传了她标准的鹅蛋脸，却没遗传到她精致的五官和美人尖。
　　原本就天生丽质从未沾染人间烟火，注重保养又有十年如一日的爱情滋润，她这张脸被偏爱的连时光都奈何不了。
　　第二天，我撇开爸爸，约了妈妈逛街，我需要和她单独聊聊，将我们间的矛盾彻底化解。
　　“不带爸爸吗？”出门前，她再次确认。
　　“你们自己去吧，逛好了就打电话我过去接你们。”爸爸似乎懂我的用意，对妈妈点点头以示鼓励。
　　弄得我真是哭笑不得，只是和我单独去逛个街，这么如临大敌般小心谨慎干什么？
　　“等会我又弄得她不开心了怎么办，爸爸在的话好歹能中间调和缓解一下。”
　　妈妈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因为不是通过耳朵传进来，而是直接在脑海中产生的。
　　我晃了晃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见我无意识的皱了皱眉，误以为我不耐烦，立马和我一起出了门。
　　下楼就是商业街，我原本就没打算逛街，刚才的一幕更是弄的我神思恍惚，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妈妈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困惑的看着她。
　　她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里出现：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用做，都会弄得她不开心。
　　是以为自己弄得我不开心了，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
　　可是并不是这样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这个疑问过后，我猛然意识到我能听到她的心声。
　　这个意识让我有些惊慌，是邪灵留在我体内的力量？
　　我是只能听到妈妈的，还是……
　　我看向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边走边低头看手机，突然停了下来，神情凄然，泫然欲泣。
　　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他终于要和我分手了，他对桂花过敏，幸好不在这座城市。”
　　迎面吹来一阵风，清爽宜人，带着桂花香。原来已经是桂树开花的季节了。
　　我不止是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只要我有想去窥探别人内心的欲望，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这是多么卑鄙又让人无法抗拒的能力！
　　“晚晚？”
　　“嗯？哦！我没事。”
　　我突然决定要和妈妈坦诚公布，开门见山：“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小心翼翼！”
　　她的目光有些闪烁，脸色也变了，眼眶突然红红的，是很委屈么！
　　“怕你不开心。”
　　“那你对我究竟是爱，还是只把我当成你任性时犯下的错？”我追问她。
　　刚刚她唤醒我时，我猛然想起我们之间的嫌隙从何而来。
　　上小学的某一天，放学时突然下起了雨，别的同学都有妈妈来接，而我却只等来奶奶拜托别人捎带过来的雨伞。
　　就在那一刻，那些平时让我避之不及的人突然使我羡慕起来。
　　我妈妈从来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好孤独啊。
　　尽管这份孤独感只是当时的一瞬，但那一刻的感受已经深深烙入心里，成为了我们之间的第一道裂痕。
　　后来，发现自己越长大越爱她，虽然相处时间少，内心有过埋怨，但那份来自血缘本能的爱，强烈源源不断。
　　“对你小心翼翼，是因为自责没有给到你健康的身体；没能参与你的成长；没办法在下雨天给你送伞。我最爱晚晚你了，你不要质疑我……。“
　　早见她红了眼眶，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妈妈呜咽着不能言语。
　　就是因为她在我面前总是一副愧欠小心翼翼吃力讨好的模样，让我越是深爱越是不知道如何靠近，我对她的爱深入骨髓，纯粹真挚，根本无法容忍她对我的爱里掺和着别的杂质。
　　我当然知道你是爱我的，可是你爱我的方式实在不喜欢，今天就要彻底教会你。
　　“所以，根本也没有多爱，只是打着爱我的幌子不过是为了弥补先前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虽然知道这话会很让她伤心，可我需要下点猛药，一次性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要是爸爸在，看到我把她弄哭成这样，估计得怪我了。
　　“不是……”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她的确对我有所愧疚，但爱我是毋庸置疑的。
　　“你一心想着弥补，在我面前都快把真实的自己弄丢掉了，这样的你真的一点也不可爱。你以为你是在弥补，对我来说，你只是在推开我，拒绝我，在不断加深我们之间的隔阂而已。”
　　“那我该怎么办？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才好。”她像个向老师请教解答疑惑的学生。
　　“做原本的你，像你在爸爸面前那样就好。”
　　“可是，我舍不得使唤你。”
　　我哑然失笑！
　　而后向她伸出了手。
　　她将手伸过来的时候窃喜的抿了抿嘴，却在即将触碰到我手掌前停顿了下来。
　　我不由分说的牵过她的手：“你可别再哭了，妆都化掉了，跟个鬼似得。”
　　她终于破涕为笑，像个小孩子似的擦了一把脸。
　　“晚晚，我真的最爱最喜欢你了。”我听得见她的心声，知这是她对我说过最由衷最让她感到幸福满足的话。
　　“嗯！知道。”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我的心早已飞腾到九天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