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情》许你倾城歌

10、误会

　　这场聚会已经确定了朴建宇会出席。以S画廊的背景，调查出他的行踪，本也是朝夕之间的事情。从李世真应下徐伊景的要求，到任务正式下达，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
　　“不必破费了…穿那件礼服就好。”李世真说的，是那件贯穿她们相识之初的红色晚礼服。二人都了然于心。
　　“还回店里了，再选一件吧。”徐伊景的目光停留在橱窗中那些昂贵的服装上，似是不经意地回绝道。说谎，对于一向坦率承认自己目的和欲望的徐伊景，并不是一件拿手的事情。那件红色晚礼服依旧置于s画廊的衣橱中，而不是被归还回店内——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晚礼服，往往因仅此一件而价值不菲，又多是不参与售卖的，很多名媛即便不缺钱财，却也只能选择租借并按时归还。徐伊景常常拿自己的画作作为交换。
　　艺术家们总是惺惺相惜的，他们往往不承认那是种交换，而更喜爱称之为互赏互赠。艺术家如此行事是没错的，但只可惜，她是个商人。
　　徐伊景自是不会把穿过的衣服再还回店里，所以多是费些心思，全额买下。何况那件衣服之于她…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是这样啊…”李世真的眸色暗了暗，却没再说什么。
　　有一瞬间，徐伊景察觉到了，她们二人之间，正悄无声息地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平时见到她，就会叽叽喳喳地扯出一系列话题的女孩儿，开始学会了沉默。
　　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徐伊景突然想起了初遇时那个总爱长篇大论、拐弯抹角地关心着她的女孩儿。
　　好像，很久都没有再出现过了…曾经那个神采奕奕的、无论在多么困窘的境遇下，无论面对多少不公正的待遇，在她的双眼中，都还是会看见光彩的女孩儿。
　　徐伊景是这家店的常客，奢侈品店对于老主顾的喜好往往是过目不忘的——这和店营业额与店员绩效直接挂钩。所以店员在备好冷饮后，便自动自觉地拿出了最新上市的长款风衣。
　　“啊，看上去真是太合适您了。”这种恭维话是店员常常挂在嘴边的，但这次却并非是客套。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画廊代表的情形，比那些常来光顾的大明星更加美丽优雅、身材高挑纤细、却拥有着即使同为女人也不禁为之倾心的气度——但、这是怎么一回事？店员口干舌燥地对一些最新款的雪纺裙夸耀完毕后，呆呆地看着女人的视线越过那些裙子，继而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后排的货架：“这些，打包。”
　　很好，十分简洁的指示…可是，后排那些不都是风衣么？而且还都是同一色系同一产商的风衣。那自己刚才介绍那么多，不是白费唇舌了么？
　　“那这件雪纺裙…”店员还是想再挣扎一下：“您觉得…”
　　“不需要。”
　　女人显然是没有兴趣对她解释‘不需要’的原因，接过银行卡的店员，看着对面女人冷冰冰的脸，也没有勇气再去介绍推销了。算了…顾客的消费已经远超预计了，托了她的福，才刚刚月中，这个月的营业额就已经轻松达成。即便过程有些曲折，店员还是满心欢喜地记住了这个画廊代表。赏心悦目的人谁都喜欢，更何况这个人能带来足以塞满自己腰包的提成。
　　“这款、也拿给她一件。”
　　徐伊景的声音打断了店员的回想，也使其目光移向了她身侧的人。
　　——是个同样面容美丽的女人，即使是站在光芒万丈的徐代表身边，依旧没有被掩埋了风采。精心打理过的妆容将她精致立体的五官轮廓修饰得格外性感迷人，只是眉宇间那隐隐可察的酸楚，让人有些疑惑不解。
　　一般来说，女人购物，不应该是兴致勃勃的才对么？即使也有少数如徐代表这类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至少，总是不会难过的吧？
　　店员有些好奇地悄悄打量着李世真，李世真微笑着接过衣服，转身进入试衣间。
　　作为一种表情语言，本身并没有超脱寻常之处。但这个女人看上去，明明是在用笑掩饰着什么，欲盖弥彰，反而使人更加在意。
　　“徐代表，您的朋友…”店员婉言提醒道：“就是那位小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没有回应。店员看着抬眸望向更衣室的门，却依旧不发一言的徐伊景，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毕竟是顾客的私事，既然连她都发现了，徐代表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呢？说不定正是因此，徐代表才会带着朋友来购物散心的吧？
　　她正尴尬地想要圆场，更衣室门前悬挂的风铃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店员只能慌忙迎上去：“小姐，请问您觉得这件衣服的尺寸合适么？”
　　李世真点了点头，并没有在意手中愈攥愈紧的衣服，只是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片刻后，她轻声问道：“她…徐代表，已经…离开了么？”
　　“啊？不就在…”话音戛然而止，店员回头后才发现，茶几上端正摆放着一张待填数额的支票，徐代表却已经不在店内了。
　　之后，她看见，女人勉力维持的微笑，终于消失在了嘴角。
　　徐伊景亲自送李世真前往会场，第一次与她并坐在了车后位。
　　车窗外的首尔依旧夜色斑斓，只是今夜，没有人去在意那些灯火背后的故事。赵理事只专注地担任着司机的角色，偶尔调试着车载音响，沉重缓慢的爵士乐静静流淌在狭小的空间内，前方的路笔直地延伸至黑暗里，似乎望不见尽头。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以后争取日更哦